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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甘心地往上扑腾了两下;也只能看着一顶顶大盖帽;尤其是她面前的这位大人;高不高;矮不矮;偏偏就比她高那么半分;那顶乌纱上的翎毛好死不死地就在她脸上做大扫除;更邪门的就是;她脑袋左歪;他也跟着歪;她右歪;他也跟着甩过来…她就不明白了;这位大叔帽子上的那搓毛就不能朝前戴么…
当着她家男朋友的面和她搞心有灵犀;还用帽子调戏她;简直是活腻了!
隔山看水地往她的佳人那丢去两眼;她也死了心别想在一票比她豺狼恶虎的官大人面前窥视到她佳人一分一豪;大庭广众的;也没啥豆腐好吃;于是;脚一转;她正准备闪人;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对上正负手而立;站在自家门口;凉凉地看着隔壁门口人头窜动场面的四爷…
她踮芭蕾的脚还没放平;扯着前面那位大叔官帽上翎毛的爪子也还没放下;只得有点尴尬地朝他嘿嘿一笑;却见他淡淡将视线从那片混乱里收回来;只是瞧着她干笑的脸:”爪子还不放下来;官帽岂是你能乱扯的。”
她立刻放下那把被她抓得扭曲的翎毛;右手垂下;放在裤边搓了搓;左手还是习惯地去抓后脑勺:”…四…四爷吉祥。”
“恩。”他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视线又从她身上移了开去;径自落在那片吵嚷的人群里;看得近乎小心翼翼;可是话语却是对着她在说;”还杵在那边做什么;你要爷同你隔个老远说话吗?”
“哦哦…”她窒了窒;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她才刚刚被一个皇帝打击到;就在她对皇帝这种生物产生本能恐惧时候;又被下一皇帝逮到她的小辫子;真是要命…
过来!”他语调不变;只是话语由几个字浓缩成两个字的命令…
她立刻屁颠颠地小跑了两步;站到四爷府的台阶下;抬着脑袋堆着满脸献媚的笑瞧着他:”…四…四爷…”她最近好象没和四爷府接什么大梁子吧;因为后门一开;她已经很久没有打那堵墙的主意了…
他看着她那张过分夸张的笑脸;却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幽幽地开了口:“每年的零食可是你送来的?”
“…唔……”她没料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却急忙低了低脑袋;收了笑脸;也不再看站得高高的四爷;”你们拿的东西;我怕他不爱吃。”
“……。倒是没你细心了。”他看着她低下去的脑袋;竟附带出一丝轻笑;”既是送吃的来;又为何每次丢下人就跑了。”
“……”她回想起每次连滚带爬地将零食塞进门口兵哥哥的手里;然后落荒而逃的自己;有点窝囊地撇了撇嘴角;不知道怎么把有点诗情画意;浪漫兮兮的理由说给未来皇帝大人听;他们都该是少了那根筋的人;咋会明白寻常人不碰触伤口的道理;回忆发酵以后;压在心里的是酸;跳上眼睛的就是泪;大冷天哭鼻子;风一刮;扯得脸生生的痛;鄙视这个没有润肤膏的时代;连哭个鼻子都得小心翼翼…
“四爷…”她偷偷朝还在吵闹的隔壁望了一眼;唤了他一声;却终究还是把问题咽回了肚子;她想问一句;如果弘晖还在;将来的某一天;雍正大人会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手把手地教他写字;曾经带着他看过烟火;曾经为他撒娇而软下声来替他擦眼泪;她突然好庆幸他离开得早;在他的阿玛还不是皇帝这种生物的时候…这样;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去瞧他一眼;为他捎些零食;扎根下的;只剩下他孩童般的嬉笑;无城府地吵闹;为了逃避功课而被罚跪的抱怨…
“呃…四爷;我得回府了;要不九爷会把我拍成黄瓜的。”她的问题在唇边打了圈;吐出来的却是这么个东西…
“……恩。”他随性地应了一声;也准备举步回自己府里;却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丫头。”
“恩?”她刚跨出的步子;被他硬生生叫了回来;眨着眼睛瞧着他。
“…给你的东西还在吗?”他的右手从背后从容地抬起来;指了指脖口。
“唔?”她抚了抚被掩在高领口衣服下的锁片;有点为难地往回缩了缩;”……这是他给我的…”
“谁同你抢了。叫你好生收着;不可弄丢了。”他有点好笑地瞧着她的动作;话音刚落;视线却越过她的头顶看向正摇曳而来的一顶轿子;将嘴角的弧度扯出了冰凉的味道;”你且去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四爷那表情上一瞬间的转变;只是看着四爷府的大门随着他”咻”得一下闪人;再也没有打开的意思;漠不关心地任由那票官员径自闹腾…
