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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袭眼前一亮:“这样说来,洪梨便是不限闺阁,有甚情趣了?”语中促狭,惹得洪梨好生别扭,却也不肯否之。
洪道左右看看,遂拍板:“空口白话,不如实谈。”这话豪气,宝袭当场要琴,十分配合。洪梨虽还别扭,可骨子里直率仍在,便索性不一做二不休,干脆搬出琴来了。
一张伏羲流水纹,拨之音色竟比长孙家那琴还好。
宝袭爱之抚摸:“真是好琴。汝家私藏蛮厚么?”斜眼看向尉迟。洪道十分正经回之:“不多不少,聘财尚可。”这回换宝袭卡掉了,拼不要脸真拼不过这位。洪梨左右看看,欢喜的笑了出来,轻轻将手扶在七弦上,流音渐自泛出……
曲江景美,常年舟船连济,又逢仲秋佳节,自有许多游人舫船。携伎游玩不在少数,抚琴歌声亦此间有伏。似崔贞慎今日便邀了许多僚友同年出来游玩,尤其还亲自去卢国公府挟了程三出来。满口道昨日酒后失言,程处弼纵知是假,也不好抹其面子。更何况在家实在气闷,不如出来还畅快些。
崔家画舫甚阔,虽只一层,却是广亭。舱中美酒仁肴不说,还有数名家姬吹拉弹唱,多人起哄玩诗,倒是风流。可程处弼却提不起兴致来,玩了一会儿就行到了舱尾,出来时才发现裴炎竟然亦在,且脸色不算好。昨日联诗,他又输了。程处弼觉得这人实在痴性呆气,比不过楞倔着作甚 ?搞得许多人皆在后面笑话。不过这种话当面是不能讲的,只能笑道:“子隆也来看景?”
裴炎点头:“都道盛景好,吾却觉得这半残鲜妍更有风味。”曲江又名芙蓉园,盛夏时芙蕖盛放,满目娇丽。是盛景!可太过繁盛便少了情趣,倒不如这一半鲜妍一半凋零时更有诗意。
程处弼本是强撑兴趣,让裴炎这样一讲,再看这秋景荷塘,刚结起的三分心气又没了。才要敷衍两句转回舱喝酒作算,却不料一阵耳熟琴间从远处传来。是洪梨?眺目顺风看过去,远远就瞧见了立在船外的尉迟家仆。不只有洪梨侍儿小鱼,还有洪道小侍方圆?
尉迟也在船上?总算找到一个相玩的了。伸手才要招之,却不想那小舟上,琴音却变了……
第80章 曲江逢
当年为何要学琴来着?
似是看了《六指琴魔》又似乎是大陆那时新兴武侠古言风,电视一开满眼皆是大家闺秀、豪意大侠对景抚琴造型。反正不喜正学,反正就算是升到清华,学到哈佛,也与事无补。那么不如干脆扔得远远!尤其学琴,如此风雅,不切实际。将来纵使学有成所,也只是个风流玩具的学科,总能让韩家基放心了吧?
有些报负似学快意恩仇、亦有些必须要装模作样的隐忍、也许还有想红尘脱外,又或许还有其它其它……总之,宝袭学琴了。以沉迷喜爱之势,以一发而不可收拾之态,沉进那个与韩家情形最不相符的世外幻梦里。一年比一年喜爱,一年比一年精益,妈妈先是‘不赞’,可在宝袭一堆堆的奖状面前,终是‘满意’。不惜花费、全力打造,天南地北的带着女儿到处飞,顾不得再多管公司事务。
为此,某人满意了、某人也满意了、某某某某所有的人都满意了。
其实,大家需要的不过只是金缕衣。管它金玉之下,是何样腐败不堪?
洪梨以秋江夜泊为曲,宝袭便回了乌夜啼。
那厢又抚玉楼春晓,温二娘接上欧鹭忘机。
你来我往,初时尚还各自拘着,慢慢行意开来,便如流云行水般通畅起来。尉迟洪梨琴技确实上好,指功深厚,又心有阔意,不拘一格还隐带些小女儿风格。停舟江面,美景帘外,原是最惬意不过。尉迟洪道那个家伙所幸让方圆烫了一壶酒来,靠栏拂风,听曲悦耳,闭目闻得莲香,竟是不胜风流?
宝袭好笑,悄问洪梨:“汝兄平日也是这般?”掩口相向,十分小声。
洪梨知晓两家密约,知若事成温二娘便是已家嫂嫂,自然会添些好话:“长兄其实很有意境,有他相伴,很得趣味。”到底有些害羞,说到后面几乎嚅嚅。宝袭竖耳又问:“甚么?无有听清,洪梨再讲一次。”故意捣蛋,羞得洪梨不干了,两个小娘子又挠又呵,闹成了一团。娇声清脆连笑,竟比适才琴意相美更是愉悦。
尉迟嘴角起弯,继续闭目装作不见。只可惜美景时短,原本缓行船速突然卡的一声停住了。而后崔贞慎话头便从外间漾着水声传来:“可是洪道?这般风流,所谓哪般啊?”
