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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眼前的丑八怪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果然:丑人多作怪!
公子宗翰“嗤”的一声怪笑,鞭子威吓似的在凝萱脸蛋前晃来晃去,小破车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公子宗翰动作迅速的将鞭子夹到腋下,两腿一发力,坐骑飞也似的狂奔去了。公子天佑若有所思的盯着宗翰前奔的背影,良久才扭头看向凝萱:“你出来做什么?”
凝萱一阵打手势,又是指里面,又是比划着后背到腰间这一带。帘子内的老妪应景儿的哼哼哎哎,叫了凄惨。
公子天佑从腰间掏出一只秘瓷小瓶抛给凝萱:“拿去吧!”凝萱正要转身进去,公子天佑忽然冷笑道:“你倒是‘心慈手软’,可惜,这样的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凝萱只觉得脊背发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耳边传来策马狂奔的声音,凝萱才呆呆的进了车厢。老妪许是听到了外面公子天佑那毫无感情可言的话语,不觉缩了缩脖子,眼珠子却紧紧盯着秘瓷瓶车队越往北,荒凉的景象便越多,大片空地没人耕种,远处炊烟人家也见不得几户。越往北走,凝萱的心底越凉,走了三四日,这帮锦衣公子一路招摇,却从不在城镇里打尖住店,要么是山间小庙,要么就是露宿乡野。照理来说,豪客富贵的他们,带着一辆破的几乎掉轮子的车马,怎么可能不被怀疑,只是这一道上,愣是没有一座小城的巡城官兵对他们进行盘问。
没有公主府的追兵来,当然就更没有廉国府的后援,凝萱现在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这帮人,大约是放弃了自己吧?养母虽然疼惜自己,可她一定更重视顾家的名声,怎么会允许家门出一个被人掠走的养女?要么说自己得了暴疾,要么另寻一个相似的替身,反正真正见过自己的人少之又少。
至于魏家,凝萱心里冷笑,魏家只要从养母那里得到了足够的利益,难道还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老妪的病渐渐有了好转,那帮公子哥儿虽然在住的方面上苛刻自己,可吃食上从来不吝啬,她是阶下囚,却享受着地主老爷的食谱。几日的功夫,老妪身体大有好转,他一直在找机会和凝萱搭上话,而今天正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姑娘,你吃那药也好几天了,怎么嗓子还是不好?”老妪涎着脸问道,不见凝萱回答,老妪又笑:“姑娘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个方向正是眉州城啊!不过,老奴在眉州呆的日子也不短,那城里的权贵不敢说认识十分,七八成总归有了。只是,”老妪一努嘴,示意凝萱看帘子外面。
“那几位爷肯定不是眉州人!姑娘要加倍小心啊!”老妪忧心忡忡的看着凝萱,殊不知,在凝萱的眼中,老妪才是真正的黄鼠狼,他每说一句,都叫凝萱觉得不怀好意。自打那日吃了老妪的药,凝萱上吐下泻整整一夜,最后几乎将苦胆都吐了出来,不过因祸得福,凝萱断定自己在那会儿确实有所好转,只是她并不打算声张,有的时候小小的隐藏可能会成为最后的杀手锏。
第一四五章宿元
老妪还要再挑拨,帘子猛地被人一掀,钻进来一张叫凝萱异常厌烦的脸。不是公子宗翰还能是哪个?
人家公子宗翰也不待见凝萱,还没得等发话,先翻了个白眼:“前面就是宿元城,预备下车吧!”
宿元紧紧毗邻着眉州的最大一处城镇。凝萱记得分明,赵煦那厮就领着三万人驻守在此!塘报上写的分明,当日大败北齐将领的时候,赵煦这三万人功不可没,甚至凭借此次战争赶走了原宿元城的守军将领陈老大人。
他们已经有三年没见过面了,就凭着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赵煦会见自己吗?凝萱打了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害怕,尽管不想承认,可凝萱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怕的是赵煦也是世俗中的一个男子,看重容貌更甚一切。
公子宗翰见凝萱九月天还打哆嗦,便不悦道:“病猫子!”说罢,甩身就走。
他虽不指名道姓,说的是凝萱却是断定无异,连老妪都觉得奇怪,这个少爷长得也人五人六的,怎么偏找魏凝萱的麻烦?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让人毫无好感。老妪有心帮衬两句,只他自己如今也是阶下囚,而且面对魏凝萱,老妪至今还有许多地方看不真切,相处的日子越多,他更多的是警惕与狐疑。
反正凝萱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公子宗翰在口头上占了便宜,便欣然摔了帘子。
“哎,我要是姑娘可不受他这个气。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愿意做个摇尾乞怜的。姑娘难道没瞧出来?那小子就是觉得姑娘好性儿。能任凭人欺负,老奴以前见的多了,这种歪风要是不刹住,将来有姑娘受的。”老妪叹息的摇了摇头,“虽说宿元城是紧挨着眉州的重镇,可要按照咱们这速度到达眉州,迟早还要一整日的功夫!”
