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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节哀,韩焉终会让皇上明白,这世上不是只得一个韩朗,也没有谁是不可替代。”
那厢韩焉已经跪低,言语也不乏诚挚。
皇帝抬头,不置可否,泪水渐渐收干,开始冷笑,已然完全失去魂魄。
德岚寺,宝刹威严,似乎连大殿上供着的菩萨也比别处肃穆。
华容拉着脸,如今就跪在这肃穆的菩萨跟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木鱼。
韩朗过身已经七天,可那一幕华容记忆鲜明,活脱脱仿似就在眼前。
鹤顶红,按说是见血封喉,可韩太傅却委实强悍,居然还撑了半个时辰,还有气力交代后事。
后事便后事,可偏生他记性绝佳,还记得找来华容消遣。
“我刚交代,棺材选金丝楠,不知华总受以为如何?”说这话时韩朗甚至狭狭眼,完全不像个将死之人。
华容表情当然凄怆,当下抬手,建议可以在金丝楠木上再捆金边。
“可是据说楠木很硬,棺材底子会得硌人,睡得很不舒服。”
这一句话韩朗说得很慢,很显然有所指。
华总受面皮金刚,表情益发凄怆,手动:“我一定亲自动手,替王爷找最最绵软的锦缎铺底。”
“可是我记得华总受说过,愿意替我垫底,生生世世被我压着。”韩朗叹一口气。
华容的面皮立刻开始发青。
“这样,人要言而有信。”最终韩朗发话:“管家你听着,我的棺材底,就拿华总受……”
“华总受的扇子来垫。”
一个极长的停顿之后他终于结语,看着华容的面皮由青转红由红转白,极其享受地闭上了眼。
看起来就象一个大笑话。
抚宁王韩朗,权倾朝野韩太傅,就这么闭上双眼,而后再没睁过。
华容当时曾上前确认,没有脉搏也没有呼吸,甚至连手脚都已经僵硬。韩太傅的确已经过身。
隔天韩焉也来确认,绕棺木三周,最后还是无话。
所有人于是都知道,抚宁王最后的遗愿,就是要华容一把扇子同棺。
也是理所当然,韩焉这么发问:“既然太傅对你如此情重,你有何打算。”
华容也理所当然只好这么回答:“华容愿替太傅守灵,替他超度亡魂。”
事情就这么定下。
息宁公韩焉宣皇上旨意,韩朗死后封容,灵位进德岚寺供奉,华容守灵,七天长跪超度。
七天长跪,总受果然就是受命,从来不得一天清闲。
第三天的时候华容还觉得腰疼,到第四天半夜就好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腰在哪里。
今天是第七天,夜已是深夜,韩大爷亡灵即将超度,而华贵人的嘴巴也咧到前所未有的大,转到华容跟前宣布:“他们说你长跪完还要继续守灵,在庙里守,为期三年。”
华容没有气力,但手势还是照比:“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中你下怀?”
华贵连忙点头,一张嘴只差咧到耳后跟。
华容翻眼睛,没空和他理论,继续敲木鱼。
过了许久华贵不走,还兴致勃勃看他,他只好弃了木鱼也回看:“你家流云的主子死了,你难道不替他难过?怎么这许多闲功夫,一个劲盯我傻笑。”
“主子你腰疼不疼。”华贵继续咧嘴,难得不回嘴嘘寒问暖:“这以后你的腰会不会废了?”
华容眨眨眼。
“废了好,废了你就不能货腰为生。我现在终于明白,韩太傅真真是个大好人!”
丢完这句华贵人终于跪安,兴高采烈去替华容准备夜宵。
大殿内终于安静,静的能听到盘香燃烧的咝咝声。
华容动了动,想挪个位置,却没能如愿。
除了腰找不到,现下他的腿也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下半截消失。
没办法,只好呆在原处。
门外有人监听,木鱼还是得敲,他开始尝试边敲木鱼边睡觉。
就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耳边一热,有人在他身后,张口咬住了他耳垂。
华容猛然回头,没看见人脸,只看见了一把乌金大扇。
一把比人脸盘还大的乌金大扇,上面字迹潇洒,清楚写着——殿前欢。
第二十二章
华容两眼发直,发呆间那把扇子利索一收。
扇后那人,书生方帽后两根月色锦带飘飘然拂动,和着夜风,相当诡秘。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惟独眸子却奕奕神采,这相貌不是入了棺材的韩朗又该是谁?
