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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乡绅,来围观县太爷下跪。
大家都把这事儿当笑话说,越说越高兴,嘻嘻哈哈地忘了形。佟国纲却在边上皱眉,认为皇上的三观有问题,这样下去会扭曲。于是,佟国纲找到地弟弟,把这件事告诉他并让他分析分析,佟国维却叹息:“六皇子的死给了皇上巨大的打击,这次事件,恐怕不是寻常。只怕这玩笑底下,暗藏杀机。”
佟国纲不相信,又去找索额图。索额图一听是康熙三年进士,在山东当县令,马上想起了一个人,脸色一正,皇上怎么想起利用这个人了,情况不妙,皇上这是不想再忍了。不行,我得回去和阿玛商量一下,这是要出大事!”
赫舍里完全不知道玄烨又想着要闯祸,太皇太后对她的管教自六阿哥夭亡那一天起似乎宽松了,平日里请安,也不刁难她了。只不多两人的关系始终淡淡的,当然,这是相较于太皇太后对钮钴禄氏的百般体贴。小姑娘渐渐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太皇太后想把她推到和皇后的队里面去。
儿时的那段尴尬回忆再次回到钮钴禄氏的记忆当中,这个皇后,惹不起。不要说皇上真心喜欢她,自己和她比起来,完全没有胜算。更不要说这皇后在还没有当皇后的时候,那防守强度硬得像块石头,她已经撞过一次,坚决不撞第二次。
再加上在这个问题上阿玛和干爹完全是两种立场,干爹要她毫无顾忌地绊倒皇后,阿玛却让她安安心心地做妃子,好好地过日子,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宝贝女儿能够过得舒适,就是对家族最大的贡献了。
额亦都开国功臣的名声足够让他们这一支永远头顶光环了,女儿还小,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把自己陷入政治斗争中去。老爹这块老骨头都玩不动的游戏,女儿这水嫩小萝莉,还是算了吧。
幸好,钮钴禄舒舒最终选择了父亲的建议,太皇太后对她好,她欣然接受,但对皇后,她也同样露出我是天然呆的表情。赫舍里也根本没把钮钴禄舒舒当对手,在她的眼里,这姑娘和皇帝是一个级别的,都是孩子。对待孩子,不能太严肃,要温和,要有耐心。钮钴禄舒舒情窦未开,她目前只想要舒适的生活环境。赫舍里想的是,如果在太皇太后的诱惑下,她依然能保持她的童心,就让她陪着皇帝,毕竟在她身上,皇帝能体会到智商的“优势”
所以,今天太皇太后又留了她们喝茶,赫舍里坐在太皇太后的对面,替她煮茶,然后看她把茶杯递给钮钴禄舒舒,某人低头浅笑,其实钮钴禄舒舒的苹果脸看起来还是很可爱的。太皇太后见她笑了开口问道:“最近皇帝经常在乾清宫独居,你这个做皇后的,也不劝劝他!”
“回太皇太后的话,这的确是孙媳妇儿的疏忽,可皇上自从六皇子出殡之后,潜心跟着佟大人学武,即便是休息的时候,也总是闷闷不乐,自打那天之后,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先皇遗像前面一看就是一个时辰,孙媳妇儿也很担心,皇上似乎是变了。”赫舍里摆出一副很为难,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这孩子,就爱钻牛角尖,多大了都改不了。皇后,你知道这个情况,怎么也不劝着点儿?你是皇帝的正妻,皇帝龙心不畅,你就该在边上好好开解。钮钴禄氏,皇帝最近到过咸福宫吗?”钮钴禄舒舒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摇头。
太行太后凌厉是视线直接就扫到了赫舍里的脸上,赫舍里浑然未决:“回皇祖母的话,皇上有心事,而且心事还不小,据孙媳妇儿所知,皇上的心事,和六阿哥夭亡其实没有直接关系,只不过因为六阿哥夭亡,触动了皇上心中的某部分恐惧,因此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恐惧?你是说他在害怕?他怕什么?”汰换太后的眼紧紧地盯着她:“他身为皇帝,他需要怕什么?”“孙媳妇儿不敢说,请太皇太后回忆一下先皇亲政之前,皇上怕的,也许先皇也怕过。皇上会什么把伺候过六阿哥的内侍全部殉葬了,为什么会在他入殓之后依然有这么大的震动。
皇上的心结一直存在,只是六阿哥的死把这个心结活生生地挖了出来,摆在了他的面前。所以,现在的皇上,恐怕想得最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改变现状。劝说什么的,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孙媳妇儿当晚在皇上身后站了许久,皇上分明看见了,却假装看不到。之后虽然常回坤宁宫留宿,但也只是和衣而睡闷闷不乐。孙媳妇儿也担心皇上这样,会影响龙体安康,却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太皇太后,皇上的心结能不能解开,只有您能够帮他,也只有您最了解他现在最需要什么,您的心里一定比我们还要担心。”
