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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歇下不提。
马全突然见孙宇出现在面前,说是皇上召见,有些意外,想着今日皇后回宫,却又觉是情理之中。他换了身干净的七分旧士子服,骑着马与孙宇往宫中行去。在路上时,孙宇已将今日宫中所发生之事一一道明。
马全勒住缰绳,眉毛一扬,看着孙宇道,“李淑妃?可是秦王和晋王的生母?”见孙宇点头,一个念头忽然从马全脑中闪过,想抓住却转瞬即逝,再细细一想又没有丝毫头绪。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得找蓝云和杨时好好说道说道,马全眉头紧蹙,暗自记下。
马全跟着孙宇进了皇城,至西华门时,两人下了马,步行穿过中右门,过了一个四面出檐,渗金圆顶,殿顶上还缀有金球的亭子似的建筑,到得一门,上书月华门三字,这就是乾清宫了。
一小太监远远见孙宇带着马全过来,立马颠颠的过来,脸上已是笑开了花,殷勤的招呼道:“孙公公,两年未见,小的可是想死您了。今天刚回宫,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娘娘可是有事儿吩咐。”
孙宇看了马全一眼,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仍旧是满嘴抹蜜,眼睛却瞎了不成,这是马家六爷,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儿,圣上亲召前来陛见的。”却是一反往日低调作派。马全知他有意替他作势,也不吱声,只是对那小太监微微颌首,微笑着静静站立一旁。
小太监一愣,偷眼看了看马全,却是不敢小视,赶忙道:“马六爷,奴婢(1)先带您在西暖阁喝点茶水,等候片刻,圣上从坤宁宫回来后,又去了前朝,估计得申时才会回来。”额头上已经起了层细细的汗水。马全却是拱了拱手,温言道“有劳小公公了。”又对孙宇拱了拱手:“孙公公也辛苦了。”
孙宇带着马全跟着小太监穿过一夹道,来到一小房间。只见那室内设了一檀木书架,整整齐齐叠满书籍,靠窗处有一小几,两边设有椅座,也是檀木制,上放腊梅提花坐垫,却非明黄色。马全方知此屋大概为官员等候觐见之地。小太监忙带人准备茶具和水端了上来,孙宇亲自为马全烧水泡茶,殷勤备至不提。
马全边品茶,心里已在细细琢磨:皇上召见,定不会仅仅为了婉儿几句戏言,也可能是为了允炆的学业。可自己为允炆几人教学也不是今日为之,嗯,多半还是想亲自看看马家的情况,毕竟是后族。如此看来,自己可得慎而又慎,来不得一点马虎。
马全转念又思及那李淑妃之事,只觉宫中已是一滩浑水,看不清端倪。想着小小的婉儿离家独自居于深宫,又身处这么一个豺狼虎豹之地,与父母咫尺天涯,心中就是酸痛难忍,脸色就有些难看,几近失态,引得旁立的小太监们频频打量。马全忙按捺住心思,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开始将这两年发生的各种事情,各方消息掰了又掰的分析,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已过。
只听此时,宫人们急速的脚步声在前殿响起,彼此之间也开始压着嗓子说话,马全坐直,向孙宇望去,孙宇点了下头,“六爷,圣上回乾清宫了。”马全颌首,手轻轻拂了下袖衫,正了正四方平定巾,跟着引路的太监和孙宇阔步缓慢的向暖阁前殿走去。
几人过了一个夹道,再穿过一道木围墙,过了抱厦,这时始见东墙有一小门通中室,门口守着几名宫人和太监,门外的道两边还候着一些官员,一色儿的青袍,屏声敛息,马全知这些都是等候圣上召见的中下级官吏。
马全一行人过来,引起大家的注目,一道道偷偷打量的目光射在马全身上,刺得他有些透不过气儿来,背却更直了直,目不斜视跟着孙宇继续前行。走到暖阁中室门口,孙宇向门口的太监轻声交代了两句,太监掀了帘进去,马全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皇上,宿州马氏族长国子监生员马全求见。”“宣……”
马全袖手,躬身迈步进去,见北面一明黄宝座,急忙对着稽首四拜,复叩首一拜,“生员马全叩见吾皇万岁。”马全听到一声叫起,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随即起身,站住,方敢缓缓的抬起头,只看见一道格外清亮锐利的眼神。马全不动声色的低了头,避开直视。
洪武帝打量了一番马全,见其玉身颀长,温文俊雅,态度虽是恭谨,却是不卑不亢,颇有几分从容之气,心中不禁叫好,好一个翩翩马家男儿,果然有几分皇后的气度。面上却是不显,淡淡道:
