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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不知。”小太监跪地低头。
不是不知,而是不敢乱讲吧。胤禛对底下人都是管得很严的。若是有轻易泄露他的行踪,不管是对谁,恐怕都是……
初晴无奈的摇摇头,把东西递回去。
“知道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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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一批堆积如山的匣子装着奏折被送了过来。初晴知道,胤禛该要过来了。果然,小半个时辰之后,小高子的声音就在宫门口唱响。
“皇上驾到——”
时刻已经有些晚了,初晴早就卸去了彰显身份品级的钗环旗头,长发如墨,及腰垂立,一身珍珠色暗花流云纹绫纱衫子,不胜春寒般的单薄。
“免礼。”胤禛大步进来,没等初晴半蹲就去执了她的手牵了她进去。
“那些虚礼是做给别人看的,这里是你的景仁宫,你不必如此。”胤禛边走边说。
“皇上大张旗鼓的搬了半个御书房过来,恐怕此刻关注我这景仁宫的人不在少数。我再若有个不妥的,岂不是惹祸上身?”
两人步入殿内,宫人尽散。
初晴回身,手臂勾住胤禛的脖子,语带娇嗔,问道:“说吧,你今日这是为何?明明我就是尽量低调了,你却偏生要不得我安宁几日,是不是?”
胤禛回揽住初晴,额头抵着她的,默然不语。。
初晴疑惑的看着他,手扶上他的额角,“怎么,头痛?有烦心事?”
胤禛摇头,俯首贴近初晴的唇,蜻蜓点水的碰了碰。
“你先睡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对视了一会儿,胤禛艰难的说道。
“我再陪你一会儿。”初晴笑道。反正这是她的寝宫。
“好。”胤禛回答得很干脆。
初晴看了看胤禛,明明就是在等她说那句相陪的话,不禁笑道:“像个孩子似的。”
烛火通明。几案上的奏折堆在左侧,批复了的都移到右侧。初晴披着一件明蓝色的宁绸披风,看着一本一本的奏折搬家。眼睛有些干涩,睡意滚滚,一个呵欠被手掌拢住。
“初儿,去睡。”胤禛头也没抬的说。
“我还不困。”初晴振作精神,起身走到博古围屏前转悠着细看。有一个地方收着胤禛惯用的几枚玉印。
初晴拿起那枚刻着“朝乾夕惕”的玉印。胤禛有时候会作画,更多的时候是写字。落款的时候大多盖的是这一枚印章。
“朝乾夕惕:终日勤奋谨慎,不敢懈怠。”初晴低低的自语。再扭头看灯下时而展颜,时而蹙眉,时而沉思,时而奋笔疾书的人。
就算是忙成这样,也还是想尽量的多陪着她。他是这么想的吗?
胤禛停下来,揉了揉酸软的手腕,眼睛看着奏折,手伸出去拿茶盏。看也没看就凑到嘴边,却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被喝得差不多了。
初晴见状,笑道:“是我忘了,罪该万死。”
说完就把茶盏端走,到放着小茶炉的地方去倒茶。把黄底吉字的茶盏搁在高脚楠木几上之后,初晴伸手去提宜兴紫砂小茶壶,却没想到,她明明伸出手去,手却仿佛从茶壶的身上穿过一般。
初晴当即愣在原地。
“初儿?”胤禛遥遥的看着这边,发现初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
初晴慢慢的又伸手过去,这次却摸到了壶柄。初晴长舒了一口气。
倒好茶,再过来的时候,初晴还是心有余悸。眼睛一直死死的把茶盘盯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它就会没有征兆的从手里滑落。幸好没有再发生刚才那种诡异的事。
胤禛看着初晴如临大敌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初儿?”
