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糟了!不会是被传染了吧?!”宁硕云一下子脸色就变了。他赶紧上前就拉住云裳就往后跑得远远的,一直退到门口才停住,拽住云裳的手正色告诫道:“暗影大人恐怕是追查解方时感染了疫病,你我不可靠近,否则也会被感染!你且先随我去隔壁房中休息等候,我下午已遣出属下去寻找解药,相信不用多时就可以有结果了。”
“可是这期间怎么办?就这样任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云裳不高兴了,一把甩开他的手,“她生病了!她会渴,她会饿,她会孤单,她会害怕,她现在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
宁硕云一噎:“这……可是你要知道,这时候谁靠近他都很可能会被传染上的!我是为你好!我也关心他,担忧他!但是你要明白,短时间之内暗影大人是绝对不会出事的!渴一点饿一点熬过来就好了!明日天一亮,我这边下属那肯定就能带来结果了!暗影大人乃是帝王暗影,没那么娇气!你何必堵上一条性命去换大人这一夜安逸!”宁硕云对云裳不爱护自己性命的做法相当生气。
“要死那也是我的事,不劳大人您费心!”云裳当着宁硕云的面,“砰”的一下把门甩上,把宁硕云关在外面吃了个闭门羹。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竖子不可语之云!”宁硕云气得甩袖就走。
走了没多少步,他想想又不放心,于是又回了头,走到紧闭的门口,伸手敲敲门,假装无所谓的吊着嗓子道:“咳,今天夜宵吃团子,那个……你们要不要来一份?”
屋里正给万俟枭擦汗的云裳手上顿了顿,勾了勾嘴角无声的笑了:“随便你!”
这个官儿挺有意思昂,自己板着脸装严肃,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干脆拿夜宵来讨好他们。云裳给万俟枭擦干净脸上的汗,捏了捏她的脸,笑骂:“怎么你认识的,都是这么些奇奇 怪;书;网怪的家伙!”
烧得昏迷的万俟枭当然不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在无尽的火海热浪中,一直有那么一双手,在她渴时给她水,在她热时给她敷冷毛巾,一直一直,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叽叽咕咕念叨什么东西,叨扰得她无法安宁,不能放下一切走入真正的沉睡。
离那片黑暗的沉睡,一直,就差那么一步。在热浪与黑暗沉睡间,她不断被那只手拖拽着徘徊,苦苦煎熬,不得安宁。好几次,她明明已经走进黑暗,得到永恒的宁静,却又突然被那只手狠狠拽了出去,继续承受业火灼烧之苦。他说:我还在,你就得在。活着是苦,你就得一辈子和我苦下去。
或者,这世道本无常,倘若你我红尘缘浅,便索性剜出这颗跳动的心,敲开这身硬骨头,抽出骨髓与你同冢而居,让我们骨血纠缠,生生世世,死亦不休。
次日,宁硕云一脸沉重的敲开客房的门。
看着面色一夜间憔悴的云裳,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面对这个漂亮得过分的男人,面对那双会说话的期待的眼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他不失望。
“到底怎么了?”云裳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嗓子都沙哑起来。
宁硕云握紧拳,艰难道:“大水将整个北江府的芳草都淹了……”
云裳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你的意思是,治疗疫病的药材,没了?”
“……正是。”
下一刻,宁硕云头皮一凉,“轰”的一声,门框上的两扇纸门飞了出去。云裳狂躁收回拳头,朝宁硕云大吼:“没有就跟秦羡要啊!北江府没有,难道整个大秦都没有?!”
宁硕云顿了顿,而后无奈的摇头:“来不及……全大秦只有北江府八种香草都有生长,其他城池或一或二,等一一收集再送到这里,大人他恐怕……”
“最快的!最快要几天?去哪些地方?”云裳拎住宁硕云的衣领。
“最快也要十二天!千里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日夜不息的赶路采摘,将淮江沿岸的城池跑遍,采集到这八种香草最快也得十二天!”
云裳一震:“她还等得起多久?”
“八天!用水花生汤和大量焚香吊着,最多可以磨八天!已经是极限了。当然,如果运气好,期间也可能就此痊愈也不定。所以,还是拜菩萨吧!至少是条有希望的路。”
“不,双管齐下,必须万无一失!你这边用汤药和焚香吊着,我去各个城池一一去寻药!八天,八天我一定赶回来!”
