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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皇后娘娘的红颜薄命给了许多人感伤,趁着几位公主齐齐进宫吊唁,紫华大公主言语间就忽然羡慕起椒房殿的皇后娘娘,娘娘虽然只生了一个,可却异常孝顺。等那些内命妇们纷纷逢迎,夸赞紫华大公主的双子如何英伟,如何忠孝时,殿下只是闷闷的不再言语。有好事者忙给大公主出主意,既然两位将军不能在身边尽孝,殿下何不收养个义女,寄养在身边,也要排解晚年忧闷。
此话一出,堪堪被踏进门来的万岁爷听个正着。皇帝和紫华大公主虽不同母,可当年先太后罢弃冷宫的时候,紫华大公主的母亲没少关照还是储君的皇帝。再加上先帝重用驸马家族,所以万岁爷就更不愿意和紫华大公主之间有半点矛盾,甚至还要处处示好,以期待驸马的旧日属下能尽心竭力的替皇家守卫边疆。
万岁爷索性卖了个好与紫华大公主,既然是皇家的养女,自然也要有封号。金口玉言,大公主的养女是谁还没定下呢。可“君山县主”四个字已然登录在了皇家金册上,而且不是那种浪得虚名,只有封号没有俸禄的县主。在皇后故去丧礼中,难得龙颜大悦,甚至叫户部的人拨了两个县城的赋税,做为他这个皇帝舅舅对还没上任的外甥女的一样见面礼。
京城哗然。
许多真正的公主殿下也没这样风光过,何况是个小小的县主?
不知不觉间皇后故去的阴霾竟渐渐散去,所有权贵人家的女眷们无不围着紫华大公主这件事议论纷纷,反观皇贵妃朱氏,此后没有人主动去提她谋害椒房殿的流言。皇贵妃还是皇贵妃。她所出的四皇子却在短短月余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摒弃了以往最爱的音律歌赋,遣散了他宫内十数个擅长谱曲排舞的教坊歌女,更主动请旨,言明愿意到六部历练。以期早日为太子哥哥分忧。
皇帝欣然应允,而且把四皇子安排到了兵部,同时吩咐兵部左侍郎柴建洲亲自教导年仅十四的儿子。事实上,柴建洲历来负责大周朝所有军部的粮草调度,他的三个儿子更是年纪轻轻就在御林军中担当要职。
皇帝一面维护长子在朝廷中的地位,一面仍旧疼宠传闻中将皇后杀害的皇贵妃。而且把四皇子安插在那样一个位置历练,这里不得不叫人去深思。
魏家在这场战局中患得患失。本以为皇贵妃难逃升天,丽妃娘娘迁位椒房指日可待,可怎料皇帝偏心过甚,竟把皇贵妃轻轻巧巧的放了出来。并且严明,一年之内不设中宫,大小事务由四妃协同处置,皇贵妃监理廉国府老太太当晚便气的病了过去,床榻上不断拉着六姑娘乐熙的手:“好孩子,你五姐是个没福气的,眼瞧着富贵在前。可偏偏就出了风疹。你最机灵,明日长公主府做客,定要博众出彩。才不枉费祖母的一片苦心。”
乐熙含着笑:“孙女谨记祖母的吩咐。”
富妈妈在一旁奉承道:“老太太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相信咱们六姑娘的品性?最是端庄不过。听人说紫华大公主最讲究礼法端庄。想来咱们六姑娘是肯定能入殿下法眼。”
乐熙羞涩的抿着唇角,老太太淡淡一笑:“咱们家的姑娘都老实,只怕明日吃亏。”
原来紫华大公主不好公然违抗为皇后娘娘守孝的命令,便寻了个借口,请各府小姐去听长春宫女冠江华道长讲《大洞真经》,名为听经,实则见人。
魏家欣然在列,而且大公主府专程送来了素白蓝纹、鹅黄点翠的女冠道袍各一件。显然,其中之一属于五姑娘凝萱。
魏家老太太看着孙女一身的鹅黄,发丝被富妈妈高高挽起,头上顶着一个精美玲珑的莲华冠,两边额际有几缕散碎的青丝,更添几分娇柔。
老太太越看孙女越觉得顺眼,忙吩咐了富妈妈:“我记得咱们箱笼里有一根玉竹簪?”