“啊?”初晴抬起眼睛,对上了胤禛深邃的眼睛。
“四四,”初晴绕到胤禛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头枕在上面,把眼中晶莹的液体逼回去,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圆明园啊?我想看濂溪乐处的莲花。”
胤禛愣了愣,温柔笑道:“等到莲花开的时候,一定带你去。”
“莲花开之前就要去。我怕错过了第一朵。”初晴闭眼嘟嘴撒娇。
“好。”胤禛的声音满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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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没那么容易脱身去看第一朵莲花。
四月,叙平定青海功。年羹尧赫赫扬扬荣归京城,胤禛亲自到城门迎接,设国宴。一时人称炙手可热,风头无两,
谕八旗官员等遵行简朴之道,力改奢靡之习。
革胤誐郡王爵,永远拘禁。
外加二月革除儒户、宦户名目,依例纳粮,三月革除各省门差牙帖等各种大刀阔斧斩草除根的整顿吏治的措施,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胤禛如置身水生火热之中,每日的早朝都是一场战斗。他每每推行一个新的措施,必然会遇到明里暗里的质疑反对,而身边可用之人能用之人又是少之又少。
初晴看他每晚都批奏折批到午夜,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又不见了,心中既疼惜又无奈。
等到终于能去圆明园的时候,已经是初秋了。离开京城的几年里,初晴时常想起圆明园的恬净时光。入宫后胤禛一直无暇再带她过来旧地重游。现在重新站在濂溪乐处的小殿前面,赏着满目的净绿粉红,初晴感慨万千。
还记得那个时候,婉怡还在,弘时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弘历还没有出生呢。她呢,除了想着怎么讨胤禛的欢心向他表白之外就是吃喝玩乐,纯粹又简单。现在,婉怡死了,弘时有了妻儿,弘历在人前得尊她一声额娘。倒不用再绞尽脑汁的想着接近胤禛打开他的心扉,却要费神想以后的岁月他应该怎么过。
时间,不多了。那次的诡异事件又在不久前重演了一次。她怎么捡也捡不起那把描着清水荷花的团扇,也无法像其他人一样感觉到天气的炎热。本来,她以为自己若是熹妃,应该是可以陪胤禛直到最后的。但是……
她终于还是想办法调查到了皇后所说的话里的深意。钮钴禄氏并没有死,她在五台山上潜心礼佛,褐衣蔬食,持戒安禅。其实初晴都快想不起她的模样了。这个女人一直都很不起眼,很低调,也很安分守己。不多求,不争,不妒,不怨。她的大病一场,是机缘巧合还是胤禛的刻意安排,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初晴的疑惑终于有了点说法。她就是纳闷呢,如果钮钴禄氏不那么好巧不巧的生病,胤禛打算怎么“安排”她入宫。
或许,从胤禛把她和他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瞬间起,他就开始想要怎么做、该怎么做、能怎么做了吧?
初晴目光飘渺的看着漫漫秋水,袅袅菡萏。耳边仿佛响起了胤禛的话。
“初儿,你的封号是‘熹’,因为熹这个字是和‘晴’这个字有着相近的意义,且比晴字更好。晨光熹微,东方既白。比雨过天晴来得更平和。我希望以后你能不遇风雨,无所谓初晴,而是每天都是好天气。”
清涟涟的泪水顺着眼角脸颊滑落。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又为你做了什么?”初晴低下头,任泪水打湿了衣襟。
“最可恶的是你都为我做那么多了,我却还是必须离你而去。几年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风拂莲叶,莲叶拂水,水拂人影,波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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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人来了圆明园,其实相当于把清朝的中/央政/府这个庞大的运行机构搬了大半到圆明园。故,日常办公仍在进行中。每当他想去陪陪初晴的时候总是会冒出新的政务要他处理。白天是无暇了,晚上的时候也就只能在她睡着之后拥着她入眠。
初晴很懊恼自己的睡眠质量如此之高,从来都是睡得太沉没能感觉到胤禛的存在。胤禛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丫头从小不就是这样的么?睡着了被人抱走也不会察觉。
一直到胤禛的生日的前一天晚上。
胤禛不过生日,但是他会休息。登基称帝以来,他不巡幸,不游猎,日理万机,终年不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两天比较特别一点。春节,他的生日。不过,正因为第二天是他的生日,所以他更是在连着几天每日每夜的处理政务后在头一天的晚上仍旧迟迟未睡。
临时接见了几个朝廷大臣,又和张廷玉、胤祥仔仔细细的密谈了许久,再一个人批奏折批到手软,胤禛终于想起了要睡觉。九州清宴里的灯火间或噼啪的爆破两声,寒风刮过窗棂的声音也清晰可辨。疲惫的身影倒映在金砖地上,被灯火拉得老长老长。
“高无庸。”胤禛的声音在空寂中响起。
小高子踩着小碎步的声音也紧接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