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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心痛。
不,如今不是黯然神伤的时候,她在心底为自己打着气。阿耶被带走,生死难料。如何能救得了阿耶,这个才是她如今该想的。
尉迟。
杜尉迟。
虽然只听到一星半点儿,但那宇文化及话里的意思清楚的很。他是要杜尉迟的人。杜尉迟他若是能上门,那么一切好说,阿耶的性命也可保。只是……这一上门等于自投罗网,掷杯心底有些心存侥幸的想法,然而若是真无妨碍,阿耶又怎么会宁愿舍弃一切,也不要泄露了杜尉迟的行踪?
杜尉迟,你现在究竟在哪?
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掷杯眼眶一软,险些落下泪来。正在此时,突然听得右侧半塌的厢房中有什么动静,掷杯忙拭了泪,低声喝问,“什么人?!”
然而屋中慌忙窜出两个衣衫不整的浪荡儿,如鬼魂儿似的抬着张供桌便跑。黄木供桌太重,二人惊魂不定,其中一人身上胡乱披着件捡来的锦衣,用女子的半截披帛缠在腰间,拖拖拉拉坠在地上,不防踩了一脚,腿下一绊,“哎呦”一声便摔倒在地,引得同伴也骨碌骨碌滚做一团。
居然是趁火打劫偷东西的。掷杯瞧着这人这狼狈样,有心要扯出一个倍感荒诞的笑容来,却只张了张嘴,便再也无法多加动作。
她无心理会这些浪荡子,转头欲走的功夫,突然背后有人高喝:“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放下——哪里跑!”
掷杯闻言扭头看去,正瞧见石头与禹剑二人遥遥正快步赶过来。
石头嘴里一边嚷嚷着,一边拔腿追了上去。那两个毛贼一听人言,也不顾疼,爬起来一颠颠跑得更快了。
然而禹剑却没有动,只冲着掷杯露出副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大娘……”
掷杯见了熟人,眼眶中酝酿已久的泪禁不住便要滴下,但是她终究是忍住了,只把头昂得高高的,“你可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杜尉迟究竟上哪去了?”
禹剑只是摇头,“我真不知他上哪去了,据我所知——也没有人知道。自从他那日被逐出家门,隔日便偷偷走了。大郎下了令,不许任何人去找,也不许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众人畏惧大郎的命令,也无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可真舍得,就这样走了。一点信也没有。”掷杯咬牙道。
禹剑突然道,“大娘稍等一下。”说罢钻入一间未起火的偏屋,半响捧着几张盖了红印的薄纸出来。
“这是善堂的地契,还有郎主名下的几处屋宅生意——郎主被逐出门去,便升了我为部曲,并留了这些给我打理,娘子拿去吧。”
掷杯不接,“既然是他托付给你的,必有他的缘由,我要这个干嘛呢?”她举目四望,哭笑一声,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哭腔,“这些资财,不是我的,也不是阿耶的,侥幸没被查走,也是幸事,等过些日子风声松了再做打算便是。”
禹剑推托再三,见掷杯不收,才勉强收了,长叹一声。
此时石头赶走了那些毛贼,复跑过来向掷杯道,“娘子,接下来该干什么好呢?”
掷杯便向禹剑拱手道,“还麻烦你再多打探下杜尉迟的消息,我如今也不在杨府里住了,有消息告诉我一声便是。”说完报了处院宅的地址,却是她自己的陪嫁商铺。
“至于我,也去采娘、韵娘那打听下情形,搞清楚这为的什么才好想个办法出来。”
禹剑迟疑了一下,“在下偶有听闻,你跟那个安定县主关系良好……”
话音刚落,掷杯眼睛便是一亮,“是了!县主与那宇文化及关系非同一般,正好可以探听一番!”说罢她顾不得其它,提着湿漉漉的裙子欲跑,石头在后头急了,连声问道,“娘子,娘子,还有仙……阿丑姐姐她们不是跟你一起来的么?怎么不见她们的人呢?”
掷杯此刻才恍惚回过神来,忙将走散的事说了,并拜托禹剑他们留意阿丑及青娘的下落,自己却再也等不及,忙向县主府行去。
***
安定县主的宅院远不如诸位王爷皇子威势十足,却也在上好的位置,精妙华美,于小巧处更见心思。周围近处都是高宅大院,乃官员世家所居,颇有种闹中取静的意思。
掷杯是来惯县主府的,府中门房见了她却不免吓了一跳,忐忑道,“娘子莫非是遭了贼不成?怎么侍婢也不带一个,衣服也湿的,头发也散的就这样来了?”
