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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里袅袅的香烟陪伴着他。忘了时间,忘了疲劳,忘了自己是皇帝,忘了这是在乾清宫。
赫舍里刚到乾清宫,就看见有太监奔出来,看见她简直就跟看见启明星一样:“娘娘!皇后娘娘,您可来了,哎哟,您再不来就要出大事儿了,皇上他……他已经在书房里傻站了将近两个时辰了!”赫舍里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在这儿守着,派两个人到路上迎一迎,没准儿皇祖母随后就到。”
太监们听傻了:“太皇太后?”机灵点儿的一溜烟儿就跑出去了。赫舍里扶着含烟的手进了乾清宫。顺治皇帝的遗像在书房里,赫舍里拐过一个弯儿,从连璧手里抱过梅瓶,拨弄了一下上面沾着的雪花。踏进书房。远远地就看见玄烨的背影在那里站得笔直。赫舍里估计,他这会儿脚早就已经没知觉了,一碰就得倒。
因此她没有惊动他,而是悄悄绕过来到了他身侧。把梅瓶放在供桌上,然后自作主张给顺治上了一柱香。整个过程玄烨都没理她,还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他父亲的遗像。赫舍里也没接茬。而是就在他身后陪他一起站着。一声不吭。含烟和连璧守在门外心里各种不安,里面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娘娘你好歹劝劝皇上啊,不然一会儿太皇太后来了,您又该挨训斥了。您说您大雪天的就为送一瓶梅花,你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
时间在静夜里缓缓流淌,赫舍里很有耐心,她知道玄烨一定会比她先绷不住。没法子,你是皇帝,再大的痛苦和压力,你都只能藏在心里。你的表情不能有任何的松动,你的精神更不能有半点的松动。作为上位者,必须有承受比常人更大的精神压力。各种情绪都不能影响到你的决策。这样你才是一个合格的团队领袖。
玄烨,这是一个机会,这更是一次考验,熬过去,下次再遇到同样的情况,你的痛苦就能少很多,你的判断力就会比现在提高许多。痛苦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财富。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在画像前面罚站。玄烨当然看见赫舍里进来,他也预备好她说任何的话自己都不听,在自己没有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之前,谁说什么,他都不要听。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人是进来了,话却一句都没说,只是放下一瓶花,点了一炷香然后就陪着他一起罚站、她是想干什么?表示有难同当吗?赫舍里啊赫舍里,朕就知道,只有你的心里,才会真的放不下朕,为了朕牵肠挂肚,忧心如焚。
只是,今天这件事,朕就是钻牛角尖了,朕就是想不通了,朕一定要自己想通,自己找到出路。朕也相信,一定能靠自己找到出路的。
玄烨在和自己较劲,赫舍里却在默念太皇太后你快来,你再不来,这事儿就僵在这儿,成了死局了。我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沉默,但你不一样,你一出现,拐杖这么一跺。嗓门儿这么一大,再配上严肃的表情,皇上一准儿破功。这戏也就能收场了。你怎么还不出现呢?
太皇太后得到珍儿的通报,勃然大怒:“她是怎么当皇后的?这种时候能给皇帝出这种馊主意吗?皇帝的执拗脾气她不知道吗?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好啊,现在他是越来越长胆子了啊?怎么,你家主子捅了篓子收拾不了了,才想到来我这儿求救啊?居然还让你来了?”
“回太皇太后的话,皇后娘娘确实劝不动皇上,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乾清宫了。可皇上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万一真的为了六阿哥的事儿伤心过度,伤了龙体,太皇太后岂不心疼?娘娘也是关心皇上,知道皇上这个时候最听您的话,所以才让奴婢来求您的,您就给她出个主意,也是为了皇上好。皇上曾经为了慈和皇太后的事儿伤了一次,龙体要紧啊!”珍儿说着就给太皇太后跪下了。
”珍儿,你去了坤宁宫,别的没学会,嘴皮子倒是比以往利落了。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奴才。这才几个月功夫,她就已经把你调教出来了,怎么?还会跟我讲道理了?“太皇太后不为所动地咬着烟嘴儿眯着眼:“皇上在乾清宫为了六阿哥的事儿伤神,安慰他不该是皇后的责任吗?连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到,她还当什么皇后?”
珍儿跪在地上无语,太皇太后啊,现在挨饿的可是你的孙子,你居然把责任全推到皇后的身上,不用说,一会儿皇上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娘娘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可到底是你孙子的健康重要还是找我们娘娘的茬重要啊?
