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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哧哧笑着:“若是生个儿,迟早都会是别人的老婆啊!”
胤禟与胤锇白她一眼,都默默的笑着,只竹心放肆的大笑起来:“奴才就说贝勒爷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这话惹得众人都笑起来,胤禩咳嗽一声,瞪着竹心,竹心才发觉造次,埋头对付碗里的肉。
“竹心,除了你,可还有谁进过咱们大帐?”墨涵被规定只许在帐内进兴动,可她除了走几步,基本无事可做,连整理书桌这样的事都被竹心拦住。
“格格,怎么会有外人进来?除了奴才,从来没人贴身侍候贝勒爷啊?”
她的鼻子在空气中扫荡:“不对,每隔几日,只要点了灯油,就有一种料的味道,又不是灯油里的味儿!”
竹心笑个不停:“格格,你当真要用鼻子来认路么?”
“去你的!明天就割了你的鼻子熬汤!”
墨涵再厉害,竹心也不怕,耸耸鼻子扮鬼脸儿,又看那灯油,所剩不多,想来只够烧一晚了。
她也活动了一刻钟,才重新坐下来绣那个荷包,一针一线比写字还费神,也就更能勾起瞌睡来。也不知这样灰蒙蒙的天是否利于狩猎,她倒不至于因为怀着孩子就去同胤禩说什么要放生积福的话。去要求一个尚武民族的男子在猎场装斯文,简直是莫大的侮辱,这与苛求山顶洞人饭前便后要洗手一样,纯粹自寻烦恼。她男人穿着紧身的骑射服,那叫一个帅哦!温文尔雅并不表示他没有阳刚的一面,想起昔日在关外他三箭退鹰,艺高人胆大,那份急智和自信让墨涵骄傲不已。
“八哥!”胤禟随身带着望远镜,他实在没多大兴致凑这些热闹,“是只银狐!”
胤禩已猎了三只,毛却非上佳,他意犹未尽,非要更好的猎物。他接过望远镜一看,笑意顿生:“我儿的坎肩儿有了!”
胤禟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疼老婆孩子的估计也只有八哥了。望远镜被抛回他怀里,胤禩已策马而去,腰间挂着捕狐的猎网。
狐皮得趁热剥取才行,他吩咐随侍的匠人,小心料理。
他重新远望四周,兵丁驱赶来熊讨老爷子的欢心,此刻号角、鼓声依旧未停歇,想必还在周旋。寻半天,不见胤锇踪影,这小子处处让他与胤禩操心,怎么劝都无用,老十三的几只猎犬就把他收买得天天绞在一起。胤禩却安慰他,说是老十看着呆,心里却是明白的,再怎铭来,几时闯过滔天大。胤锇能将钮祜禄舅家的势力与他们联系在一起都是权衡再三,顾及兄弟情谊的结果,依着胤锇的本,原是不愿淌这浑水的。胤禟暗笑,自己的确只能在这出戏中做个配角,总以为是最看得透的,却每每走眼。想起墨涵劝解的话,若是兰兮再有身孕,一定要设法瞒下来,将孩子送离这是非圈。
胤禟举起望远镜去看胤禩,却见另外一个身影也朝着那银狐而去,褐的外袍,好长时间断了往来的胤祯。哎,他究竟是长不大,还是不甘做配角呢?
胤礽看着侍卫剥着狐皮,那血淋淋的撕扯让他觉得大腿发麻,主宰的命运是一件畅快的事。,说是最狡猾的畜生,可再狡猾,还不是落到人的手中。冬季的毛质上乘,毛长绒厚,光泽水灵,莞儿和涵儿想必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儿若有阿玛、兄长亲手猎到的皮做陪嫁,据说能幸福一世,他首次狩猎捕到的不就是给墨涵做了顶帽子么。至少眼下看来,她是幸福的。
“爷!这只白狐还没断气呢!要不先——”按照惯例,都是先结果了命,再来取皮。侍卫已准备用野外击打内脏的方法置其死地。
“等等!”胤礽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愣住等他的抉择。他耳边又响起老爷子的话:“你不愿手上沾血,难道要朕帮你一一收拾干净么?”老爷子是嫌自己不成器吧,还有大哥,大哥说得动情:“我何苦张罗一切?我是为了自己么?我贪图什么?”
他们都是对的,都是为了他好,只有他一人是被随意左右的,可以被人生拉活扯。
“活剥了!所有猎物都活剥!”他狠狠的说,他能决定什么,无非几只罢了!
鼓声三响一停,三响一停,是在合围了吧!老爷子早已不屑于猎狐了,这样小的猎物满足不了他的征服感。其实没有思想的畜生算什么,涟人”才是他最中意的游戏吧!