华容脸色大变,满是血丝的眼睛瞪大,想叫却叫不出,吃惊地空张着嘴。
韩朗也不含糊,先缓缓将华容的下巴上托,合上他的嘴;华容还是痴呆状,韩朗没了好耐心,立刻用扇打拍华容脸颊下,不重却绝对不轻。
“啪”一道红印。
华容回神,犯急地出手势:“尸变,还是头七还魂?你的冤屈不能怪我……”
鬼韩朗没理他,恭敬地上香,对着自己的棺木三拜,而后对华容阴森一笑,“对啊,有魂闹尸变,想巧会西厢。”
华容当时侧倒在地,拖着发麻下半身,抖擞精神努力做出向外爬的姿态。
韩朗冷笑,拦住去路俯下身,扇柄抬华容下颚,与他对视,“你这脸今真花哨,假惺惺的两泪痕,灰黄的香灰,又白又红,颜色丰富,活脱西湖十景。”
华容双手支地,无法回答,眼向门外猛转,韩朗提起袖子猛擦华容的脏脸,“你这是什么表情?”
华容腾不出手,仍不答话,韩朗抱他坐好,“你别指望华贵人了,流云堵着他呢。”
华容视死如归,终于比划,“下身坐麻了。”
韩朗横了他眼,“真没用!”扇柄反抽,华容左右各一道红印,还相当对称。
华容咧嘴笑,“果真是王爷还魂,性子半分没变。”
韩朗出手太快,又后悔,埋头为华容揉腿活血;开始华容还是没啥知觉,就好象韩朗搓的是两根木头,跟自己没任何血肉关系,而后终于有了点刺麻的感觉,不一会刺痛越发的厉害些。
华容装痛,皱着眉头,手探向韩朗搁在一旁的乌金扇,贼手伸到一半,就听到韩朗说话,“这里也麻了吗?”他头一低,就见韩朗的手已经上攀他的胯间。
华容连连摇头,韩朗不赞同,“还是检查下好。”说着话,韩朗将华容的裤头扯下了些,手已经伸了进去,动作相当温吞。华容裤裆鼓鼓而动,而韩朗手指恣意拨弄着。
华容身子有点发颤抖,人略微后仰,香烟袅袅。
“可舒服至极,楚二公子?”韩朗轻声。
华容眨眼,纳闷看韩朗,两人对视。
韩朗眼半眯,微笑着将手指后探,指节慢入在咸湿地进退,“流年说楚家有两位公子,孪生兄弟。”
华容这才壮了胆,出手摸摸韩朗的脸,温热如往,他坐直了身,徐徐比来:“王爷吉人天相,果然死不了。”
韩朗侧目,眸子里透出戾气,让人发冷,手指继续深入华容下身,“是没死。真是难为我,来回折腾,死了半个时辰,为流云争取时间,好将替身弄妥,楚公子可觉得好奇,棺材里的那个是谁?”气氛一时转寒,好似箭弓待发。
“不好奇,对死人好奇无用。”华容摇摇头:“我只好奇,那杯毒酒莫非是假?皇上还是顾念你?”
韩朗不语,眼眸瞬时黯淡,将扇子搁在手心,一把握住。
“毒酒不假。”许久之后他才道:“只是不巧,我原先已经中毒,将离将离,偏偏巧能克百毒。”
“只要王爷不死就好,但王爷是不是魂掉了,什么楚二公子,我是华容啊。”华容跟着他叹了口气,手语透出迟疑。韩朗挥开他的手,猛地将他压在自己的身下。
“这你不承认也成!”韩朗遗憾地将手指抽出,“可流年说追杀他的共有两拨人,你能雇杀手进皇宫劫人,自然也能在外劫流年。要知道他飞鸽传书带回了什么消息?”
韩朗死盯着华容平静无波的眼,一狠心把那大扇柄捅扎进他的后穴。
华容张嘴急吸了口气,香鼎里的细香燃烧继续袅绕,只是空气中那浓郁的檀香味中渗进了丝许的血腥。
韩朗狠狠地搅动扇子,深入。华容头上冒出密汗,勉强扯起嘴角,比弄:“王爷不必为皇上的事,迁怒上我吧。”
韩朗眼一黯,懊恼地将扇取出,果然瞧见扇上有血,“你承认自己是楚阡,回我一句话会死吗?”说着话,出手摩挲华容的伤口。华容反而苦笑伸手,明摆着要回扇子。
扇子一回华容手上,他便开扇,扇顶有血未干,缓缓滴落,往下晕染那“殿前欢”三字。
华容徒然眼一亮,手势道,“见扇如见人,寺庙畅通无阻。原来王爷早就打算离开。”就算诈死一事败露,谁会想到,抚宁王藏匿在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