“马进周,你可知道,自洪武三年开始,朕就打算封赏你们宿州马氏,皇后贤德,屡次推却。朕却深知,皇后并不是不顾亲情,只是担心外戚势大干政……”,洪武帝顿了半响,眼神投在马全身上。
这般单刀直入,马全心一紧,站得更直了,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却依然神态从容,镇定如常。
此时只听洪武帝继续说道,“皇后与朕从贫贱中携手走过,朕知她甚深,她就是太过贤德,过于谨慎了,你们宿州马氏,为朕出了这么一位皇后,是大明大大的功臣。况且,洪武十三年,你们马家可是为朕立下不小的功勋。”话到后来,已是有些意味深长。
马全忙俯首满脸惶恐道,“那是马家尽人臣之道,臣不敢邀功,臣……”话音还未落,只听洪武帝打断他道,“进周,你也不用太过谦虚,如今天下百废待兴,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朕以此三番五次劝说皇后,皇后才肯应下,不过也只肯让你一人入仕。”却也不再提那洪武十三年胡惟庸一案发生之事。
果然是忌讳,马全暗忖,却被洪武帝下面说的话吓了一跳。“朕……就封你为二等奉天靖难推诚魏其侯吧。”魏其侯(2),马全大震,心中苦笑不已,果然如此,终是来了,忙打起精神想起对策。
转念间,马全已是撩袍俯身跪地,连连叩首:“马全惶恐,不敢领旨。圣上起兵于微末之中,宿州马氏未立方寸之功,一方文人,既不能行兵遣将以助兵事,亦无豪富之财集粮买马,实难担下功勋虚名,惟恐贻笑四方;皇后少年丧父,马氏一族也未尽抚养之责,虽乃时局所限,但于娘娘年少孤苦实难辞其咎。圣上,圣上,作为宿州马氏一族之长,马全实在受之有愧,请收回成命啊,圣上……”说到后来,马全声音已开始发抖,涕泣满面。
“哦……”洪武帝声音略提,似有些明快,“哈哈哈,你们马家啊,个个都是如此自谦,皇后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朕不想太过勉强,那就封你一个三等永安伯如何。”
永安?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马全哪里敢应,连连顿首,“皇上,万万不可,非军功无以封爵,为外戚封爵,此等先例,万不能由臣这里而开,即使是姑母,也不会应允的。”未等洪武帝插话,马全忙忙道,“臣苦读圣贤之书,为的是有朝一日有机会能成为天子门生。明年即是恩科,臣愿意一试,为马家夺个功名,以不负耕读传家之名。”
天子门生?洪武帝初听似是有些意外,细细一想却是有些欢喜,对马全多了几分欣赏,开怀大笑道,“果是有皇后的那分骨气,也罢也罢,朕就等着与你在殿试时相会。”马全连连点头应下,心中仍是惶恐不安,但最重的那块石头已经落地,借起身之际暗暗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这最危险艰巨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洪武帝心情似乎非常愉悦,赐马全坐下后又闲话了一些家常,“今日见了你那女儿,年纪虽小,却极为聪慧伶俐,甚得朕心。”马全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起身回道:“回皇上,那也是皇后娘娘教导得当。”
洪武帝想了想自己的孙子朱允炆,却是拂了拂手,“不用太过谦逊,朕已见过皇孙朱允炆,你教导的非常好,诗书满腹,却又通达不迂腐,比宫中的夫子们强。你和蓝家那小子,一文一武,朕心甚慰,以后你们还得多多费心。”
他和蓝云还要继续教吗?马全心中有些疑惑,却是没敢多问。洪武帝也没再提,转了话题,随意问了马全一些科考文章之事,终是皆大欢喜。
马进周直言劝谏
洪武十七年初夏,大明帝国的马皇后一反常态,从鸡鸣山皇家别宫大张旗鼓的回了紫禁城。此时正值六月,就要进入酷暑,这样的反其道而行之,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而随之而来的一道诏令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却又恍如大悟。
洪武帝下诏,授凤阳宿州马氏族长,洪武六年的举人马全为左春坊右赞善,令其专职负责十岁以下皇子皇女及皇孙的开蒙,一时之间天下哗然。左春坊右赞善不过正六品,在权贵云集的京师并不算什么,但很多人都从中品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
左春坊隶属于詹事府,是那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