“老太太好记性,”富妈妈不大自然的僵笑了两下,“三年前玲夫人托人捎来给老太太祝寿,送的就是这一根。”富妈妈干说不动,看样子根本没打算去找。
乐熙闪过一丝气恼,然而却挺住了没说话。
老太太并未发觉孙女和心腹之间的暗涌,仍旧笑道:“玲丫头有心,我记得当时来的人说,那玩意儿是前朝的古物,曾经戴在哲宗皇后的头上,我看也只六丫头乐熙才有资格带上。”
乐熙羞怯的垂着头:“孙女何德何能要祖母恩赐?况且,况且五姐姐还没有,祖母贸贸然只送了我,我怕五姐姐心里浮躁,这样更不利于养伤了。”
老太太听到凝萱的名字,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冷一哼,没有应答孙女的深意,而是低声吩咐富妈妈寻东西来。富妈妈早就将东西瞒天过海,当做自己的宝贝一样珍藏了起来,谁料老太太会骤然想起此物?她就是将欢喜堂翻个底朝天,也决计看不到玉簪半点身影。
富妈妈求救的看着六姑娘,而乐熙只是淡淡的将额头转向另一侧,讨好的捏着老太太的肩膀。富妈妈对六姑娘平添了几分气恼,觉得乐熙不如另外几位小姐来的知情知趣。富妈妈一面妆模作样的找东西。一面暗暗嘀咕,要是换了五姑娘,怎么会叫自己这样辛苦?肯定是推辞的不敢收。
不过话说回来,就老太太那样气量的人,又怎么会将名贵之物交到庶房手中?
富妈妈翻东西的声音着实不小,半柱香之后,东西仍旧不见踪影,富妈妈满脸的担心:“老太太,只怕簪子一时间塞进了哪个箱笼,不如奴婢领着丫鬟们细细的找。寻到了东西肯定亲自送到闻渟院。”
老太太喜色渐消,深深的看着富妈妈:“这样贵重的东西也能轻易夹在什么地方,只怕我这欢喜堂里莫名其妙不见的东西更多。也罢,趁着这两三日内日头足,你和金嬷嬷、翠黛两个领着婆子把欢喜堂好好收拾收拾。也该去去霉味,再将所缺失的东西一应俱全的呈上来。”
富妈妈倏地汗淋淋,老太太几句话不吝于一盆冷水。当头把她轰的眼花缭乱。富妈妈这些年一直管着老太太的细软,对方有多少私房,富妈妈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些年翠黛日渐受宠。分食了富妈妈手里一小半的权力。正因为年纪大,翠黛等人又总是虎视眈眈。富妈妈才铤而走险,将老太太的一些根本记不得的“好东西”偷偷送了出去。
欢喜堂这里暗潮汹涌,而小桃坞里也不太平。
五姑娘凝萱数日前出了风疹,不敢见人,诸姊妹亲自来探望,可都被宫里面出来的五姑姑拒之门外,话里话外告诉众人,姑娘那病是个传染的要命玩意儿。至此东五间大为清净,连最爱找麻烦的四姑娘这次都躲的远远的,敢情都将病中的凝萱当成牛鬼蛇神了。
紫华公主的道袍一送来。老太太和国公爷就持了两种鲜明的态度,前者极力反对凝萱“抱病”出门,而后者却命人给凝萱捎去了话。让她只管安心养病,家里不会耽搁她的前途。人人用一种羡慕和嫉妒的眼神看着东五间紧闭的大门。而又有多少在暗地里诅咒凝萱这就不得人知了。
八月初三对廉国府里的两位小姐来说是个大日子,闻渟院早早就开始热闹了起来,沐浴梳洗打扮,连一向将此事看的极淡的四夫人都表现出了一种热切。穿着妥当的乐熙站在镜子前忽然开始焦躁不安。
“姑娘放心,你一定能心想事成。”从玉以为乐熙怯场,忙出言安抚。
“不,我不是为这个,我总觉得五姐”
从玉心里打了个突,强笑道:“姑娘又胡言乱语了,五姑娘的风疹是太医亲口断言,我就不信东五间还有本事贿赂得了太医?”
乐熙听了从玉的话,也觉得有理,渐渐放下心房。然而精明过头的六姑娘怎么就忘记了,她们是使坏将人烫伤,而太医断的却是风疹,这两者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可乐熙却完全相信了!
说到底还是凝萱的时运旺,廉国公派来给她看病的太医是五姑姑当年在宫中的老友旧识。
卯时刚过,乐熙就兴冲冲的领着一干丫鬟婆子往欢喜堂去,刚到廊下,就见富妈妈面色古怪的站在门口。乐熙忽然心生不妙,理也没理欲言又止的富妈妈,径直进了大门。
外厅就闻得老国公铿锵有力的声音,余下人寂然。
乐熙侧耳一听,神色大变,果然是祖父在给五姐训话那丫头竟然大病痊愈!
马车车辙滚滚,奔着连议访而去。翠盖朱璎八宝车上,笑槐虽然面色苍白,可笑意难掩:“姑娘,你可瞧见刚刚六姑娘的脸色了?哎呦呦,抻的老长,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咱们今日要跟着一道去。”
一身素白道袍托显的凝萱面色皎洁,霞帔云发,钿镜仙容似雪,宝蓝色花纹的轻纱帔肩使得凝萱整个人顿时灿烂如霞,飘飘如仙。满头秀发,蓬松乌黑如盘结于空中的云朵,发髻顶端束着同乐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