掷杯此刻方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模样怕是十分不妥的,却也无心多说,只勉强笑了拢了头发,“确实是有些急事,不知县主此刻可在府中?”
那门房也是有眼色的,见掷杯形容焦急便也不再多言,只笑了道,“县主倒是在府中,只是不巧正见着贵客,娘子不如先等下,我去府里询问下究竟什么时候县主能有空呢!”
掷杯深深吐了口气,点头应了,门房便分出一人来,匆忙向后院报信,一人引着掷杯到了处花厅,方告退了。
不过片刻鼎娘匆匆领了三四个刚留头的小婢子快步行了过来,还未进门便急道,“你瞧你这模样,快收拾收拾,毕竟有什么大事,让你们接二连三的如此匆匆!”话音刚落那三四个婢女捧着手巾、面脂、新鲜衣裙等物上来,先奉与掷杯净了脸,一人站在她身后,替她解了发髻,重新上了头油等物细细通了头。
掷杯此时哪有心情在这等事上耽误时间,不过略擦了把脸,也不用香膏口脂等物,又吩咐那梳头的婢女,“简单挽个髻便是。”
那婢女望一眼鼎娘,鼎娘长叹一口气,将一旁的婢女统统赶走,半响才握了掷杯的手,悄声道:“你又何苦作践自己,不过一个破烂男人也值得你如此匆匆的赶了来?你应当知道我们县主的脾气,不过是一时新奇罢了,过段日子便撒手了,又何苦两次三番的,还这么副狼狈模样,不倒叫人小瞧了?”
“妹妹说的什么话,我怎么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掷杯听得鼎娘这一番话,只觉得其中有深意,却也闹了个莫名其妙。
“你还同我打哑谜不成?如今不过一点影子,还没什么事呢,你就这样急急的跑上来,万一撕破了脸皮,闹将起来也是不值。我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忍不了此事,可是也莫要如此焦急,等回到府中,再使出手段拿捏了便是,我们县主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若是不小心闹了起来,她却是最翻脸不认人的……我这是好心劝你,你可别想错了我。说起来,我们县主这次也做得不对,任凭是怎样的好呢,也不该如此!便是那些个臭男人,也知道个朋友妻不可戏,哎!”
掷杯听了这一番,虽说还是不明白,但心中也“咯噔”一声沉了下去。鼎娘不是个爱说笑的,因为自己曾救过她一命的缘故,平日里也同自己也刻意亲近,时常在县主身旁说两句好话。此刻她突然这么说,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会是什么事?
掷杯只觉得满腹满腔都郁结在一起,打了结,只拧得肠子痛。
恰好此时鼎娘亲自站到掷杯身后,替她解了外面的裙子,想要帮她换上副新裙,不过轻轻自她腰侧之间被宇文化及长戟击中的伤处拂过的一下,便让掷杯禁不住口中“嘶”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再看掷杯,额头冒汗,只握了鼎娘的手,连话也一时说不出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受得伤?莫非是那个贱男人不成?”鼎娘急了,忙掀开了衣服欲看,“这个没心肝的,也能下得去这手!怪不得你平日里最要面子,此刻也不管不顾的跑了来!”
掷杯忙摆手,缓了好一阵,才哑着嗓子道,“不是你想的那个——话说回来,你究竟这指的什么?痛快告诉我吧,别教我在这猜了!”
“你不知道?”鼎娘一脸不可置信,扭头直盯着掷杯。
掷杯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鼎娘再问。
“真的不知。”
“连你的婢女刚刚匆忙的赶上门来,撞了个正着,你如今倒还不知?”
“婢女?”掷杯奇道,片刻后想到刚刚提拔的月奴儿,不禁声音一沉,“月奴儿?”
“不是不是,是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叫什么来着……对了,青娘的那个!”
“青娘?”青娘刚刚分明同自己一齐去了阿耶府上,不过走失片刻的功夫,怎么就扭头来了县主府上?掷杯思量片刻,心里暗想:青娘是个有心的,怕见势不妙,提前赶来想请县主帮忙的吧。
只是这鼎娘的意思,却分明不止这一件事。
鼎娘停了片刻,见掷杯还一副茫然的模样,不禁叹道,“原来你真不知,早知道我便不同你讲了——你们家婢女来之前,还有一个人也上了县主府……”
“还有一个人……是谁?”此刻掷杯心早已沉到最深处,但仍旧抱着一星半点希望道。
“你的夫君……杨信。”鼎娘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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