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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容站在院中,远远的,望了一眼曼疏厢房的方向,平静的转过头,负手而立。
姬夫人坐在窗前,同自己的妹妹一样,想着各自的丈夫,彻夜难眠。
能在这样美好的月色中享受一场安心的睡眠,谁知道,那是一种多么大的福气。
曼疏静静的靠在姬锦寒的怀里,气息渐渐平复。
屋内充满了汗水和血液的味道,夹杂着情欲的气息。
她下了床,推开窗子,让深夜清冷的空气灌进来。
身体里的疼痛和疲惫还在,但是她已经可以平静下来。
姬锦寒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用尚算完好的外衣,将两个赤裸的身体包裹起来。
曼疏倚进他的怀里,让他将自己抱回床上。
劫妄罗——
若是你敢伤害桑桑或者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就算你的身体里流着和祁安一样的血,就算要拼上我的命,我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的f61d6947467ccd3aa5af24db320235dd
姬锦寒看着曼疏终于可以沉睡,下了地,用水浸湿了锦帕,轻轻的帮她清理。
曼疏感觉到舒适的清凉,没有醒来,只是微微的动了动。
姬锦寒放下锦帕,躺了下来,慢慢搂住她。
七十一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七十一ˇ
劫妄罗温柔的擦拭着泛着蓝色的刀锋,像是拂过情人的面庞。
巨大的刀面上,隐约浮现出一张倾人国城的容颜,淡淡疲倦的慵懒,和深藏在眼底的凄厉。
“你知道吗。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
记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曾经这样对他说过。
甜美的恋情正在绽放的时候,被人毫无预兆的从枝头摘下,用滚烫的松油浇筑,将它瞬间凝固成没有生命的精美物品,涂上致命的剧毒,化作利器。
情何以堪。
她死了。
她将那枚当年情人馈赠的,含着情意的小小金花吞下,亲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将自己凝固在最美丽的那一刻。
她死在自己手上,又何尝不是死在他父亲的手上。
若是她只是无关紧要的女人,他不会有丝毫的感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一两个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微小的付出,甚至连代价都谈不上。与得到的回报相比,这种付出再合算不过。
但是,梦不同。
那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中,便只有这一个女人。
她的忧伤,她的沉静,她含着淡淡嘲讽和疲倦的微笑,她深埋在心中的怨愤。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只为她,只属于她。
哪怕他明明知道,她从来没有用同样的眼光看过他,她对他永远都只有对孩子般的怜爱和有着目的的利用。
哪怕她执意离开他,重新回到那个愿意为她她放弃帝位的男人身边。
哪怕她已经死了。
他也没有办法稍微忘怀。
“劫妄罗,你太固执了,这样子不好。放的开,才走得远。”
当他还是个孩子,屡次为了某些事情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梦曾经对着跑到她面前舔伤口的自己这样说过。
是,他知道。
但是,他们是同样的人。固执而且偏执。眼睛里容不得半点砂子。所以,即使他清楚地明白,终他一生,他都不可能得到梦的爱情,他也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她的悲,她的恨,放不下她的仇,她的怨。他不能容忍伤害过她的那些人好好的活在世上,欢笑的一如平常。他也不能容忍那些人的后代,可以拥有那样所谓的“平静”和“幸福”。
如果她已经因为这些人而坠入地狱,那么,凭什么这些人可以无忧无虑的活在人间!
