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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所有人都瞠大了双眼,沈氏更是高声惊呼:“你说什么?”
是她?!
沈氏猛然想到秦雪上次给俞锦妍下药之后的事,那时候俞锦妍要处置她,还是自己过去给她求的情,胡搅蛮缠,非逼着老大才保下的秦雪。不然依老大的意思,肯定是要把她赶出府去的——不管是赶她到庄子上,还是直接休了她,反正不管怎么样,秦雪肯定不能留在府里了……
都是她,死活逼着老大,才让秦雪留在了家里……
沈氏几乎不敢想,如果、如果说,所有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秦雪做的,那算怎么回事?难道说,都是自己害了老二吗?她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沈氏双手捧着胸口,这一刻,真真痛彻心扉……
第六十六章
下人汇集接受查问的时候,说起衣物被送洗那天发生的事,开始众人还没想起什么,直到一会儿,才有个值夜婆子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她曾见过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涮洗房出来,可不是秦雪又是谁?
等她吧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口,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沈氏。
毕竟当初是她软硬兼施,非逼着俞锦妍把人留下的,结果现在却害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一家,这叫沈氏如何受得了?
尤其想到天花的危害性,自己小儿子一家三口很可能会死在这上面,秦雪甚至还有害自己的想法,沈氏真是又悔又恨,死死捏紧了拳头,满腔痛苦再克制不住,止不住高声哀鸣起来。
“啊~~”
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落在众人耳朵里,当真又同情——又痛恨。
莫飞景看着这样痛苦难当的沈氏,心里不是不触动的,沈氏关心爱护他,这毋庸置疑,但眼前的情况也摆在那里,如果说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秦雪做的,那么沈氏就是害了他的罪魁祸首,要是没有她,秦雪早就走了,自己和自己的妻儿,又怎么可能会染上天花?
一边是自己和妻儿的性命,一边是这般愧疚难过的沈氏,莫飞景一时,真不知道是要怪她,还是原谅她。
当然,舒月朝的心情就简单地许多,早在开始沈氏莫名其妙就冲过来指责是她害了莫飞景,把天花传染给莫飞景的时候,她对沈氏就已经是一肚子的不满,等到后来误会解除,她也半天没说话,就是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暴露出自己心底的愤恨。沈氏再怎么做错也是她婆婆,舒月朝不想为了她,破坏自己在莫飞景心底的形象,这才死死忍着。可如今知道了一切都是秦雪做的,她所有的怒气再克制不住如潮水般汹涌滂湃而来,一下就冲毁了她所有的理智。看着沈氏这般痛苦难当,她诡异的甚至还有些兴奋——哪怕她的丈夫此刻正处于危险之中,可只要一想到沈氏发现自己居然害了自己的儿子,心底得是多么痛苦,舒月朝突然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这老太婆,一直一直对自己挑挑拣拣,她和莫飞景之间大小事都要插手几分,少有争执不对,就全是她的错——舒月朝是娘家势力不厚,想要在莫家过上好日子,不得不讨好沈氏,难道她就没有自尊心吗?难道她就想对着沈氏摇尾乞怜吗?不过是平日不得不忍着罢了。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看见沈氏生不如死!
而如今,一切都如愿了。
瞧着沈氏哭到无力被人搀扶到了椅子上,舒月朝眼神一闪,抱着床上年幼无知因为不舒服精神萎靡的孩子,猛然也哭了起来,低声喊着:“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一番动静,在静谧只有沈氏哭泣声里格外刺目,沈氏眼睛扫过去,瞧见躺在床上的孙子,想到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要死了——哭到红肿的双眼里,又是阵阵眼泪淌下。
莫含章看着快要疯了,二弟一家都蒙受了如此灾祸,而罪魁祸首,却是自己纳的妾室!自责和愧疚深深淹没了他,面对着沈氏的伤心痛苦,弟弟矛盾纠结的心,弟妹隐隐不平的愤怒,莫含章板下脸,冲着下人大吼道:“去把秦雪给我拖过来,做出这种事,她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俞锦妍也不插手,对付秦雪这种事,由莫含章这个她的枕边人来做,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
当然,她也不忘提醒一句:“记得把伺候秦雪的婆子也叫过来,她日夜伺候秦雪,总该知道一点事。”
就是不知道,面对如今这般阵仗,想来,也该知道点什么了。
要说在莫家呆了那么多年,俞锦妍对莫家下人有什么认知,那就是沈氏真的不会j□j下人,当年她失去孩子后,那些下人甚至不等她彻底失势,就迫不及待另投他主,落井下石青白眼的功夫,从外面买回来不懂规矩是一回事,沈氏没有能力管束好下人更是主要原因。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沈氏利益算计惯了,手底下的下人,也是生就的一双势利眼。她倒要看看,秦雪眼看着就要被打落谷底了,伺候她的人,又会是什么反应?