“没有用的!十二天还是其他城池都没遭水一切顺利的情况。可是,现在淮江泛滥,你认为其他城池芳草还得以保全的几率有多大?”
“总要试一试!”
“好!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或者还有个办法。”宁硕云咬牙道,“横渡淮江!我们正对岸就是南楚虢国封地,那里曾有虢国夫人当家改革,据说发明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神迹,造出了一片天堂般的梦想国度。听说那里防洪有专门的分流排水系统,所以这次洪水一定无法伤其根本,那里的香草一定都有!”
“所需的八种药材都有?”
“对!传闻那里可以种出违背时节和地域的药材植物,不要说区区八种芳草,就是十种二十种怕也拿得出来。所以,若真要赌一把,便横渡淮江吧!快去快回,兴许赶得上。只是现在初洪刚过,江水泛滥,水流湍急,怕是没那么好过。”
“无妨!只要有希望,总要一试!我尽量在八天内赶回来。暗影大人就暂先托付你了。立刻将救灾的青瓷侍卫召回,照顾大人日常起居。事不宜迟,我马上动身启程。”
“恩。只是洪水刚过,现在这时候,船家必定不肯轻易出船,你一个人……”
“无妨。我自有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一路保重。”
“保重。”云裳拱手告辞。
【115】两只鸟儿
高烧得重度昏迷的万俟枭对此一无所知。她只隐约知道,身边似乎换了个人,换了双手在照顾她。虽然这双手同样无微不至,却似乎没了第一双手那般的温暖。
让人眷恋的温暖。
昏迷中的万俟枭低呜一声,挤紧了眉头。
她的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
这次高烧来势凶险,她必须挺过去!
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去见秦羡的。
秦羡说要与卿共享江山,她的半壁江山还等着她回去!
她不能就这么倒在这个地方!
万俟枭挣扎着,在黑暗的世界中努力的向着唯一的那点光明奔跑。不论多累,都不能停下,一直奔,一直奔……
浑浑噩噩中,万俟枭在黑暗中生死挣扎,也有时偶尔好转能有些不甚清醒意识。在时断时续的迷蒙清醒中,她隐隐约约听得一些的细碎谈话声,也大约知道了一些情况:解方出来了,可是药材却全被水淹了,现在没有药材,只能干执着方子,谁都救不了!而云裳,为了救她,似乎去了很危险的地方求药……
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时昏时醒,挨过了七天,在第八天黄昏降临的时候,万俟枭在一片悲恸哀泣中挣扎着醒来。
眼一睁,万俟枭只觉得世界都在旋转。周围香火的烟雾弄得呛人,好像什么都扭曲了看不清,边上似乎有人在低低的呜咽,又好像有个人近在眼前惊喜的说“醒了,醒了!”之类的云云,总之,很混乱。
“醒了,大人,您终于醒了!”青瓷姑姑一见万俟枭动了,眼疾手快的拿起旁边的斗篷给她披上,又哭又笑的拉住她,并对帐子外的宁硕云等人道,“大人醒了!”
“醒了?”宁硕云一震,踉跄了一步,自言自语喃喃道,“难道真是回光返照了?到底挨不过这一步吗……”他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大人!”王安、晋飞两个侍卫扶住他。
宁硕云突然觉得无限疲惫。他对他们摆摆手,而后长叹一声,对着帐子里头道:“大人,您……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都尽管交代了吧。宁某能做得到的,一定尽力!”
宁硕云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哭了。
万俟枭被青瓷姑姑扶着坐起,头脑昏昏沉沉什么也听不真切,却隐约的明白了宁硕云话里的哀戚。原来,她已经到了交代遗言的时候了吗?
万俟枭蠕动着发白干裂的嘴唇,眼睛白多黑少,几次差点又翻上去。她身子摇摇欲坠,口中却坚定的一个字一个字尽量发出完全的音节,道:“第一,立刻……写奏折上报,请求皇上……支援药材……”
“好,下官,这就去做!”不知是不是万俟枭这第一遗言触发了他,宁硕云顿时“哇”的一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平日里那股天塌下来亦敢担当的铁面豪情没了,他此刻也不怕丢丑,抱住身边的王安,哭得一塌糊涂。
“第二,不得……向皇上透露……本官此次遇险……的消息。”
正尴尬擦眼泪的宁硕云愣住:“……为什么?”
“他老人家……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