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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云飞初时忐忑,然而熙帝问起,又不敢不去回答。所幸的是,一两个问题过後,便察觉熙帝并无加罚之意。他本就聪明灵犀,此刻放柔了语气,故意时而带些忐忑、时而带些撒娇,将当初所想一一委婉道来,反倒合了熙帝的胃口,并未再触逆鳞。
初时熙帝不过随口问些粗浅地理,仿佛回到当日军中情境,不过是拿他当个军中小参一般;几日下来,二人倒是多了些默契,而李熙也越问越深──
“云儿且说说,当日何故不听朕令,却要以千人之众绕道山西林间?”
乔云飞眨巴著睫毛,低垂了眼神,思量该如何好好回话。毕竟当初的傲然与拼搏,都已经距离如今的自己何等遥远。“请皇上恕臣妾违逆之罪……当日臣妾见敌军虽有万数之多,却疲於长久之争,主将梁吉乃是新封、急於立功,大片人马和精力都集中於正面战场。故而铤而走险,欲要从西林绕道袭其後方,以数千之众扰敌、夺粮,胜过千人前锋正面对抗的效果。”
熙帝只是笑一笑:“我的云儿倒是聪明机智,可惜就是太急於立功了。朕当初也不是没有办法速战速决,只不过,一则那火四营乃是新封的副将公孙义新官上任,朕原本有意趁著这机会给他个功劳,犒劳安抚下士族郡王;二则那良吉虽破绽极大,但也是封泰重点把守的地方,拖得久些,反而利於封泰小王把目光多多放在这处,便於金三营趁机夺了弓沣把守了数月的台麓……云儿这一功,倒让朕一心的准备,都全白付了东风。”
说得久了,二人也渐渐放开来些;而昔日一心埋首在战事中的乔云飞,更是侃侃而谈。
“那麽当初小骆一战,又该何解呢?”
“当初小骆居於山间,虽是一座小县,军中人人都道它险阻难攻。当初王默将军,为了追捕逃窜入此县的敌将金瀚,反而折损了足有四千人马。臣……臣妾日思夜想,以为用十人一组、以新下的马蹄趁著雪日粘在峭壁之上,便能成路。趁著敌人不察,便可於夜间攀岩而上、出其不意,轻轻巧巧将此县收纳囊中……故而……故而臣妾当日率兵回归本阵途中,一时意气,违抗军令、擅自攻城……”
李熙自然也曾听说过这段故事,不过当初他一股被违抗、被忤逆的气愤,也未曾觉得如何精彩。此刻听来,不由欢欢喜喜搂住身前带些小心犹疑、而又矜骄的人儿,在他颊畔亲吻一口:“果然不愧是朕的云儿……如此聪明!朕当初一时气愤,倒是没有想著你的功劳!其实嘛……”熙帝犹豫著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所思,末了还是坦诚相告:“云飞可有想过,这小骆一个小小县城,再是易守难攻,也是土地贫瘠、不易种植五谷,亦无长久供给。即使是拿下了,也不过是鸡肋而已。故而朕当初并不急於拿它,反而周边城池,一一拿下之後,届时封泰赔地、退兵,此县自然如囊中取物一般,也不怕他小小封泰国主不给!”
说来说去,二人最大的区别,在於一个时时刻刻意在立功,一个心心念念牵挂政局。
李熙不在乎一场战斗多损伤上千人马,只要好将能够险中逃命;而大国天子的傲然,更让他不屑於去尝试以巧博赢、以少斗多的赌注。反而多数时候,思考著如何牵制中原局势、如何安抚因新帝登基而动荡了一番的士贵之族。
因著这难得的交流,以及久求未得的松快时日,到底也算得上是岁月静好。
然而熙帝宠溺著夸得久了,乔云飞反而一股涩味在心间。
白日里偶一承欢,泪滴沾巾。
熙帝间他身子不能说是不快活的,自己又是著意疼宠,并未刻意刁难,到底有些不豫。又见昔日飒爽傲气男儿,如今一副隐忍、媚惑、禁欲中遮掩不住的浪荡模样,欢愉中又带三分愁,不觉心中也随时痴了。
於是哪怕政事再忙,也偶然偷出一日半日的闲时来,带著乔云飞於禁苑马场、林间跑马。
此时跑马,与数十日前的跑马又有不同。
数十日前,乔云飞被逼著穿上遮盖不住白皙修长大腿的绫罗绸缎,大张著赤条条的胯,骑坐在粗糙马鞍之上。後穴中自然少不了奇巧的淫器充容,人被熙帝紧紧拥著,在怒蹄奔腾的马背上,犹如被熙帝亲自干著一般,却又不易获得满足。只能一路嗯嗯啊啊、放浪求欢。
