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铩=峁返较锟冢臀Ч匆黄比耍牵呛匣锲鄹何摇!币稒L瘪嘴,那表情十足就是受了欺辱的小狗,再配合上竹子生动的点头哆嗦无数情状,简直一扮唱俱佳的八点档苦情戏。
烟洛才不上当,斜睨他:“那怎么没见你被打得满地找牙?”
“小姐,你不知道,叶少爷可厉害啦,他们一群人冲上来,可是连少爷的衣角都碰不到。少爷一剑削折了几个人的木棒,又一刀“嗖”的飞出去,电闪似地把那个头儿的帽子钉在后面的树上了。那头儿傻了,少爷一把就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少爷说……”为了增强效果,竹子兴奋得一人分饰两角,模仿着叶橪懒洋洋的语气:“过年不知道棺材铺开不开门,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天冷,一两天也臭不了。”
烟洛打量一眼沉迷的不能自己的竹子小同学,摇头,只是瞪眼追问笑眯眯的叶橪:“你伤人了?”
“放心,我是那不识大体的人么?”叶橪心情好得很,“我苦口婆心劝他们向善,他们一个个感动得要死,迷途知返,发誓日后跟着本少爷好好学点做人的道理呢!”
“哦?是这样么,竹子?”烟洛的语调极其温柔,凌峭的眼风一扫,竹子就抖了一下,哭丧着脸对上了叶橪含笑的逼视,吓得又退了两步,摇晃着脑袋撒腿就往前院跑:“竹子没看见,竹子不知道!”呜……两个新主人都好可怕啊。
后院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目光登时撞到一处,一阵无形的刀来剑往,划破了流动的空气,嘶嘶生响。小一会儿,烟洛却放弃了僵持,收回了视线;闷闷道:“你想干什么我不管,但是不许伤人。你答应我的!”
叶橪瞟着烟洛,熟溜的一下一下磕着古井的榆木轱辘,闲闲道:“你不是想在这住下?日后开茶庄开镖局,这些江湖人,总会有用的!”
烟洛晓得叶橪算是应承了,点点头也就作罢,不再追究了。
翌日忙乱,原本打算生脱活拽了昝方之那古怪老头来“闲芳轩”,哪知叶橪去了城外一趟,回来却说神医大人去了别的要紧地方,决计不能来了。烟洛纳闷了一刻,跟叶橪比了个“宫”的口型,叶橪于是点头默认了。烟洛只得不再记挂,一溜烟晃进小屋与秋萍嘀咕了半晌,方才出来。叶橪在院子里擦他那把匕首,也没风过,倒莫名其妙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午后,烟罗秋萍在灶间忙活着,看院的张伯回家去了,“闲芳轩”便只剩了四人。朔冬峥嵘,到了晚饭时节,一切准备就绪;小屋倒是暖暖和和,荤素菜色琳琅满目的摆满了一桌。一时竹子又端来了瓷壶酒具,烟洛便叫他坐下。竹子从未见识过这等场面,只是嗫嚅不前。秋萍原本闲坐着,这时温和冲他一笑:“没关系,这两位主子都不耐烦那么些规矩,你只要心里忠心着也就够了。”说着,轻拍拍身旁的位置,笑着擒了杯先啜了口酒做示范。
竹子糊里糊涂的被拽下坐了,又被烟洛塞了杯温酒,“好容易过年,咱们这儿原就人少冷清,你还躲去一边岂不更扫兴了,喝酒喝酒!”竹子登时愈发错乱,抱着杯偷偷睨叶橪,叶少爷的笑容漂亮到有几分诡异,撇撇嘴:“不喝么?”
受前一日武力余震的影响,抖!“喝!我喝!”竹子赶紧咕嘟一口酒,硬硬的伸直了脖子,倒跟咽毒药似的,引得旁边三个人同时失笑。大家比比筷子开始大块朵颐,竹子见大伙吃得淋漓酣畅,自家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迟疑的伸了一两次筷子,估摸着没啥不良后果,终于放了心,大吃大喝起来。他本来酒量就差,想不到酒品更糟,一会子便将自己灌得一塌糊涂,还拖了秋萍下水,醉眼醉语说什么秋萍长得像他死去的姐姐,一定要认了秋萍做干姐姐。
秋萍被他拽的脸也红了,却被竹子的执著劲儿逗得有些心酸。末了竟然起身去斟了六杯酒,飞快的干了三杯,说愿与竹子结拜。烟洛先时只是看热闹,眯着眼儿梨窝浅露,渐渐的,却笑不出了。也不阻止,由着秋萍和竹子起劲的干杯,怔怔的看着晕红爬满秋萍秀美的双颊。
除夕,异乡,不可及的爱情……许多纠缠的心事,如若秋萍不欲让她知晓,她就并不知晓。芳樽浅浅,是酿愁的盏,解愁的皿,一遍一遍,满入又空了,空了复又满了。只是不知纵情一醉,是否便能解了千愁?
