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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唏嘘道:“被水泡了一夜,早就不像样子了。”
“主母可有派人说什么?”
“女郎,不过一个婢子,主母怎会去管?”
陆落低笑一声,幽幽的说道:“是呀,现在哪里没有战乱,每日里死的人不计其数,谁会在意一个婢子。”
“女郎。”老妪顿了顿,劝解道:“女郎,你莫要伤心了。”
陆落久久不曾言语,老妪起身,走至门口,看着神情呆板的陆落,又叹了口气,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陆落就这般坐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暮色渐暗,她还保持着这般的姿势,渐渐的,陆落被黑暗包围…
陆落生病了,一病不起,老妪求了主母,回来时,双眼通红。
“妪。”低弱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老妪拭去眼角的泪珠,快步走到榻前,关切的说道:“女郎,老奴在呐。”
陆落面色苍白,低声咳了几声,问道:“妪,你怎么哭了?”
“老奴,老奴是替女郎哭的。”老妪垂泪道:“老奴今日去求了主母,可却连面都没见上,就被打发了出来。”
“女郎,这可怎生是好?”老妪再也隐忍不住,嚎啕大哭,道:“若是再不去请医者,可怎生是好?”
陆落咬了咬嘴角,道:“妪,求人不如求己,你去把我的木匣子拿来。”
老妪依言,将衣柜中的木匣子拿了出来,交到陆落手中。
陆落将木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金簪子,交到老妪手中。
“女郎,这可万万使不得呀,这簪子不能当卖了,这可是你母亲仅有的遗物呀!”
陆落摇了摇头,道:“妪,你拿着这支簪子,去找陆九郎,就说:十三妹阿落,托他将此簪子变卖。”
老妪愣了愣,问道:“郎君?”
陆落一笑,说道:“你听我的话就是,去吧。”
老妪略一迟疑,点头道:“老奴这就去。”
天色渐暗时,老妪回到院落,身后跟着一名白发老者。
老妪满心欢喜,隔得老远就喊道:“女郎。”
陆落侧着头听了听,微微一笑,想来是成了。
门被推开,老妪对着身后的老者说道:“我家女郎就在内室,大夫请。”
老妪带着医者走了进来,满面欢喜的扶起陆落,说道:“女郎,这是郎君为女郎请来的医者,郎君还让老奴传话,嘱咐女郎安心养病呢。”
有些人生来富贵,别人千难万难的事情,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待我好了,等要好好谢过九哥。”
老妪接道:“这是自然,应该的。”
陆落将手伸了出去,医者搭脉,老妪眼神急切,等医者收手后,赶忙问道:“我家女郎可好?”
老者用枯槁的手捋了捋胡子,慢声说道:“受了些风寒,加之心中忧思成疾,无碍。”
老妪随医者开方,拿药。
陆落嘴角含笑,手中把玩着一支金簪子,正是让老妪变卖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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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琴曲和鸣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三天已经过去,陆落的病也好了大半。
这日,陆落坐于庭院树下的,缠了细细的丝线,一针一线的绣着浅粉色的荷花,翠绿的圆叶已经成形,上点缀着几点莹润透亮用银线织成的水珠。
“陆氏阿落可在?”
一名青衫麻衣的小厮站于院落门前,向里张望着。
老妪迎了上去,问道:“我家女郎在呐。”
小厮已经瞅见坐于树下的陆落,也不理会老妪,径直的走到陆落跟前,高声说道:“我家郎君让奴才问问,小姑子的病可好了?”
陆落起身,回道:“劳烦九哥挂念,你待我回了,就说已经大好了。”
小厮咦了声,问道:“小姑子怎知道是陆九郎?”
陆落清声说道:“九哥心肠最好,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挂念一个小姑子。”
小厮点头,说道:“这说的却是实话,我家郎君为人与善,心肠最好。小姑子既然好了,奴才也回去回话了。”
陆落柔声道:“替我谢谢九哥。”
“奴才知道了。”
小厮拱了拱手,走出了院落。
老妪走到陆落身边,欣慰道:“女郎,郎君待女郎甚好呐。”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落才嗯了一声。又安静的坐回几案边,静静的绣了起来。
老妪瞅着自家女郎,暗想到,女郎越来越叫人看不透了,这声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陆落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踩着轻快的步履走回了寝房。
再走出来时,已经换了身素白绣暗花的衣衫,腰间用嫩红色的腰带束着,显得腰肢越发纤细,静静地站着,有股子宁静,淡然。
陆落唤道:“妪。”
老妪从偏房走出,瞧见陆落的装扮,愣了愣回道:“女郎。”
“我要出门,你唤曾叟备车。”
“女郎,要去哪里?”
