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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萱笑道:“怎么就送出去了?这不是还没到我的手嘛,况且,尺素姐姐要真强塞给我,我也不好再推回去不是?”
尺素一听这话,笑意更加胜美:“奴婢就说五姑娘不比旁人,看的事儿也明理。尺素在这儿求一求五姑娘,劳驾你亲自去看看我们姑娘,要不……”尺素看了看手里的画轴,央求着:“要不这事儿还真不好在二姑娘面前交差。”
凝萱嫣然一笑,林中拂过的清风打在她脸上,散花的裙角被微微扯动,尽管这脸颊上还有小小的软肉,可唇红齿白,桃腮杏面,十岁的凝萱已然具备了艳压群芳的资本。
尺素怔怔的看了凝萱两眼,然后忙垂下眼睑,就想起了二姑娘昨儿说过的话。五姑娘漂亮是漂亮,可将来的命未必就好,不是给人家做填房,就是嫁到某位权高位重的老爷身边做贵妾,谁叫她不是大房和四房的女儿,又偏偏生的貌美如花?
凝萱和尺素联袂往南四间去,二姑娘诗琪正收拾以前的旧书,她每个月的月银都交给了外头二等采买,市面上但凡出了新本子,都会斟酌的送进小桃坞,诗琪虽爱书,可这一点一向不得主母二夫人的喜欢,诗琪迫于形势,只能每每添一部分新书,便找了箱子收起来一部分。
门外的婆子一通传,诗琪淡笑着迎了出来。
“见过二姐姐,”凝萱看着诗琪头上包着的花布帕子,咯咯笑道:“二姐姐这是做什么?怎么这样一副扮相?倒显得几分俏皮。”
诗琪这才后知后觉,忙一把拉下了头上的锦帕:“把旧书收进箱笼里,嫌它灰大,便弄了这么个东西戴上。叫二妹妹见笑了”
凝萱眼睛一亮:“二姐姐的旧书是打算……”凝萱的眼神太过直接,好像在赤luo裸的告诉诗琪,自己想要这些旧物。
诗琪虽然有片刻的迟疑,不过还是接道:“都是我年幼时候读过的一些杂物,五妹妹要是喜欢就跟我一起来,看中哪一本就带回去了先瞧着。”
凝萱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跟了诗琪往书斋去,南四间的格局比凝萱的屋子还少了一间房,可地方却宽敞了几近两倍余,二姑娘不但辟出了书斋,另有一间小小的抱厦,两面临窗,采光特别的好,诗琪就把这儿当成了读书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内室一地的书,另有红木大箱子一只,累进去了半摞,诗琪一指:“就是这些了,五妹妹尽管瞧,就怕入不了你的眼。”
凝萱巴不得这一句,等她话音一落,已经半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挑选起来。尺素站在诗琪背后,不好意思的将画轴往前一递:“姑娘,你瞧,五姑娘说什么也不要呢”
二姑娘珍视的抚摸着公瑾先生的画轴,刚才要送走的那一刹那,诗琪别提有多后悔了,如今也算是失而复得,“五妹妹,这画儿……”
凝萱往右歪着小脑袋,笑道:“我还正有件关于画儿的事要问二姐姐。”凝萱小胳膊一夹,连捧带抱的就收获了十来本,沉甸甸的往桌上一放,这才抹着额头的薄汗说道:“我想在屋子里挂一副观音大士的素像,想请教姐姐,这天下间谁最善此道?”
诗琪想了想,不大确定的说道:“要是三年前,应该就是临安东山寺的了安大师,无论是金刚伏魔,还是菩萨观音,在他笔下都是栩栩如生。我这儿还有一份十二册页,虽然都是临摹,不过却也出自坊间高手。只是这一二年间,京城里忽然冒出来个叫惠善的尼姑,在西门外的牟尼院挂单,传出来的几副观音大士像几乎成了神迹,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太太们一见此画,无不跪地磕头,满口称是菩萨显灵,如今竟是已经压过了安大师。”
凝萱挽住了诗琪的手,撒娇道:“好二姐,把你那个十二册页借我瞧一阵子吧,保管不给你弄坏”
诗琪再古板,也不过十二岁而已,心中一软,便笑道:“你可想好了,公瑾先生这画是难见的瑰宝,那十二册页却随处可见别到时候懊恼,觉得是二姐说话不算数,赖了你的东西”
凝萱溜圆的大眼睛顿时变成了半月牙儿,两靥各有浅浅的酒窝一枚,急不可待的从尺素手里接过那本高仿的十二册页
第三十二章 接济
诗琪的这本薄薄的十二册页也算得上是高仿中的精品,凝萱没见过真迹,却也能感到无量诸佛的通义扑面而来。纹绘深入浅出,浓色驳杂,绝不是普通的雕版印刷能仿制出来的极品。头一页便是釋迦牟尼佛神變圖,佛祖神态安详,有普渡众生的气韵,似乎看破了世间红尘,给人一种静谧之感。
“五妹妹看这个可还使得?”