她狐疑地再看了一眼那扇避祸般关上的门;只是旋身走开;侧着身子擦过那顶摇曳而来的轿子时;却听见一声细碎地撩帘声;那略带用力”刷拉”的展扇声从她的耳边轻轻地擦过去;擦得她一阵头晕;停在原地站了好一回…确定不会有人拿扇子来砸她的脑袋;才敢怯怯地提了步子继续朝前走…
一边走;却一边回过头去看了看那顶轿子;却被那突然间悬在路中间的轿子给吓得冷汗滴滴;连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立正站好地杵在原地;心虚兮兮地朝她家男朋友门口偷看了一眼;口里默念着”上帝保佑”;等了老半天;却没有人展着扇子从轿子里吊儿郎当地挑眉头;从轿子里走出来;也没有人回过头仿佛露出绝对不经意的表情;皱着眉头来瞪她一眼;只是随着一声展扇声又想前走了去;她松了一口气;挥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敲了一下自己那”一脚踏两船”的脑袋;唾弃了一下被自己男朋友鄙视过的定力;狠狠地捏了一把不知露出什么表情的脸;提起脚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她的男朋友家里;今天要鸡飞狗跳了…
她拖着有点酸痛的腿好容易走到九爷府侧门口;确定自己被那头驴子给宠坏了;才走几步路;竟然累得腰酸背痛;仿佛刚做完啥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一推门;也不知是哪个无聊的家伙竟然把侧门给锁了个严实;看着家门;进不去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腰酸背痛的造型又不适合秀她的翻墙绝技;于是乎;她瞥了一眼已经有几年没有走过的九爷家的正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身心伤害;后宫纷争;流言蜚语;外加控制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定力;她已经循规蹈矩好几年了…今天破个例;不算犯法吧?而且;估摸着;九爷的轿子也该正往她家人气十足的男朋友家挪呢…
想到此间;她便有恃无恐地迈开了步子;一脚踩上正门的楼梯;却见一个憋屈的小肉团缩在大府门边;她一见;便隐隐地泛起一阵头痛…
“春姨…”一声软软的声音从小肉团的嘴巴里飞出来;紧接着一只小爪子就抓上她的衣服;让她想挪脚都没有机会…
“……不要叫我春姨…叫姐姐!!”她觉得这个问题比逃跑更重要;只好转身对着那个抱着膝盖蹲在那里的小肉团警告了一句。
“……子荷姑姑说的;你就是姨嘛…”小家伙嘟哝了一下嘴巴;眼睛里闪烁着全是迷茫…
“糖糖;你说是我对你好;还是你子荷姑姑对你好?”她一看四下无人;立刻蹲下身子;开始勾搭小娃娃的戏码…
小娃娃咬了咬手指头;抬眼瞧了瞧她;眼睛一斜:”阿玛对糖糖好。”
“……我说的是我和你子荷姑姑比;管你阿玛啥事!”她将小娃娃扯掉的褂子;重新系好;免得她再像个小邋遢似地蹲在这儿;她阿玛哪里对她好了;从小就把她宠飞了天;别的小格格早早被抓去熏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却拿一双迷茫兮兮的大眼睛去勾引那个定力比她还薄弱的阿玛;她阿玛也着实不负重望;被小娃娃挂着鼻涕;纯洁无比地一望;立刻眉头一皱;溃不成军;丢出一句:”不愿读;便不读了。”
于是;这祖国的花朵就被九爷一句话给连根拔起了;人家大格格7岁就会做诗了;她糖糖倒好;跟着”做诗”;坐哪儿;哪儿湿;搞得她还罪恶感飚升;生怕是自己小时候尿床的破习惯传染了给她去;尽量和她拉开距离;哪知道;许久没见;她还是这德行…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格格;咋被培养地越来越往她夏春耀的方向靠拢了呢…
“大冷天的;你又坐这儿做啥?”她拉起她的小身子;拍了拍她身上的雪;顺便确定一下;她尿裤子的习惯是不是彻底改观了。
“等阿玛。”她跟着去拍身上的雪;”阿玛叫糖糖在门口等他。”
“……”她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看着她胸口落下来的糖渣渣;”又吃了一身;你子荷姑姑也不帮你洗洗?恩?”
“额娘和姑姑都好忙;她们都不睬糖糖;”她嘟了嘟嘴;不满的话毫不修饰地丢了出来。
“……”她没接话;早几年;完颜夫人总算是生了儿子;估计;这几年;心思都在那根苗上呢。
“你也不睬糖糖。”她白了白眼;手指了指她的鼻头;使劲地点;”子荷姑姑说;叫我不要找你玩儿;她说;你惹额娘生气了;还说你忙着往那个什么枝头上飞着做小鸟。”
“……”
“你才做不了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