帘子外传来嬉笑声,老妪心一惊:这群小子,也不知什么来历。功夫底子厚的不得了,走路更像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叫人防不胜防,短短的几日。老妪每每要挑拨。外面都有应景打岔的,弄的老妪几乎怀疑“隔墙有耳”,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掌控之中似的。
锦衣公子今儿换了一身新装。还是一样的招风一样的晃眼。
“姑娘,前面有间茶寮,咱们进城之前先在此休息休息,你也出来透透气吧!”
凝萱忙感激点点头,锦衣公子应该算是几天来对她最友善的一人,无论说话亦或是做事。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锦衣公子笑道:“姑娘也别慌,我和天佑问过。他对你脸上的东西有十足的信心,只是现在缺了一味药,等进宿元城定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没等凝萱搭话,老妪先不屑的哼了一声,锦衣公子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底下可不是只有海公公才会易容!”老妪脸上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就是一僵,都凝固在了嘴角右侧那一抖一抖的不安中。
小茶寮不大,稻草棚下面摆着六七张方桌,尽管地方不宽裕,但人确实不少。宿元城是通往北齐的要道,更是军事重镇,历朝历代,一旦眉州失守,宿元城就是最后的要塞,若宿元城也出了意外,恐怕,京城就要出点大乱子了。那茶寮里分做两拨人马,一拨人行囊累累,一看就知道是商家买卖人,另外一拨锦衣公子从背后轻轻推了凝萱一把,凝萱脚下打滑,竟越过众人成了第一个进茶寮的外乡人。茶寮里也有吃茶的,也有大口饮酒的,更有怔怔看着凝萱,其实是在估算锦衣少年身上那套行头价值的人。
茶寮掌柜的一见这行人的穿戴,忙一巴掌挡住小二接下来的动作,自己殷殷勤勤,狗颠儿似的捧了干净的帕子凑上前:“几位爷面生的紧,赶紧里面请,小二,先上一壶‘君子舞剑’,算是小人孝敬几位爷的!”
君子舞剑就是茶水中零星飘了那么一根茶叶梗,然而在北边疆域,寻常人家可是不到年节,绝少用这种“茶”来招待贵宾的。
掌柜的猫着腰,将桌面划拉一通,也不管到底脏不脏,“几位客官看着可是打南边来?”
锦衣公子笑道:“老板好眼力,我们打京城来!”掌柜的但闻得京城两个字,肃然起敬:“天子脚下,怪不得几位客官好生的气派。”掌柜的眼睛从左往右拉,忽然定住在了凝萱这儿。凝萱的模样和一群少年实在不大相称,而且穿的寒酸破旧,灰突突的模样和寻常人家的小丫鬟没什么两样。
说句不客气的,以凝萱现在这个尊容,一般还真就没什么人家敢用她当丫头!
怕吓到胆小的少爷小姐!
掌柜的一面让吩咐小二打点吃食,一面好奇的打量这群贵客。更叫掌柜的惊疑的是,那丑八怪似的丫头不但大张旗鼓坐在了桌面前,而且正有模有样的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水牌。掌柜的不禁好奇,怎么着,难道她还打算叫两个菜?
不是掌柜的狗眼看人低,实在是凝萱现在的样子实在叫人不敢恭维,尤其是被锦衣公子和公子天佑夹在中间,更显得突兀。
“老板,瞧你们这儿的生意如此兴隆,想必门前这条路就是通往宿元的必经要道了吧?”
掌柜的一提到前面的宿元城,住不住满脸的傲色:“客官是京城里来的少爷,想必早就听过眉州城的大名,可你不知,那眉州有什么好的,街上往来不是官兵就是差役,生怕混进去一个敌国奸细,老百姓们日日耕作,年年屯田,连那女娃子都要舞刀弄枪的。”
掌柜的一边咋舌一边晃脑袋,显然对眉州城的居住条件大感不屑。想当然,他这个老宿元人心中自有一股自负。
“哪像我们宿元?山清水秀,这儿的商队都能从城门排到都督府,那还是身价万金的大豪商,像咱们这样小门小户的……”掌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