她实在不是那种心怀宽广的人,她当年身处困境还被平日伺候的下人打脸的行为气得险些吐血的那种感受,秦雪怎么也该尝尝看不是?!
她等着看,曾经对秦雪呵护有加的莫含章,怎么处置这个在府里传播天花的“秦姨娘”!
下人蜂拥闯进秦雪屋子的时候,秦雪还不知道莫飞景一家得了天花的消息,她本跪坐在蒲团上,在一张小几上抄写经书,跪的脚都麻木了,生怕叫那名为伺候实为监视的婆子发现,不敢很动作,一边装着虔诚悔过的模样,一边在不引人瞩目的地方细微挪动挪动腿部,叫双腿不要那么难受,暗自则把“俞锦妍”这三个字来回咀嚼,每一个字都带着最深最深的怨毒,在心底来回模拟着最好将之千刀万剐……
正机械地抄书发呆呢,气势汹汹闯进来的下人就要过来绑她,秦雪吓得脸都白了,被人把双手反缚在背后了,粗粝的麻绳磨得她手腕发疼,这才回过神来惊慌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敢以下犯上?还有没有规矩了!”一边又大喊,“大爷,你快来看啊,这些人是想要折磨死我呢,大爷,你快啦给我做主啊!”
下人被她这番又哭又叫闹得头都大了,秦雪又不是京里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跟着学过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大汉可能没办法,可猝不及防之下,这些来抓她的丫头婆子,一时还真奈何不了她。
带头来的杜鲁家的皱着眉进来,看也不看秦雪,不耐烦地对着众人道:“怎么这么拖拖拉拉的,平日里你们的那把子力气都哪儿去了,押个人这种小事都干不好,平日吃的饭都白吃了是不是?!都做都给我麻利点,主子们还在等着呢。”又叫了两个丫头进去屋里,彻底搜查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秦雪就这么看着那两个丫头,一个四处翻查连堂上供奉的菩萨都给请起来查看了底座有没有问题,一个则拿起把她抄了老半天的经书一张一张纸的翻阅是不是有问题,还把架子上那些个瓶瓶罐罐给倒过来看了是不是有问题——这架势,瞧得她是心惊肉跳,勉强镇定一下,强撑着怒看了杜鲁家的:“我说杜家的,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找人来对我又要绑又搜查屋子的,你可别忘了,我虽然被禁足了,好歹也还是大爷从外头正经抬进府里来的姨娘,你敢这样对我?”
杜鲁家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倒是佩服她死到临头了还这般死鸭子嘴硬的性子,淡淡道:“姨娘这话可折煞我了,我可是自来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主子再看重我家男人,我也老老实实安守本分,从没想过那些我不该想的东西,倒是姨娘,嘴里说着我,自己可做到了这‘安守本分’四个字?”看秦雪瞬间变了脸色,还要争辩,杜鲁家的根本没给她这机会,俞锦妍莫含章都等着呢,她可不敢叫主子等久了,截过话头就道,“姨娘还是安分些吧,要是没有主子的命令,我如何会来这里对姨娘这般?大爷太太发的话,要带姨娘过去,姨娘,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给丫头婆子打个眼色,趁着秦雪愣神的功夫,很快把她开始挣脱松散了的麻绳重新给系了回去,又打了个结,确定秦雪不可能再挣扎了,这才作罢。
秦雪冷着长脸,心里的慌乱越甚,嘴里叫嚣着:“我不相信,大爷不可能会这么对我的,哪怕真有什么事要我过去,也不可能让你们这样对我,还拿绳子绑着我?什么意思?当我是犯人吗?我做错什么了?”
杜鲁家的理都懒得理会她,摆摆手,让人带着秦雪跟上来,自己当先开路,赶着给俞锦妍莫含章等人回话去。说起来秦雪当初对他们夫妻两一直挺客气,秦风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