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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今日真是倒霉透顶,烟洛咬牙回答:“是,皇上!”似片绯色的影子,飘飘悠悠走了回去。开始在一架子书前面游荡,抽一本书,翻翻目录,心虚气喘,看东西花花的。闭眼片刻,再努力去看,却更是晕眩,书就“啪哒”失声落地。声音不大,却足以引了人注意。柴荣抬头,不悦道:“到底在干什么?”
烟洛咧嘴强笑一下,弯身去拣书。突然就重心不稳,一头向前栽去。心道这下要摔花了脸,却是止不住身体下沉的势头。然而,有双手臂托住了自己,坚定而温暖。意识开始变得混沌,微微睁眼,那人有双微带桃花的深瀚眼眸。
“你走……”她轻声说,没有意外的瞧见他满目喷薄欲出的痛楚。
再醒来,果然是在自己床上,烟洛哀叹了一声,似乎一段时间不和床亲香一下,老天都会不容她。床边一群人伺候着,秋萍红着眼:“小姐,你可算醒了。不要费力讲话,秋萍说给你听。小姐今日发热昏倒在御书房,皇后娘娘亲自送你回来的,请了御医给你诊脉开方子,后来皇上也有来,和皇后娘娘天黑前才走。嘱咐要你好生休息,皇后娘娘说会再来看你。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或者进食?”
喉咙似被撕开来了,全身酸痛,头大如斗。烟洛摇摇头,把脑袋偏向床里,不由自主想起妈妈——过去生病时,自己最爱闹别扭,妈妈总是好言好语的哄她,乖清儿,打了针妈妈给你买一大块巧克力,你想要哪个牌子咱们都买哪个牌子的。现在这样子无力地躺着,想要撒娇,却找不出什么底气。
秋萍迟疑的声音,这次,更是谨慎:“小姐,赵大人陪皇上皇后一起来的。他原本想留下,可,可是皇上似乎有事,走的时节直接就,就……”
烟洛回头,想想又皱皱眉,再想想,翻身闭了眼:“我要睡觉!”
众人俱是无语,刘管家示意大伙出去。秋萍伺候着烟洛喝了一碗药汁,专门拈了块冰糖让烟洛含了,又给她额上搭了一块降热的湿巾,自己退到外间,怕烟洛有事呼唤。
烟洛小脸滚烫,烧得难受,睡也不够安稳。外面一声两声鸦叫,传了进来,凄厉寒瑟一如袭来的暗夜。秋萍轻手轻脚进来一趟,掌了一盏神兽抱月灯,复又静静退了出去。半晌,烟洛听到门帘一动,顺眼望去,一个紫色身影卷了进来,转眼已是停在床边。他一语不发,平日坚定无比的眸子,已是大乱了方寸。
秋萍在外屋“啊”了一声,却再无声息。烟洛细看他两眼,突然绽放出一个安静的笑,摇头:“大哥,我没事的,你走吧!”这段日子,她早就琢磨通了,虽然那日气他不理不睬。不过依照赵大哥的为人,绝不会刻意伤她。她既然得了皇后的警告,那么他在皇上那里,必定是受得更狠。那天自己赌气狠言狠语,实在没有意义。只是这么些天了,她也从头到尾想了个明白,他和她,终究是全无可能,自己若执意下去,更会耽误他的前程。倒是不如省了麻烦,这样子断了,长痛不如短痛,忍着忍着,也就都能过去了。偏偏自己凭的没用,却是病了,他控制不住地来了,一脸急痛。自己心里面,立时也被一片酸疼的雾气罩住,说放,却谈何容易?
她的黑发珍珠缎子一般的铺了一枕,小脸因为发烧,却比平日多蒙了一层艳光。一句话一个笑,他的心便碎成了齑粉。愣住定了定神,似乎突然下定了决心,开了口:“丫头,让我娶你,好不好?”只要她肯,他宁愿千夫所指,也要给她一份完整。只要她肯!
烟洛苦笑:“你有妻子,如何娶我?”
“休妻!”一句话,虽是挣扎万分,却绝对掷地有声。
烟洛一愣,迅速地摇头,一阵白白黑黑的头晕目眩:“不行!”
“那么,我带你走!离开这里,去个面向大海的地方。”
“不好!”
“那么……”
“不好!”
“丫头……”
“大哥,今后你作你,我作我,好不好?”
赵匡胤一惊,不由得抓住床帏,珠帘一阵点点斑斑的细碎闪亮,却晃不进他无光的眸子,隔了一刻,他方才敢讲话,温柔恳切,似怕惊扰了人:“丫头,别太残忍,可不可以?”
