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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
“你小子找死!”
登时空气中尘灰翻腾,一阵拳来脚往……
玄武湖边,却绝对未有一丝的凡尘争斗之气。泱泱浩浩,一倾碧波流春,粼粼漾着三面青山,深浅绿玉般的影。风中云气淡淡舒卷,宛如绽于水中柔美的天花。
一只青葱手从锦帘后伸了出来,纤长的指,浅红贝泽的甲,莹白柔腻,轻巧的将那帘拉开一道弯弧,却如扑面一痕夏风,看得人心头温热。烟洛探出了脑袋,秋水双瞳恍如灵珠,红唇修面,一身浅杏流云的纱裙,在脚下柔摆轻摇:“到了么?”
钟隐立马,点点头笑了,将手递给她:“到了,下来吧!”
烟洛跳下马车,四处打量,就见层层烟柳绕堤,鸟语花深,嫣然一笑:“我还没见过春天的玄武湖呢,真美!”
钟隐指了指不远处一艘精致的湘红画舫,温声道:“在那上面游湖才更有意趣,我已安排妥当了。咱们……”
他顿住了话头,抬眉,烟洛的身后却传来一阵马蹄疾停,夹带着叶橪的轻笑:“六皇子,良酒美景,不邀我同行么?”
钟隐已恢复自然,眉宇静寂,温雅而立,只是淡笑:“叶兄如肯赏面,钟隐自然求之不得!”
烟洛回首望了叶橪一眼,有丝奇怪——绝大多数时候,叶橪都避着不爱与钟隐会面的,这次却倒似专程赶来一般——蹙眉歪了歪脑袋,没想出究竟,那小子接过她的眼风,却回抛一个无敌媚眼,电得她一身鸡皮疙瘩,做了个呕吐的姿势,赶紧逃难似往前奔,叶橪大剌剌的跟着。钟隐默瞧着不作声,行了上去,子槐孙易不敢迟疑,步伐轻灵的紧缀在后头。
近看,这座画舫煞是奢华富丽,船身宽阔,亮漆覆金,四角悬灯垂铃。桌椅扶手皆为榴木,雕刻着精致无比的鸟羽花叶,栩栩如生。一匹匹薰红的纱帘比水波还柔软,自上而下飘坠,风一吹便漫洒一天薄脆的霞色,如烟如雾,让人赞叹不尽。三人登船坐了,一桌酒菜色泽分明,清香阵阵,正配了明丽的湖光。
烟洛左顾右盼一阵,笑道:“钟隐,你真会享受,就是太奢侈!”
子槐登时怒目以视,钟隐倒全不在意,“救命之恩,钟隐无以为报。一桌酒菜,不过取其山色湖光,清幽而已,清与叶兄喜欢就好。”
画舫微微一震,离了岸边,橹声且奏,绿水且移,湖风微袭,八宝莲炉中弥漫出一股细致的松檀香味,夹杂着清新草香,的确幻而清幽。钟隐举了杯,谦谦然然:“钟隐先干为净!”
烟洛忙忙一压他的酒盏:“师傅说了,钟隐一月之内都不宜饮酒,否则伤身!”
叶橪的视线斜扫烟洛的小手,眼中寒光一闪,自己便端了杯,一仰脖就将酒饮尽了。一面咋咋嘴:“这么好的女儿红,看来六皇子没有口福了!”
钟隐眸色微闪;优雅的抽回了手,应道:“把酒当歌,人生几何?何况这杯乃是谢酒;酒逢知己;又怎可不饮?”却从另一个角度捻了杯;在人阻止他前;迅速的饮了一杯下去。
烟洛眼睁睁瞧着;";唉";了一声;没辙,只得戏谑道:“钟隐若不省酒待客,我们一会子大吃大喝起来,钟隐的酒不够了;就莫要心疼银子再去买来!”
知道是玩笑,钟隐与叶橪仍同时瞅了她一眼,钟隐眼神中笑意流转;算是答应了:";是;我少饮些便是了!";
叶橪摇摇头,一副看朽木的样子:“财迷;眼里就有银子!”