凝萱喜不自禁的抚摸着画册:“二姐姐要是不说,谁能看出这是赝品,这纹线也精美,装裱也美。中不足的是册页太小,看的我眼睛酸疼。”
诗琪便心生疑窦:“又不是蝇头小字,值得五妹妹看的那样仔细?”
凝宣迟疑片刻,才道:“妹妹生来愚钝,才艺上比不得各位姐姐们,就想着勤能补拙,恰好宋嬷嬷在刺绣上颇有心得,能时常提点我几句,我便想着,等太夫人或是祖父寿辰的时候,绣一件成品,是好是坏,多少都是我的心意。”
诗琪听了凝萱的话,只觉得是稚童的随性话语,凭她自己五岁跟着师傅学画,靠着毅力日日练笔不断,也不过略懂皮毛。刺绣不比作画,细腻程度只强不弱,五丫头以前跟着三夫人窝在紫藤苑,少有机会去闺学听先生聆讯,一点功夫底子没有,猛然间说要绣佛像,诗琪心间涌动了一股不以为意的低笑。
诗琪上下打量着凝萱,凝萱被她看的莫名,不好意思的一抬软乎乎的小手,半遮着下巴:“二姐姐怎么这样看我?”
“你小小年纪,多读些《内训》,《女诫》才是正理,二姐虽知你是好心为祖父母祈福,却也要量力而行。我那里有一副去年临摹了安大师的观音诞,虽不传神,但骨架俱全,你先拿着,二姐再有好画仍旧送你”
诗琪在四姑娘面前说教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这个口,对凝萱总有一种高高在上,而有深负怜悯的意味。
凝萱这一行可不少收获,二姑娘叫了一个丫鬟连捧带抱的,终于将所有书籍画卷都揽在了怀里,亦步亦趋的跟在凝萱身后。尺素觑着凝萱消失在门槛,回望满地散落的书籍,慢慢弯下身,一边收一边叹道:“得,用姑娘一卷的画轴,再换了姑娘多年攒下的古书,这买卖,做的可真是划算。”
诗琪将公瑾先生的画儿重新放好,看着描了青鸟翠竹的画缸,里面整整齐齐并排挨着的卷轴,都用一根红丝带系着。这种失而复得的心境,诗琪也就顾不上满地的狼藉了,反冲着尺素嗔道:“小气的丫头,处处不肯吃亏。你多大的年纪,五姑娘多大的年纪?她才搬来,身边能有什么好东西,况且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别弄得像三妹妹一样,小气到了家。连她亲娘都不待见”
收拾烂摊子的尺素一听二姑娘的话,脑中便浮现了三小姐乐珊的笑貌,不禁失笑出声。这个三姑娘,铁公鸡一般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大老爷和大夫人也不是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人,偏生了个嫡出的小姐性情不讨喜。
尺素一边摞着书卷,一边抬头闲聊着:“说到底,都是咱们家大小姐太出挑了,三姑娘是她嫡亲的妹妹,可姑娘瞧大夫人,就跟眼前没那人似的,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只往大姑娘的听雨轩送,三姑娘今年都十二了,却还没个自己单独辟出来的院子,哪怕像五姑娘这样也好,和咱们挤在小桃坞,到底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尺素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听说……三姑娘知道五姑娘住了过来,又在大夫人那里闹了一场呢”
诗琪冷冷一哼,“书上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三妹妹可真是学了个彻底,闺学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先生教导她为人明事理,她只当耳旁风似的,我要是大伯母,也不待见这样的闺女。”
府中所有人都看得出,大夫人是个最偏心的娘,疼爱长子,重视长女,对庶子和余下那个嫡女竟是似有似无的存在。十几年下来,就养成了三姑娘乐珊偏激的个性,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抢,而且是从她亲姐姐手里抢,屡次的碰壁却还越挫越勇。
凝萱打南四间回来的时候,宋嬷嬷正和笑槐在门口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悄悄话,一见自家姑娘领了个陌生的小丫头,不约而同的封住了嘴。
“姑娘打二姑娘那儿来?”宋嬷嬷笑着将凝萱引进门,笑槐假笑似的把跟来的小丫头堵在门口,一把抱住了所有东西。
那南四间的小丫鬟满怀期待的看着笑槐,一心等五姑娘打赏,站在东五间的门口就是不散。
凝萱坐在镂空的花墩上,与笑槐嗔道:“你倒是把桌上的糖包送一只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