陆落沉吟下,回道:“沂水河畔。”
片刻后,老妪随着陆落走至马车旁,扶着陆落上去。
陆落回头,对着老妪说道:“我自己即可,你不用跟着了。”
“这?”老妪略一迟疑,对上陆落漆黑的眸子,呆了呆,回道:“老奴知道了。”
收回脚步,退到了角门旁。
车中传出轻唤,曾叟吆喝一声,挥鞭驶了出去。
马车驶到大道上,街上的流民越来越多,成群结队的流民出现在大道两旁。
陆落瞅着,眼神闪了闪,问道:“曾叟,街上怎么这么多的流民?”
曾叟扭头回道:“这些人都是从汉中流亡到这里的。”
“汉中?”陆落思索片刻,问道:“我嘱咐你买的米粮可置办了?”
曾叟回道:“前些日子就置办好了,已经藏到家中了。”又道:“还好买的早,这些日子又涨了好些钱了。”
陆落点头,又嘱咐道:“切记,此事不能让他人知晓。”
陆落望向街道两旁,这些流民拖儿带女,衣衫破烂,他们双眼无神的盯着街道上,衣着华丽的人们,怀中的孩子则目光灼灼的盯着酒楼,肮脏的嘴边,口水老长。
街上平民也大多形色匆匆,一股不安的气氛,飘荡在平城中。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程,渐渐的房舍少了,树木越来越多,又行了两三里地,远远的已经看的见沂水河畔。
曾叟将马车驶慢些,扭头说道:“女郎,好似有很多人呀。”
前方林荫中,松散的停了约有二三十辆马车。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绿意盎然的白杨树枝叶上,此时此刻,白杨树下铺上了厚厚的素缎,上摆放着几榻,几榻周围或坐或站的围着一圈又一圈的男女。
陆落下车,刚刚走出林荫小道,便听的前方一阵悠扬的琴声。
琴音淡然清扬,顺着琴音望去,身着暗紫长袍,墨发披肩,五官俊美,最是双眉神色间,一股悠然神秘的气质,让人不知间看的痴痴的少年,正轻弄琴弦。
不知是琴音让人痴了,还是俊美无畴的容貌让人痴了。
陆落轻启薄唇,婉转轻扬的唱道: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音色起落间,正对着琴音转折处,恰到好处,好似演练了千百回。
琴声,歌声渐止,已经有不少人望向她,陆落在众人的视线中,缓步而行,从容淡然,自成风情。
远远的,陆落对着坐在榻上的男子,盈盈一福。
“闻桓家四郎琴声,情不自禁,若是扰了四郎雅兴,还请四郎无怪。”语言清脆悦耳。
桓四郎双眼黑如点漆,正含笑的望着她。
对上那双眸子,陆落只觉心头一跳,忍不住,侧了侧头,眨了眨眼,叹道:“今日方知何为天人之姿。”
美男子哈哈一笑。
在他的笑声中,陆落福了福身,转身,毫不犹豫,毫不留恋地向马车处走去。
“卿即觉天人之姿,怎不多看两眼?”
陆落停下脚步,转身,歪着小脑袋,对着桓四郎含笑的双眸,眨了眨双眼。长叹一声道:“郎君容颜天下难寻,阿落却还要嫁人生子,今日见了君,从此后,又有哪个男儿能入眼?”
桓四郎大乐,他笑了一阵,朗声道:“如此,何不沉醉一日?”
陆落已经坐上马车,闻言,同样清朗地回道:“妾也想如此,然天色渐暗,城中流民众多,恐遭不测,郎君也早些回吧。”
桓四郎身旁的少年轻哼道:“这小姑子也太胆小了些,不过些许贱民,还敢造反不成?”
“或可信,我观今日城中流民数量剧增,还是小心些好。”
“不过贱民而已,哥哥也太小心了。”
众人的议论声中,陆落的马车已经渐行渐远,上一世她记得许多名士最喜来这里附庸风雅,所以才想到来此处,将流民或可造反的消息放出去,却不想竟然遇到了桓家四郎,真是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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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吓吓她
老妪一脸焦急的站在角门的角落阴暗处,看到马车从角门驶入,赶忙迎了上去,抱怨道:“女郎哟,这都戌时了,怎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