心里带着情绪,珍儿只能把脸对着青砖,无比悔恨今儿怎么是自己领了这趟差事,早知道就应该让玲儿带人来。自己也不用受这份罪。看她跪着不说话,知道赫舍里教的那些说辞她都学完了,再下去就没词儿了。当下很严厉地来了一句:“回去告诉皇后,要是皇帝有一点点闪失,我唯她是问!”
珍儿连忙磕头:“奴婢领旨!”心里却咬牙切齿:太皇太后,你就不能来点儿新鲜的吗?你的心思,连我都能猜得出来了。我估摸着,皇后娘娘也能才的八九不离十,可是既然能猜着,又为什么叫自己白跑这一趟呢?
就在珍儿满腹狐疑的时候,苏嘛拉姑进来,在太皇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太皇太后的脸色丕变:“此话当真?皇帝真的如此糊涂?”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说亮话
皇帝在遗像前站了四个小时,终因体力不支昏倒,幸好皇后在边上扶住看他顺便叫了太医,现在太医正在诊治。皇后陪着。太皇太后哪里还坐得住,吩咐摆驾乾清宫。心里着急上火,面上咬牙切齿。到了地方二话不说就把赫舍里赶了出去,自己亲自照顾玄烨。
赫舍里一点儿反抗都没有,乖乖走人,回宫睡觉。康熙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顺治第六子夭亡,年七岁。皇上痛失手足悲伤昏厥太皇太后亲自照顾,特命以贝子礼将皇六子安葬。玄烨醒来以后,又请祖母同意,将皇七子和皇八子移出原来住的院落,改与福全和常宁同住。让太医院组成专家组时刻监控他们的健康状况。
这么一来两位小皇子因祸得福了,前朝对皇帝的这种做法深表赞同,尤其是南书房的先生们,更是对小皇帝尊老爱幼的好品德赞不绝口。然而,六皇子过身,玄烨至此完全没有了笑容。康熙四年的新年晚宴也因为皇帝不笑,大家都不敢笑了。福全带着七弟,常宁带着八弟上来给他敬酒,他还是板着脸,一顿饭吃得无比憋屈。
女眷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尊大佛杵着,宫里有遇上了白事,虽说先皇的皇子眼下只要皇帝健康,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但架不住新年遇上白事,影响情绪。上面的头头脑脑动了真火,下面的人就不敢嬉皮笑脸。这场年夜饭吃得两边的人都消化不良。
过完年,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玄烨要恢复临朝了,其实状况并不比去年好,和去年一样,他还是说不上话,底下还是鳌拜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苏克沙哈的态度让玄烨疑惑了一下,他似乎不那么激进地反对鳌拜了,反而在鳌拜说话的是站在一边听着,不再急着发表意见了。玄烨不动声色,继续看着。他忽然发现,观察臣子们的表情细节,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有些人,看表情就知道心里想什么,比如鳌拜。有些人表情和内心永远的相反的,比如康亲王和其他一些宗室。
但是安亲王和索尼,他却完全看不透他们的表情底下是一颗怎样的心。不过这些人都是自己人。只是现在潜伏下去罢了。
大舅舅小舅舅安王叔,还有索尼,都是自己人。只是只有这几个人,太少了啊!他可以等鳌拜众叛亲离,他等得起。可国家能等得起吗?玄烨暗自摇头,不,我也扥鼓起,我可以安静,我也可以对鳌拜和苏克沙哈的争斗视而不见。但是,苏克沙哈的反抗总好像缺了临门一脚。不给力啊!
脑经动到了这个方面。玄烨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的那些伴读。于是,一条挑苏克沙哈上山的计谋在他的心里萌芽了。他还不知道。这将是他独自策划和面对的第一场政治风暴。
时间过渡到三月的某天,玄烨正带着福全常宁以及一众伴读在佟国纲的带领下进行基本的马步训练。半个时辰之后,皇帝要求休息,顺便和伴读们聊起了一桩趣事儿,说是康熙三年的某进士被下放到山东去当知县。结果居然给土豪下了跪,就为了替当地一对老夫妻讨一分薄田。那土豪非但占地不还。还召集了地方乡绅,来围观县太爷下跪。
大家都把这事儿当笑话说,越说越高兴,嘻嘻哈哈地忘了形。佟国纲却在边上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