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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安没有答话,向车外望着不断向后退去山峦与树木,心底却翻起了波澜。在黎府布店里待了三年了,一开始进店,便不是他十分情愿的。方大桩见他为寻找采薇,差一点儿变成了疯人,为了让他定定性子,央着黎老爷将他收在那里学个手艺,而他在寻了数月也没有采薇的一丝消息之后,终于也疲惫不堪,想着采薇定会回黎府来找黎白羽,才答应在那个店里留下,守着黎府,每日里盼着采薇出现。
子安知道采薇不会看上自己,但在夜深人静之时,常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总是不由在想,如果那个深秋的清晨,黎白羽没有闯入石村,他们院中五个人依然在过着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生活,采薇会不会与自己在一起?想着想着,采薇的音容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脑中,从背着竹篓进山挖草,到提着篮子田边送饭,一举一动都如就在面前一般,眼中有时就沁出泪来。
离开黎府,这个念头从进入布店中的第一天,就已扎根在深处,方子安知道,自己不会在黎府待上多少年的。采薇去了纪府后,这个念头就越来越强烈起来,他不会去打扰采薇,但是留在布店中守候采薇的消息,已没有了必要。只是,他在店中做了这么长时间,崔掌柜已将一些重要的活计交与了他,所以一直拖着没走。今日,从庐山回去,他可能就要正式向崔掌柜辞行了,这当口儿,哪里还管崔掌柜骂不骂他
马车的速度渐渐变慢了下来,两人来到了一处小镇子上。禾松勒停了马,对子安道:“下来歇歇吧,这一时半会到不了丰城,马儿也乏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方子安听他一说,也觉得有些饿了,拉了马儿跟着他向街中走去。禾松道:“这个小镇子东头是方圆百里闻名的鱼市,每日早上,那江里捞起的新鲜鱼儿,看都看不过来,所以,这个镇子里最有名的菜,就是烧鱼了。我带你去西街那边一家客栈,那里厨子做的鱼头汤,我隔了几年还记得呢呵呵”
方子安摇摇头道:“你年纪不大,倒知道得多。”
禾松回转身:“唉你哪里晓得,我自小跟着我爹去做零碎活计,到处走南闯北,看人脸色,什么脏的累的,只要有银子可赚,都要去做,这可不是什么美差。所以,我爹拼着劲儿,也要替我寻一处学手艺的地方。方兄,你比我早来几年,现在已经做得这么好了,我看呀,再过几年崔掌柜老了,可能就让你来做掌柜了呢”
方子安心里苦笑笑,没有答话。不一会儿,禾松说的客栈到了,两人进去点了几样小菜,吃喝起来。
禾松将几个大馒头塞进肚中,突然想起了事,对方子安问道:“前几日我听见你告假,说是家中老娘病了,你母亲现在好了吗?看你这么闲着出来去庐山玩。”
方子安道:“我娘春节后是病了一阵子,现在已可以起床了,我哥茶馆里两个丫头去了村里服伺她,我得了几天空。”
禾松道:“哦,那就好现在布店里活儿也紧,你要是再走了,我们赶不出这么多衣裳来,又得发愁了”
两人吃过饭,来到客栈的菊花院里歇息。方子安想起在黎府时,黎白羽告诉他,明日就去南京将采薇叫回石村,不由得一喜,随后又隐隐有些担心。喜的是,很快就可以见到采薇了,这几年,采薇从石村离开以后,就没有再见到过她几回,可是,如果采薇发现,他对黎白羽说的话并不是全真,会不会怪他呢?