她又何尝想这样子?可是和他的幸福,就像偷来的抢来的,时时担心会一脚踏空跌下云端。只要和他一起,这样的事情,还会一件接着一件。何况闹到了皇上那里,这件事情再也没了圜转的余地。她喜欢他,总不能害了自己害了他。烟洛轻轻伸手,穿过了流光的一瀑珠帘,拉了他的大手:“大哥,不是烟洛不想相陪,只是世事无法随心随意。烟洛爱你敬你,只望你保重了自己,好好为官,好好为夫,好好为父,我,我不想耽搁了你,你再容烟洛躲开一次,行不行?”
赵匡胤身形一晃,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言语。眼睛里凄清万分,只是波纹荡漾,没有办法再稳住声音:“好,好,只要你说,我统统答应……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将养,好好吃药,好好进食,好好……”再也说不下去,飞快转身离开,衣裾凌空翻飞,在空气里徒留一抹虚无的紫痕。
烟洛手中心里一阵空虚,睁大了眼,却呆着流不出半滴泪。秋萍已经迎了过来,哭得眼眶红肿:“小姐,你这是何苦?教别人好好生活,却糟塌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心。”
烟洛无言,情绪似被潮湿的东西包裹紧凑,闷住了无法释放。心上身上,千疮百孔,自己却哪一个也顾不得,只能疲惫的答:“给我喝点水,我想睡一会儿。”就着手咽了点淡淡的蜂蜜水,侧了身,烧得迷糊半晕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与其说是自然醒来,不如说是因为心头突然惊跳,烟洛猛地清醒了。耳膜发胀,头愈加沉重,她慢启秋波,模糊一个一身黑色的俊俏公子,靠在床边。已经没力气表示惊讶了,烟洛开口,发现嗓子哑得惊人:“你来干什么?”
赵匡义直直看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终于醒了吗?我想来看看,你什么时候会死。”
烟洛实在没体力和他吵架,自嘲叹了一句:“你放心,人总会死的。”
赵匡义脸色大变,俯下身勾起烟洛一缕发丝,在指尖轻转,动作邪魅温柔,声音阴冷入骨:“你要不死,我就杀了你,然后我去黄泉找你。你便完全属于我了,好不好?”
烟洛大惊,张口想叫人,尖叫却堵在喉咙口喊出不来。因为赵匡义一脸张狂的笑,眼底毫无笑意,目光似一根根针,瞬时扎得人心尖生疼。他的手指徐徐滑过烟洛无助的轮廓,继续慢慢的说:“今日午后,我在宫外当值操练。一会子有个小太监来传话,要带一队人马,说是郡主病了,皇后娘娘要送郡主出宫。我赶来这里,发现皇上也在,四处禁卫森严。回去找大哥,想问个明白。可是左等右等,大哥就是不回来。天黑了,他终于回了,唇青面白,直接说要休息。我便和父亲说,自己最近练了一套棍法,想和大哥切磋一下武艺。你想想多么有趣,大哥棍术高过我不只五成,以往都是霸气十足,今天却被我击中了不下五次。虽然是木棍,可是我一个不小心,力就使得大了,最后一下斜削在他胸口,他就退了三步,吐了口血。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谢谢我,这样子便不是他自己要痛的……”
烟洛听不下去,倏然打断他:“你别说了!”
一捏她的下巴,赵匡义恶狠狠道:“我为什么不说?他既然可以和你偷情快活,又要扮伟大装情圣,我成全他不好吗?”
烟洛憋了很久的泪,终于被逼了出来。“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赵匡义的眸子顷刻墨如乌云:“苏烟洛,你混帐!你病你痛,舍不得他难过,怕连累他前程,对他永远一副笑模样。现在却对着我哭,还是为了他!你没有心,你知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心!”
烟洛只能拼命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你放了我吧!”
赵匡义粗暴的抱起烟洛,把她揉进怀里:“不许你再说这三个字!不许!你瞎了眼还是瞎了心,只肯为了他掉眼泪?你要么现在就给我好起来,要么,我说不定真的杀了你,然后黄泉碧落也要缠住你,让你再尝够百倍千倍的苦楚!”
烟洛一日受了几次刺激,脑里一片轰响,力尽神危,再也坚持不住。眼前登时黑了,身子软倒,向一边斜去,模模糊糊感觉赵匡义的声音响在耳边,凋零一如秋叶:“烟洛,我好矛盾,你若不好,我会心碎;你若好了,却不属于我,我更会疯狂。要是能永远这样抱着你,该有多好……”停不下的泪水,濡湿了黑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