菜空酒残;秋萍果然醉了,安宁的靠在炕上睡去;竹子也快乐的趴在椅边打起了呼噜。屋里的一刻间便沉寂下来,灯火包裹了一层暗,颤抖的晃漾着,却达不到几个曲折的小角落,生生地努力,徘徊而焦急。叶橪瞧了瞧发呆的烟洛,就拎了酒壶站起来,歪歪脑袋:“去不去看月亮?”
烟洛瞥他一眼,回了神:“好啊,我正有话要和你谈!”
几分钟后,烟洛就后悔了;非常非常的后悔——臀下是硌硌的瓦片,身边是嗖嗖的寒风,视线是一览无余的宽广,摔下去是屁股开花的恐慌——是哪个言情小说里讲半夜在房顶上看星星浪漫的?纯粹的胡扯!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叶橪不是个正常人,大年夜的,将她揪上了房顶簌簌发抖着,冻得她的脑子都结了冰,他却在一旁饮酒作乐怡然自得,全然不顾她的面色怨毒几乎媲美女鬼贞子了。
叶橪偶尔一转头,啧啧出声:“洛洛,你这脸色青青白白的,太吓人了!”一面遗憾的摇头,一面“忽”的,却灵猿一般纵身跃了下去,将苏大小姐一人撂在了房顶上。烟洛气得肺都炸了,“喂,我还在上面呢!”
“我知道啊!”叶橪的面孔在淡淡的暗中模糊不清,声音却是明显的憋了坏笑。
“放我下去!”
……
“放我下去!”
……
“扑通,嘭,哎哟……”一阵风声一阵闷响,中间夹杂着叶橪的哀叫:“你这女人疯了么?一声不吭就敢跳啊?快起来,我骨头都被你压折了!”
朦胧中有个小小身影东倒西歪的爬起来,却是开心得很,“哪里折了?这里?”弯下身再下狠手一压,“你保重啊!”换来叶橪再度惨哼一声。
叶橪郁闷极,痛心疾首的指责:“啥样的女人,养出了你这么蛮的女儿?罪过啊!”
烟洛顿了一下,一瞬不瞬的盯着叶橪,直瞅得叶橪有些莫名的心虚。蓦的,烟洛却一把捞过落在泥地里闪闪发光的白瓷酒壶,对着尖细的壶嘴大咽了一口灼舌的酒,一屁股坐到冰凉的的石椅上,清亮的嗓音飞快地扬起:“我的母亲叫作易敏,据说从不吃斋念佛,有罪过是有可能的。她在我父亲苏耀去世的那一年,也横了心随他去了。那一年我十三岁,我投了湖,却没死成,也可以说,苏烟洛那时已经死了。醒来以后,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故事信手拈来,滔滔不绝,总是摆在心坎上的件件桩桩。除了与赵氏兄弟的一番纠缠实在太过私人,她几乎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她的语调始终未曾提高,在寒峭的夜里却渐渐清澈平静得令人浅浅心悸。叶橪显然没料到自己一句戏语引出了她那许多话来,细长的身子先是微微僵了,尔后索性默不作声的原地坐着,似个入定的僧人。
江南的隆冬透着湿冷,绵绵的寒气四散流泻,无孔不入,却是另一番冰心沁骨的“润物细无声”。烟洛一气呵成,又豪饮了一口烧酒,往事如同烈酒;火线一般沿着喉咙一路蔓延着烧了下去,突然,她也有些渴望醉了。言语间带了些无声的自嘲:“叶橪,我说完了,这故事还算精彩么?”
良久的静默,弦月斜倚,弯弯如钩。叶橪终于开口了,语声幽幽:“为何要告诉我?”
“早该讲了,我们是同伴。”不说,是由于不信任;不信任,愈发的三缄其口。周而复始,她耗得疲惫了,不想再玩躲猫猫的游戏,所以她选择坦白。人情冷暖,三分真味,而她欠叶橪一份真心相待,无论如何,这人曾一而再的帮她助她救她性命。搁了酒壶;镇定的等。要么,便作同伴,真心真意;要么,便放他远走,再无牵系。
“同伴啊……”一句轻谓,风起处随了院里的几株楠竹沙沙的摇摆,听不出喜怒。
夜微澜,钟声骤洪,由远及近的火红声响席卷了过来,瞬间震聋了人耳。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霎那,黑暗的苍穹被流萤的炫彩割成千块万块,无数的玄紫明黄艳红翠蓝;飞升,炸裂;流星般粲然陨落,艳丽如斯,决绝如斯……
烟洛情不自禁的仰头凝望,她的发丝飘扬,她的轮廓被绝伦的光影映照得如同灵魅。那烟火如此动人激越,撞得人心跳跃不已。人世间,终究仍会存留一些真的快乐真的感动,不是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