烟洛嗤之以鼻,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开吃。钟隐饮食的品味不错,几碟小菜或浓或淡或脆或糯,搭配得当,风味独特。其他两人见她吃得香甜又不甚收敛,似乎霎时有了一种观感,同时欲笑,目光无意间碰在一处,发觉了对方眼中之意,俱是一顿,即刻撤回了视线。钟隐斯文的挟了一柱湖鱼,细嚼慢咽,叶橪挑了几颗酿豆,有一搭没一搭。
静水流深,棹过船行。不一会儿,一个玲珑的小洲渐渐看入人眼,遥遥望去,芳菲如织,鲜艳夺目,花海绵香潜送,醉人心脾。一条形如玉环的陆地,从南北深入湖中,像两条手臂拥抱着多情小洲。湖岸垂柳俨然;婆娑起舞,宛若翡翠烟云。一时山水迢迢恰成一色,潺潺袅袅,静美如仙境,魔法一般;叫人不忍出言惊碎。
一时静默;众人且安静的吃菜赏景。烟洛抿了口女儿红,偶尔瞥见叶橪,他却在碧水茜纱的底子里头,肆无忌惮的瞧她,蛊惑的瞳中一层幽浮的热,忽令人心跳似小兔。只得侧头望钟隐,钟隐浅浅抿唇,发丝飘扬,原本清淡的琉璃眸子,染了些薄纱的媚影,愈显得风流无比。似是察觉到她的探视,钟隐回眸过来,敛唇笑道:““方丈”花盈日,“蓬莱”月伴仙。那小洲叫做“方丈”,环洲名为“蓬莱”。因父皇每年夏季会来小住,目下岛上正在清修,画舫不易靠拢,不过你若想要上岛一观,我也可命他们划将过去。”
“方丈蓬莱?”烟洛喃喃,搁了筷子。好美的地方,世上真有所谓的仙境,容人纵情逍遥么?暗笑自己的不切实际,你可是个自负有现代意识的独立女子,努力过日子便是了,何必做这些无谓的感叹?探身站起,只是缱绻遥望:“这就够了,仙景如斯,远观即可。比之一心痴求,不见花下残英,不见水中顽石,不必窥破所有,反而幸福的多。”她冉冉于风立着,神清骨秀,乌丝黑软,杏纱飘逸,清婉当中丝丝空渺,宛如天际浮花。
叶橪的眉心微拧,她并不愚笨,许多时候只是刻意装糊涂罢了,对他如是,对钟隐如是,甚至对自己亦如是。这是智慧,亦或是种逃避?沉沉问了一句:“若你为僧,那岛上有真佛传人衣钵,你亦不去?”
烟洛妙眸一转,回首望他:“不去!”
“为何?”
“我是个贪恋红尘的,注定不能悟道,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佛法我虽不懂,但万事讲求顺其自然,佛又怎可能将衣钵传与一心执念的人?”
钟隐若有所思,轻声应道:“执念么……”笑了一笑,倒问叶橪:“若是叶兄,可会上岛求佛?”
“我?”叶橪饮了一杯,仰头将那空空的浅碧小杯对准光线细看,被刺得眼睫微眯,眼底一线流光:“有好的东西,我自然会去;什么手段都好,将衣钵弄来就行。”
“哦?不怕那佛法到手却不再灵验?”
“这个,得到了再想过也不迟!”叶橪挑衅的一笑:“倒是不知六皇子,可会强求?”
“我么?”钟隐的笑容淡淡游离着:“会求,会执,然我这个僧,注定也是悟不出佛法的!”
尘嚣羁荡,他本欲脱出繁华名利,水月情花,偏是步步惊心,桩桩顾虑,越来越是身不由己。放与不放,原来仅为执念而已。悟与不悟,却如叶橪讲的,得到了,再去思索,会比较轻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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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卷:六十三章 玄武碧涛(下)]
蓬莱留香,湖波明灭,一只画舫染红镶金,冉冉破浪,占尽了春光。风里的几句清谈,却是淡淡的晦涩,不一样的眉峰,一个墨剑锋刃,一个细长修远,叶橪挑,钟隐沉,烟洛心上便隐隐的几分忐忑,故意搅和着换了个话题:“这里景致如诗如画,却无丝竹,可惜“绿孚”箫不在这儿,否则定要迫钟隐奏一曲“烟波谣”了!”
钟隐垂眸,顿了片刻;终于潇洒地抬手,孙易便恭敬的捧过来一个东西,齐目望将过去,竟是一支八九寸长的精巧七孔竹笛,钟隐接过圆润的笛,淡淡然:“清,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亦善笛?”
烟洛瞪大了眼,“钟隐,你是什么变的?连这都安排好了!”
“清儿亦喜欢笛曲?”
“嗯,我……”烟洛记起当年刑州青楼的旧事来,事多牵扯,不可以说,只得缩了缩脖,应道:“我很喜欢!”想当年,那人的笛艺超群,动人心魄,却不知钟隐的笛艺如何。联想到钟隐出神入化的箫音,咳咳,天才么,奏笛该当亦不赖才对。
“既然清儿想听,钟隐自然从命!”语声清浅,钟隐稳稳看定烟洛,“不过,“烟波谣”清幽则已,终究适于静夜临月,暗遣伤怀,却于景不和。有一新曲,钟隐旧日曾闻过一遭,颇慕其乐韵之悠然,念念难忘。不如今日就献丑试奏之,如何?”
“自然好!”钟隐的选择,定不会有差的,烟洛满心期待。
叶橪自顾自的又倒了杯酒,悠哉游哉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钟隐颔首,站起身缓缓踱至船栏边,修身立,浅横笛,慢移指,轻吸了一口气,一串山泉流动般的音符,便自那翠翠笛管,婉转扬了起来。一开始从容不迫,似个旅人的脚步,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