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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素质。
马婉儿聪颖通达,举止有度,早已被洪武帝后列为太孙妃之第一人选,而这些时日,洪武帝却是颇有犹疑。那次逼婚之事,他真正在意的是朱允炆对婉儿太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而马全又精明能干,假以时日必将权倾朝野。他若做了国丈,朱允炆对着这个既是师傅又是丈人的权臣,如何弹压得住。此时听孙儿如此之说,已知他未被小儿女情事蒙蔽双眼,对那马全却是早有戒备。
洪武帝万分欣喜,看着孙儿是愈看愈喜,心中已是暗暗打定了主意,笑道:“婉儿最近陪伴皇后,深居简出,想是极为寂寞,你也可经常过去看看她。朕知道你为了她杖罚了一个宫人,那等趋炎附势跟红顶白之辈,何须这般谨慎,就应杖毙了事。”
朱允炆见洪武帝态度立转,心中已是狂喜,却是言色无导,状如不觉,微微笑道:“那宫人罪不至死,孙儿和婉儿不愿违背宫中规矩。”洪武帝更是满意,也不再多说,一笑而过。
太医院令李良贤和马全二人看了看小太监端着的那杯酒,对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露出丝苦笑。李良贤侧身让道:“马大人请。”马全拱了拱手:“李大人请。”两人相携到了魏国公府。马全扶着双腿打颤的李良贤走出魏国公府时,耳旁还回荡着魏国公徐达的怒吼:“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此时全身冰冷,却是生出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魏国公徐达在北平病背疽,稍愈,帝遣达长子辉祖赍敕往劳,寻召还。洪武十八年秋,病笃,遂卒,年五十四。帝为辍朝,临丧悲恸不已。追封中山王,谥武宁,赠三世皆王爵。赐葬钟山之阴,御制神道碑文。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一。
魏国公徐达去世后不久,洪武帝就郭桓案亲自昭告天下,处死了北平二司官吏李或、赵全德,户部侍郎郭桓,而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工部侍郎麦至德皆坐郭桓案死。朝堂上下本以为又是一片血雨腥风,未料在太子朱标和皇孙朱允炆的极力劝说下,洪武帝却未广开诏狱,只令六部及各省官员将赃款赃粮追回将功赎罪。
而到了洪武十九年初,不出所有人意料,洪武帝下诏: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朕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嫡长孙朱允炆,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传之子孙,永世其昌,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洪武帝于洪武十九年正月初十日,授朱允炆以册宝,立为皇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自古以来,皇太孙通常是太子的嫡子,在太子去世后,改封其为太孙;而如今太子尚是春秋鼎盛,却册立皇太孙,让人不得不揣测洪武帝的帝王心思。一干有心之人,俱是暗暗欣喜,道那东宫太子太孙父子之间必将有一场明争暗斗。
后来之事却是出乎意料,在册立皇太孙当日,深居坤宁宫的马皇后携太子朱标,参加册立大典。太子朱标神态自若,浅笑吟吟,而太孙朱允炆对着父亲亦是谦恭有礼,甚为遵从,凡事居于其后,端的一派父贤子孝。所有的猜疑和幸灾乐祸在一夜之间俱是烟消云散。
在册立皇太孙当日,北平郊外的潭柘寺屹立在冰天雪地之中,放眼远眺,山野莽莽,延绵苍茫,而近处冬雪飞舞,玉树琼花,好一派北国风光。后山的歇心亭被一群玄衣侍卫层层围守,在茫茫雪色中极为扎眼。亭中两人正相对而坐,围着棋盘攻守对弈,不到一个时辰却是胜负已分。
那得胜之人身着一身青条玉色棉袈裟,五十岁上下年纪,生得慈眉善目,双眼清亮,却正是马全在灵谷寺有过一面之缘的道衍和尚。道衍眉头轻蹙,将手中剩余棋子往那棋盘上轻轻一扔,缓缓道:“殿下,此盘棋初开之时,贫僧就知你已是输定了。尚未正面过手,方寸已乱,哪里有半分胜算?”
对面那人,二十五六年纪,玄衣皂袍,外面披了件深灰色貂裘,腰间戴了块玉佩,上有金钩,瑑云龙纹,容貌奇伟,俊逸不凡,双目有神,不怒自威。此人正是当今天子颇为钟爱的皇四子,燕王朱棣。
他抬眼瞅了瞅道衍,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了看远方,只见冰封雪飘,却是一片莽莽,不由心觉茫然,微微叹道:“先生,魏国公这次骤然辞世,想必父皇已是疑我。如今已封了皇太孙,大哥太子之位岂不是更加牢不可摧?”