“你,你是从哪儿听来这许多事儿的?先皇亲政之前遇到的事儿,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太皇太后仿佛被戳了心筋,又仿佛找到了赫舍里的弱点,故意忽略了她话音里的重点,而诘问。
赫舍里深吸一口气:“太皇太后忘了吗?我是赫舍里索尼的孙女,皇上登基以前和登基之后,所遭遇的那些事故和困境,玛法都只是看着,他老人家年纪是大了,可记忆却好的很,前朝和如今,有许多事都在重复发,只是经历的双方换了新的身份。太皇太后您说是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是索尼教你的?你知不知道,就凭你的这些话,哀家就能废了你!”太皇太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是生很大的气,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第一百五十四章半 事后聪明
赫舍里端起茶碗捧在手心里:“太皇太后息怒,您可别为了孙媳妇儿几句话就气坏了身子,孙媳妇儿却是担心皇上会一时冲动坏了大事儿,毕竟去年长至节,鳌大人带病参加先皇大祭,是给大臣们留下了口碑的。皇上要是现在冲动了……太皇太后,您要三思啊!”
“你这丫头,反倒指使起哀家来了,你可知道哀家依然可以治你的罪!”太皇太后不知是气乐了,还是本身就没真生气,这会儿竟然露出了笑容。于是,赫舍里也笑了:”皇祖母,您罚孙媳妇儿什么都行,孙媳妇儿都认了,谁让我最听您的话呢?我嫁进来之后,一直都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啊!这不,皇上情绪一不好,我就上杆子地问您讨主意来了。有了您这棵大树,我们这些做小辈的,都有地方乘凉了不是?”
“你……你这张嘴……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皇上那边,你们只要多劝劝,皇上若到你们那儿去,你们就想办法把他留住,这些事儿,不用哀家再教你们了吧?”太皇太后终于下了逐客令,赫舍里带着钮钴禄舒舒退场,小姑娘已经被刚才的话题给吓傻了:“皇后姐姐……太皇太后不会真的……”
出了慈宁门谨妃在赫舍里上步辇之前,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赫舍里听到“皇后姐姐”这个称呼,苦笑了一下,回转身:“妹妹在怕什么?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对妹妹板着脸什么的,也是寻常,妹妹别忘心里去就是了。”
“不是的,臣妾是担心,担心太皇太后真的会迁怒皇后姐姐……”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回咸福宫去吧。”
赫舍里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上了步辇回宫去了。钮钴禄舒舒今天真的是吓坏了,她这么一问,反倒让赫舍里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自己一旦和太皇太后明着冲突了,就像今天这样,底下的妃妾们会有怎样的反应?钮钴禄舒舒的反应是一种,会不会还有其他?
她是很明显把自己当做挡箭牌了,只要自己在太皇太后跟前杵着,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她仅剩不多的“童年”生活。那么其他人呢?地位决定眼界,眼界决定境界。这些身处低位的小主们,是不是也和钮钴禄舒舒一个性格?赫舍里觉得不竟然。
想来想去,都觉得现在自己的这个后位。被自己三番四次折腾得似乎越来越不牢靠了,太皇太后居然当着谨妃的面说要废了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说“废”这个字了。自古废立都是大的不能再大的事儿,偏偏这位太皇太后奇葩地一直把这个字放在嘴边当口头禅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修炼成太皇太后的。
赫舍里心里烦闷,她发现自己无法做到清心寡欲。只把皇帝当家庭成员去照顾,其他什么都不过问,她总想着自己能为他做点儿什么,为了替他争取一些场外援助,不惜和太皇太后再次翻脸,这到底是为了帮玄烨。还是为了在太皇太后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
这样一次次试探太皇太后的底线,会不会太愚蠢了?皇帝的事儿,只有靠他自己走。他撞了墙才会知道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