怎么又是这位仁兄?
舱内瞬时安宁,宝袭掩也不掩扔出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去。本来尉迟睁眼不喜,可瞧温二娘居然这般,便笑了。大步出得舱外,果见崔家画舫横截在小舟前。崔贞慎单冠锦袍正笑嘻嘻的搂着处弼,另有裴炎立在船头,此外舱中还有十余几人。均睁脖向舱中观瞧,具是好奇探窥神色。
“贞慎亦来游江?真是时巧。”
崔贞慎笑眯眯象一只狐狸:“吾等怎及洪道风流,有佳音伴兮?”尾音拖了长长不说,还故意往舱中瞧去。程处弼不悦,立道:“那是洪道家妹,与妹游湖,有何不可?”崔贞慎甚委屈的往回弯了弯头:“自然无不可。只是那舱中并非只有洪道家妹吧?另一小姑是孰?适才琴音听得可是好生耳熟。”
恰似昨日琴曲,却又似乎不象。昨日长孙家会,崔贞慎一知温二娘亦会献艺便大加注视,原想惊粹,却不想只是上佳尔。曲调虽新,却失之呆板,还算不错,只能这样评价了。却不想今日听闻却胜昨日,虽不那样多差,却仍是再好不过的一个理由了。说完见洪道不语,便张扬着笑往舱内招呼:“温家娘子,咱们又见面了?”
舱中余仕多不及高门,昨日那会自是没他们之地,今日恰逢佳丽,怎能放过?便嘻笑着做起诗句来,既有蒹葭,亦有白露,酸酸不甚了之。洪梨紧张,拉住温二娘手:“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吾送姐姐归去?”若真让那些人挑开了,未免有伤女儿名誉。
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开?岂不正如了崔某之意?宝袭冷笑,隔窗挥声:“崔郎君阻吾等游兴,敢问有何指教?”
竟是直喇喇问了出来?好个不讲究的顽妮。崔贞慎看看不待多语的洪道,笑说:“既是相游?何妨一道?”
“与君不悦,无话可谈。”舱中流出怒气毫不遮掩。崔贞慎有些冷抽:“温娘子好大气派?竟连吾崔氏也相请不动。”
一阵冷笑便从舱中再出:“温氏孤寡,但还不曾听说过哪家世宦郎君竟会在肆酒放纵后,邀同僚女眷与家伎同舫?崔郎君,汝当吾温氏是贱口乐户不成?”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崔贞慎卡音,回头但看舫中诸仕,衣袍齐整者几乎无二。倒是舫外子隆与程三还算有些模样!酒意浓香更加坐实此项。赶紧做了长长一揖:“是吾糊涂了,还请温娘子勿要见怪。”
末语已自带笑音,仿似一页已当过去。可那舱中却已传来低语,话声竟不似对此舫而讲。竟是吩咐船夫开舟?崔贞慎眉抽:“温娘子就这般急欲相离?天色可还尚早。这般急着归家,所谓何来啊?”话中已全带了笑意,眼神瞟向更是暧昧。舱内洪梨几欲气得立起,宝袭紧紧拉住才算是作罢。冷笑直逼了回去:“那崔郎君如此不欲吾等离去,又是所谓何来?仗酒相逼,是欲调笑?还是欲勾栏相扯,牵强附会?总不至于是要拿吾等与汝家中伎乐相比,看孰家颜色更丽,哪家琴技更好吧?亦或者崔家郎君只是想弄一个温氏女儿不知检点,与伎同船的破烂名声出来?”说罢,呼的一下,挑开纱帘立在了船头。
秋风晚起,随江而来有些微凉。拂过翠碧色的十二福罗裙吹摆起来,隐隐恰似凌波,素色短襦并无花色,却有金线所织的对莲腰带衬出十分华丽来。更兼一条九色牡丹夹缬披帛挽在臂间,垂风而立,依裙而摆。玉肌鸦发,秋目澄澄,纵使一身怒气,满面愤懑,却早已看呆了舫上一干仕子。
更有几只邻过相船见后讶然停在近处,其中一舫上富商看后大叫出来:“何处丽人?真乃绝色。”
一语叫罢,便有附近不曾看到美者的船只也竞相靠了过来。崔家舫上管事看情不对,赶紧过来拉了一下公子。崔贞慎这才缓过神来,可左右已然堵上了许多船只,把两船挤得进退不得。多少不知来历的俗人皆从窗口出来怔怔的盯着温二娘。叽叽喳喳绯议不绝!
“这是哪家娘子?怎会在此?怎么崔家的船这般挡着,是不欲让行?”
“那崔家船上居然还带了许多歌伎?”
“吾认得,那是崔家宗子,还有卢国公三郎,还有冼马裴宗子……”
各种议论纷纷,激得崔贞慎脸上青一阵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