道衍自是知他所念,摇头笑道:“殿下,抬头看看我们所在的亭子,此亭名为歇心亭。你心已乱,何不歇心片刻,或许会看得更加清明。那魏国公所行之事,殿下怎会不知,皇上英明神武,对此事定是心知肚明,如今装聋作哑,已是打定主意将这事就此掠过,殿下无须庸人自扰。依贫僧看来,魏国公去世,对殿下来说反而是个大大的机遇。”
朱棣眼神徒地一亮,转身问道:“先生何出此言?”道衍微微一笑,却是成竹在胸侃侃而谈道:“这北平是魏国公一手打下的,且戍守多年。这里的军队惟魏国公马首是瞻,皇上必是猜忌已久。魏国公对殿下来说,是把双刃剑,他的威势能助你一臂之力,也会妨碍你得到皇上最终的信任。”
道衍眼神清亮,看着朱棣朗声说道:“魏国公逝世,对殿下你可是有两大益处:一则殿下可以借机接手魏国公在北平军中的势力,凭你魏国公之婿和燕王的双重身份,想必不是件难事;二则,如若之前皇上对殿下尚有猜忌,魏国公之死,已彻底打消了皇上顾虑,相反会对殿下心生少许愧疚,那种猜忌不说全部打消,自会降到最低。殿下看看,这岂不是因祸得福?”
见朱棣若有所思,道衍志得意满的笑道:“殿下,圣上的用兵之策已是十分明显,先取西南,再征东北。如今西南已定,过不了多久北方必有兵事。那时,就是殿下彻底掌握兵权之时。”
朱棣此时眼神灼灼,只觉豁然开朗,一扫方才的颓然,对着道衍一拜,笑道:“先生此言却是醍醐灌顶,本王能得先生相助,必是上天恩赐。”道衍看着朱棣神色泰然,已恢复如初,心中稍稍安定,想了想却仍提醒朱棣道:“殿下,郭桓案的钦差马全决不可小视,此人贫僧曾有过一面之缘,却是风姿卓然,人中龙凤。”“哦?”朱棣方才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只听道衍微微有些踌躇,却是继续说道:“贫僧也略懂些星相,夜观天象,发现如今有两颗紫微帝星,一颗自然是殿下你,而另一个则是皇太孙朱允炆。皇太孙那颗帝星本已势微,孰料不知何时,一左一右升起两颗辅星,又将其牢牢托起。贫僧眼拙,只能辨出其中之一,就是那帝师马全。”
朱棣脸色微沉,看着南京城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丝阴狠,“本是怜他才华,还曾想拉拢于他,如今看来他对那皇太孙却是死忠。”朱棣喃喃自语道:“辅星吗,那就遇神杀神,来一个杀一个。”
马家有女初长成
朱允炆立为皇太孙后,皇后仍然深居简出,在坤宁宫专心教养婉儿,除了年节或大典,莫说外臣,就连外命妇也不得见。太子朱标将大部分协理的政事交给了皇太孙朱允炆,自己却是一心向佛,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皇太孙年纪尚幼,花了几年功夫才熟悉了政事,与皇后和太子交给他的人手彻底磨合好。
魏国公徐达病逝后,被追谥为中山王。洪武帝见四儿媳在京师久久不能从丧父之恸中平复过来,就松了口,燕王妃带着燕王长子朱高炽回到了北平。中山王曾带过的军队成了一盘散沙,一时之间,燕王朱棣忙于掌控徐达在北平的军中势力,却是腾不出手到京师翻云覆雨。
李淑妃因那“狂症”一直幽居于深宫,直到洪武二十年,终于一命呜呼撒手人寰。晋王和秦王回京奔丧,舅家尽皆丧于大火,母亲又郁郁寡欢而丧于宫中,新仇加旧恨,一股脑儿全记在了皇后和东宫的账上。两人屡次找太子太孙麻烦,孰料东宫行事谨慎,未有诟病,而太孙几乎与皇上寸步不离,圣眷之浓让人瞠目。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打道回府,伺机而动。
就这样,在各方势力皆有所创,而又有所顾忌的情况下,朝堂内外,宫中上下出现了有些诡异,却又难能可贵的平静和制衡。各方人马总算是过了几年清净的安生日子。
洪武十九年,帝后最为钟爱的寿春公主顺顺利利的下嫁了颖国公傅友德子傅忠。而与此同时,蜀王朱椿的婚事风波却是闹得满城皆知,郭惠妃向洪武帝恳请求娶中山王徐达次女徐妙容为蜀王朱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