在黎府时,方子安对黎白羽说,方氏如今病得很重,想在病床上看见采薇有个好的归宿,其实是他假想出来的托词。在年后,方氏确实是病了一阵,送去葫芦镇看过郎中以后,已经好转了许多,如今陶家茶馆里派去的丫头虽然还待在方家,其实方氏已不需要多少照顾。
方氏虽然与采薇做了十多年的母女,但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建起过那种亲密无间的母女之情。方氏始终都记得,采薇是那一年进来石村的官爷的闺女,而采薇平时在方家,也是沉默疏离,这让方氏对采薇心存隔阂,隐隐也有些儿敬畏。所以,当采薇离开方家,回去了纪府以后,方氏便觉得自己已将当年的承诺完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在她眼中,采薇从来都是站在高处的官家小姐,她是不会象关心自己亲儿的婚事一样,去操心采薇的婚姻的,她知道采薇的事情不归她管,她认为自己几乎就没有资格去过问。在方氏眼中,采薇的事情,自然会有纪府去办。
方子安假借方氏的生病,探问黎白羽对采薇的打算,是因为他痴情一片,即使再无可能得到采薇,也要希望她嫁与自己喜(霸…提供下载)欢的人。子安在黎府布店里待了这么久,黎白羽与韩府小姐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他只是担心,这个公子哥儿,会不会负了采薇,他不想看见采薇受到这个官府公子的伤害,一定要问出他心底的意思来。可是今天,黎白羽的闪烁其辞,并没有让他得到想要的答案。
卷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带走孤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带走孤女
大火终于渐渐地熄了,半个时辰前还热闹着的客栈,此时已成了一片灰烬。
掌柜满脸都是一道道的黑灰,但掩饰不住他绝望的神色。他颤抖着,想走到废墟前面去,双腿却不听使唤,一下瘫软在树下:“天哪真是完了这宝龙客栈,开了六十多年,毁在我手里,叫我怎么向先人交待一家老小怎么活啊”
街旁当铺的一个老者走来劝道:“丁掌柜,别说这些了,顾府那几个人,如今烧死在你店里,你还赶紧带上家里老小,跑了吧再晚,等都尉府得了信,可就来不及了”
众人一看,只见还没烧完的几根房柱下面,隐隐可见骇人的半焦骨头,都吓得连连退后。
丁掌柜哭道:“这客栈是我家的祖业,如果家当全都没了,叫我往哪里跑去我没守住这客栈,要饭更没脸去见祖先,我哪也不去”
当铺老者叹了一口气,走到铺子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布包来,对丁掌柜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莫再说赌气的话了,你家还有几个娃儿,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被顾府弄死吗,这样你不是更对不起先人了。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做个盘缠,在外面寻个地方过活去,走得远些”
围在周围的街坊见了,也纷纷掏出身上的银子,送与丁掌柜让他快点离开。
丁掌柜无奈,只得含泪谢了众人,叫齐了家里的婆娘与娃儿,准备启程。
小媛一直扶着地上的老爹哭泣,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事。丁掌柜上前对她道:“小媛,你在宝龙客栈也有一年多了,我本想让你们父女在这里有个住的地方,不必东奔西跑地受累,没想到,却是连累了你们,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办法帮你,你要是愿意,也与我们一起走吧”
小媛哭道:“我爹在这里,我哪里能走”
众人一听也对,小媛的老爹如今还没下葬,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走掉的。可是,小媛如今孤苦伶仃,再没有别的亲人,少少的银两细软也在大火中尽失,眼下的事要怎么操办,这成了一个难题。
当铺的老者与丁掌柜一直交好,此时又对他道:“丁掌柜,莫管这么多了,快带着他们走吧,你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顾得了这许多。小媛父女在这里一年多,你待他们不薄,也算是对得起人了。”
丁掌柜叹了口气,也觉得再无什么好法,只得唤了家人,一起向北逃去。
方子安两人本早已该离开冬青镇,因突起了这场大火,一直留到此时也没有出发。日头已经偏西,霞光现出几丝傍晚将临的慵懒,眼看这一天是没法到达丰城了。
禾松怨道:“方兄,这天都快黑了,今晚要是走夜路,可就容易碰到贼人。早让你走,你偏留在这里废话,咱俩要是早走一刻钟,就见不着这场火,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丰城了。”
暮色越来越浓,渐变的黑色向小镇逼近,将人们的神经从大火中拔转过来,记起了仍在继续的平常日子。丁掌柜走了,当铺茶楼的人们也纷纷回了自己的窝中,烧起饭菜来。那一片废墟沉在朦朦的黑暗之中,此时已引不起街坊邻居的惊悸,仿佛只过了数个时辰,已成为了他们习惯环境中的一部分。
方子安看了看天,对禾松道:“这可怎么办呢?今晚要再寻一处客栈住下来了。”
禾松满脸不悦:“这冬青镇是个小镇子,一共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