的嗷嗷叫声凄厉、哀恸,可听在胤礽耳中,却是最妙的序曲,他瞪大眼睛,舍不得错失每一个细节。垂死挣扎的望向他,那眼神真有灵气,真能摄人心魄,或许自己该学着这样的眼神去看看君父,这样的念头一经闪现,他就自嘲,什么都不能打动老爷子的心吧,还存什么痴心妄想,他们都是他的儿子,也就随意被他安排着各自的命运。
“爷!都收拾利索了。”腥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气弥漫四周,将头脑熏得胀痛。
“再猎!去寻大的猎物!”他忽然发狂一般朝着鼓声响起处而去,一直冲过军的外围——
墨涵还没睁开眼,就闻到那熟悉的淡淡草,她沉住气,不着痕迹,竹心呢?
他的声音平缓:“你既知我来了,还要装睡么?”
她知道露了痕迹,冷淡的说:“此处就不是你复的地方!你走吧,我颈你没有来过!”
他冷哼一声:“我然能无功而返!”
下卷 离弦
密林处,偶尔蹿出几只野兔,他连拉弓的兴致都没有,鼓声息了,是连绵不绝的号角声,猎物该是无处遁逃了,君父倒不逊于廉颇,小儿子是一个接一个生,那号称千石力的折半弓还拉得开么?
儿时他心向往之的就是那柄能收折的弓,那弓高挂在乾清宫的墙上,是他够不着的。他只能痴痴的看着,企盼着哪怕是就摸一下,也能满足他的心。可他是不敢造次的,只能强迫自己学会多一件的忍耐。
“哥哥,你站在椅子上就能够着了!”胤礽只齐他肩,却搬来笨重的椅凳,眼睛透亮。
他有些胆怯,可不住那惑:“弟弟,要不哥哥抱着你去摸摸!”他从来都觉着自己喜欢的胤礽一定会喜欢。胤礽退后一步,摇摇头。是了,这皇宫中有什么是胤礽得不到的,即便要玩玉玺,皇父也会将其抱在怀里,随他的意。
正当他的手触及云口那精描细绘的龙图腾时,一声断喝吓得他缩回手,他赶紧跳下椅子,准备跪地求饶,略抬头,就见盛怒的皇父一个巴掌扇过来。他早被训诫过,这样的教诲是恩赐,是不能躲避的,那一刻,他站直了等待父亲的关怀。清脆一声,然觉痛楚,闻听皇父关切的询问声,他睁眼,惊愕的看着一切,他从此不愿再去注视那流露着最深切父爱的皇帝,只定定的看着代他挨了一掌的胤礽。
“王爷,今丑时,以蓝烟为号!”
“孤王只想提醒你,别自作聪明,携外十里尚有大军驻扎,你若起了私心,哼!你自己掂量!孤王倒是不介意再征噶尔丹的!”效唐肃宗故事,自己算是郭子仪么?如何说服胤礽才是难题,其实最后结局还算圆满,平了安史之乱,好歹玄宗是病死于的。
“王爷哪里的话?王爷一言九鼎,既许了喀尔喀,策旺已满足得很了!只是策旺有一事不明,王爷举事为何要推太子呢?素来闻听——”
只被胤禔瞪了一眼,策旺就赶紧止住话语,饶是他在战场上厮杀惯了,却依旧受不了这位直郡王的霸气,那眼神实在有如利剑。
胤禔忽然有一丝不安,按说号角独鸣之后,就该捕获猎物了,为何这许久不见动静,那密林中没有任何声息,按惯例,此刻早就是鼓声大作。今日围的是头熊,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是几个没开过眼的小阿哥,或许他们也如自己儿时那样敬畏这文武双全的君父吧。
“谁?”策旺一声惊呼,箭也随之离弦。
胤禔有心制止已阑及,听得灌木林里传来的却是孩童的呻吟,他挥手示意让策旺离去。他策马走得近些,不待瞧清坠马的人,那马却是识得的——
虽然分散狩猎,可成年皇子都留意着鼓号的讯息,那异样引得众人都朝围熊之处而去。胤祯奔马于前,满脸得意,追逐一场,终究是他抢先出手,一箭射中那银狐的头,八哥心悦诚服的自叹箭术不如他。二人结伴前去见驾,每次围猎后老爷子都会兴致勃勃的检阅一番,胤祯有意卖弄骑术,行不多远,就抢在头里,哪里还管长幼之序。可无论他怎样挥鞭,胤禩却紧紧跟在他身后三丈处,未曾被抛远。他心底哪里服输,更卖命的抽打身下坐骑,已瞧见围场,可马却发疯一般直冲,不容他控制。胤祯这才害怕起来,若如此贸然冲将进去,就算皇阿玛再宠他,也得在满蒙亲贵面前立个规矩,一顿板子是免不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