他无意于任何一个王位,无论是哪一个国家也好,都不在他的眼里。
对他来说,最好的也是最适合他的地方,就是黑暗。
他享受着黑暗之中,操纵着那些人命运的快感。
只要能将那些人一起拖进黑暗里,就算将业火烧遍天下,他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那些人,本来就应该被炙烤,在梦的灵前,化作飞灰。
沉寂的夜,凄冷幽长,仿若永暗的世界中,各种各样的感情狂野而放肆的绽放,一如午夜幽昙。
曼疏自睡眠中醒来,暴动的灵魂安宁下来,世界在她眼中变得清晰而冰冷。
她安静温驯的靠在姬锦寒的怀中,让他一下一下的顺着自己的肩膀抚摸,温存而柔和。
姬锦寒抱着曼疏柔软的身体,却知道,这只是个假象。怀中的女子有着和外表完全不同的内在,强硬而冷漠,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展露温柔。
他并不会因为自己得到了这女子的童贞,便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这样的相似,相似到可以不用语言,单凭直觉就能了解对方的心理。
她需要一个人能将她从崩溃边缘拉回来的人,而她知道,他会毫无顾忌的帮她做到这一点。
“告诉我,如果说我是梦妃的女儿,甚至是劫妄罗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什么他会这样恨我?”曼疏平静的问。
她不是真正的祁安,这些事情对她而言并没有切身的实感。她问,就像是看了一个纠缠迷离的故事,却不得要领,缺少了某些关键。偶尔出现的情绪,只是因为,残存在她身体里的,属于祁安的那一部分记忆。
无论是不是有着亲密的血缘,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祁安统统没有得到过。面对这些事情,她自己还可以为了朋友的情义而战,若是祁安,曼疏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姬锦寒不知道怀中他唤做曼疏的女子,真的不是祁安,虽然拥有同样的肉体,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不知道曼疏的平静是真的平静,还是潜藏着激流的表象。虽然身体亲密的毫无间隙,他却始终无法完全了解这个女子的内心。
“或者是因为,他觉得,要是没有你,梦妃就不会离开他,也不会客死异乡吧。”
曼疏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身后的男人,“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或者没有,谁知道呢?”姬锦寒微笑,“我年少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个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女子,我不觉得,她是一个会任人操纵毫不反抗的女人。”
彼时他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跟着门中的药师制毒解毒,在父亲的严苛要求下修习武功,学习与人勾心斗角,认识世界的黑暗和肮脏,就是他全部的生活。
他是父亲和母亲唯一的孩子,也是姬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安于这种普通的同龄人完全无法想象的生活。他努力成为可以让所有人认同的下任家主,也努力让母亲可以为自己骄傲。
曾经,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总是强颜欢笑。他猜想,也许是父亲的原因。父亲对母亲很客气,客气到几乎是冷淡。姬家将家主奉若神明,母亲即使有再多的担心和忧虑,也没有办法插手,她只是家主夫人,只有门中人对她的尊重,却没有任何的权利。因此,她只能将所有的心力放在关心他们父子的衣食住行上,无微不至,巨细靡遗。
但是父亲永远都只是淡淡的,淡淡的道谢,却全无欢意,只是可有可无的领受着一切。
姬锦寒常常可以在母亲亲手烹制的食物中,尝到那美味之下的伤悲。
有什么比这更加绝望?
你的付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乎。
于是,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插科打诨的逗母亲开心,依在母亲身边,疯疯癫癫的,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使尽浑身解数,让母亲能有片刻真正的开怀。
而这种不知不觉之间养成的习惯,在此后的日子里,居然变成了他的面具,牢牢的戴着,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让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心里,成为他的保护色。
他敬仰并崇拜着自己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同时也怨恨着对母亲冷淡,让母亲终日郁郁寡欢的父亲。也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越是努力,母亲就越是悲伤。
这样的矛盾,在他的心里压抑又压抑,直到有一天,他听到母亲和父亲唯一一次激烈的争吵。那是他唯一一次看见自己美丽坚韧的母亲哭泣。
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对自己的教育和严苛的要求,让母亲这样的不满,并且痛恨。
于是,矛盾爆发了。
他跑到父亲面前,大声质问自己的父亲,将心中长久以来的困惑全部宣之于口。
父亲只是看看他,一言不发的,带他来到遥远的都城,那座被重兵把守的行宫——那位前任帝王的面前。
那一天,所有的真实像一场巨大的洪水,将他过往的生活和认知全部冲垮。
他面对着那位血缘上的父亲,那位传说中因为沉迷于女色,误国误民,被亲弟弟赶下王座的前任皇帝,心中,只有巨大的荒谬感,和说不出的茫然。
也就是那一天,他见到了传说中被渲染到几乎颠覆了一个国家的“红颜祸水”,和她怀中刚刚出生的小小女婴。
七十二 《君既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