而数十日後,李熙却再舍不得这样对他,尤其是察觉他眉宇之间的那丝楚楚轻愁之後。
虽仍瑟缩忐忑,但穿著的舒适普通绵绸衣衫、毫无束缚的任他独骑一乘,十日前没半丝心思发觉的青山绿水或瑟瑟黄草青原,都让难得放风的乔云飞渐渐放下心防,纵情驰骋……
待到二人於林间抵死缠绵,乔云飞也份外纵情、随性。
白皙的身子,在煤黑泥土与枯叶的映衬之下,如玉。
李熙仿若视之珍宝一般舔遍了男人每一寸在秋风中瑟缩的肌肤,末了吮去那一颗颗如珍珠儿般滴落的泪珠。一声轻叹:“云飞……为什麽你这麽哀伤……”
早已被要了数次、难得沈浸在完全的高潮余韵中放松的男子,此刻因这一句仿若冰封、脆弱得可怕。
一阵略寒的风适时吹来,带走一颗颗如珠如露的汗滴儿,只余下惊悸和沈默。
李熙更为心疼地将蜷缩的人紧紧包裹起来,搂抱在怀试图温暖和安抚:“云飞……为何当初……为何今日……”仿佛自问自答、哀叹这恒久的孽缘。当初,就不该种下百般恩怨;当初,就不该想要探寻这男子坚强外壳下的神秘与傲气来源。而今,两人深深交缠在一起,紧密的结合处、日日的合欢与宠幸,以及折翼之後李熙一点一滴的宠溺与安抚,竟然仍旧挡不住男子的哀愁与不甘……呵,是不甘吧!
“既然已臣服於朕了,为何还要如此哀伤?”李熙苦苦逼问。而眼前的男子,终於在稍微恢复一点往昔记忆之後,仿若崩溃过後、耗尽了最後一分气力,温顺而放弃一般地瘫软在他怀中,自述一般将承载了太多夙愿与希冀的过往娓娓道来、一一倾诉。
“臣妾生而有异,深恐为家族世人所弃,更恐让父母双慈蒙羞……及冠礼而私离家乡,投奔军中,立志以军功衣锦还乡、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那时,时时刻刻想著的,便是争功……薄名在外,既傲也孤,从未想过其余人、事,也从未思虑过他人心情、脸子……”
“云飞……”泪已干涸,只留下李熙炽热的唇舌,舔弄著那若隐若现微微水光的泪痕,仿若在挽回一颗疲惫无力的心。
男子在这样的热情之下,一毫厘一毫厘地慢慢阖上原本注视著青天的双眼,双睫如羽翼一般微微波动:“臣妾如今,只希望多蒙龙泽,能得皇上一分爱怜……”
作家的话:
前一段时间加班,所以每天都很忙……最近会日更,并且会把第一部贴完。
至於第二部,每天加班到11点的人暂时米有时间写呢……
53 龙胎
永昌十三年 十月廿十
宜开光、嫁娶、祈福、求嗣,百无禁忌。
调教合格、完全臣服的男人,在调理了两月之後可供承欢,按捺了数月未曾得一次享乐的熙帝也终於在此数日前尽情尽兴的与乔云飞缠绵了数晚。每夜龙根从後庭抽出之後,强按下的勃发立刻喷射在秘蕊之中。“留”之一令,早已是合欢宫中众人心心念念了数月的心结了,终於等到帝王切实地下令,自然忙不迭将早就准备好的特制巨大暖玉做成的玉势塞入那宽敞了许多的穴内,以期留住龙精。
仿佛未要够一般,如此数夜不息,而乔云飞此刻早已名副其实,不仅仅驯服顺从,也因为曾经历过的恐惧记忆,使得他在床底之间,对於李熙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份外敏感、往往不经意间便要不安而又不由自主地讨好。於是,数月来从未真正得到满足的男子,仿佛忘却了一切过往,成为了一个欲望的玩偶,夜夜浪荡承欢。
终於在腊月十一这日、例行诊脉之时,御医们几欲欢喜得落泪,为整个合欢宫及熙帝带来了喜庆的消息:若妃娘娘有喜了!
且不说期盼已久、一意孤行导致数月来整个合欢宫都忐忑不安的熙帝是如何的狂喜,也不说众人及整个太医院内的御医们又是如何的如释重负喜见天开月明,更不用说一门心思“为主效恩”的刘昌刘公公是如何的涕泪直下感恩戴德谢神拜佛──便是乔云飞自己,也是不得不欢喜的。
当数位御医由慎重到密谈、由密谈到确诊、由确诊到狂喜,再由狂喜道匆匆忙忙汇报圣上的过程中,一直“卧病在床”的乔云飞心中已经有了些许预感。
数月来的惨痛折磨已熬尽了他的心神与身为男子的最後一丝坚持,长久沈浮於这片倒行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