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符晶却一把甩开烟洛,方气咻咻出了一句:“你还当我是姐姐么?”
无辞以对,烟洛不由暗自叹了一声。的确,她只是通知了苏府与符芷,却没和符晶联系。并非她存心隐瞒,只是光义对自己的那一番暗中布置,令她胆寒而戒备。而符晶,与光义太过接近。她虽信得过姐妹义气,但符晶的爽直脾气也非一日,她只怕她晓得了真相会露出马脚,那么她和夜橪这番计划就要通通成空,还有可能遇到不可知的险。是以,她才嘱咐符芷待他们离开后再告知,现在看来,符家的姐妹情深,她也稍稍误算了吧。
轻轻柔柔的再次去握符晶的手,诚心道:“晶姐姐,对不起,我,我有我的难处,不是安心让你着急的。”
符晶别扭的再甩了一次,没用力。忍了忍,索性不再扭捏的回身,紧紧抱了她一下:“你没事就好,前段日子真的急坏我了!”
烟洛感动着,嗫嚅:“对不起!”
“不过烟洛妹妹,听说,你要走?”符晶话锋一转。
“嗯。”
“你真的忍心?你的家业可以大方的送给姐姐。那人呢?你不交待一声就失了踪,生死难明。那些人要怎么活?”
苦笑,她此番是想来作说客么?烟洛淡淡的反问:“如果我回去交待,还能走么?晶姐姐不必过虑,这世上没有人,缺了另外一个就活不了,何况是出色的他们?遗忘我,是迟早的事!”
“胡说!你想想,多少年了,他们为你疯了这些年,你可算过没有?”符晶气了,瞳仁如火丝缠绕,灼灼。
烟洛在她的质问下节节败退,往事纷纷涌上心头。普济寺,一支竹簪,生日宴的火锅,莲苑的月夜,光义无名指的翠玉戒指……脸色登时苍白了些,七年,竟然已有七年了。她欠他们的,日积月累,竟多得无力再偿还。竭力控制着平缓的语调,缓缓道:“那么,晶姐姐,就当我无情,自私的只为自己打算。我还是想走,可以么?”
“你……”符晶气急跺足,“到底是什么人,要你铁了心一定要跟他去?皇上初初登基,有多辛劳,心里又多苦,你知不知道?匡义,光义他有几次喝得烂醉,每次喝醉就砸光屋里的东西,吐得稀里哗啦,你以为,他梦里叫的是谁?这么说走就走,你以为他们能够就此放手么?”
这是她再也等不及闯来的关键。今早得知了烟洛的动向,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去告诉皇上。老实说,赵大哥称帝以来,她对皇上的感觉最为复杂。他是光义遵从的大哥,但他又是亲手从符芷姐姐手中夺去江山社稷的人,她的思维一向直来直去惯了,关于如何面对他,却令她左右矛盾犯了难。最后,还是赵大哥一句话解了她的心结,他说,我会尽全力,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也让宗训自由长大,决不食言!他重诺如山,令她钦佩,于是决心就此尊重他。
早上符芷不晓得她会冲去皇宫,所以也不及阻止。她不敢冒昧搅了早朝,在殿外候到午时都过了,百官才零零散散出了大殿。她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了,念起烟洛的决意,方觉得自己不该冒失将这消息传递出去。才欲离开,皇上恰好召她进去。他的眉目间卷着浓浓的倦意,手边的午膳好端端的摆在那里,已经冷得没了热气。大殿里头,他一人独坐,显得冷冷清清,询问的言语却依旧温和。她才提了苏烟洛三个字,就见到赵大哥凝目而视,面色都变了。
她一直晓得皇上喜欢烟洛妹妹,体贴宠爱,似乎不像光义表现的那般极致。不过今日看来,皇上对烟洛妹妹的用心,较之光义,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被迫撒了个谎,她支吾着心虚的逃了。自己在城河边溜溜达达一个整下午,拿定了主意,才匆匆赶来,想亲自带烟洛回去。凭借着直觉,她晓得,皇上真的需要眼前的女子。
空气间有草味弥散,夕阳间,无数的灰尘载沉载浮,浮泛如旧日星星点点。
烟洛跌坐,乌黑的长发散了一榻,泽如琉璃,她只是摇头:“我,我管不了。晶姐姐,你说什么都罢,我一定要走!”
符晶还欲再言,这厢的房门却猛地被推开。烟洛以为夜橪回来了,惊喜得抬眸,却看到柳朝惊慌的神色,“郡主,有一大批人,似乎包围了这里。”
烟洛倏然急急转眸睃向符晶,符晶慌得连连摆手:“我没说,真的!”
须臾功夫,思忖亦已不及。楼梯间一阵脚步杂乱,柳朝抢进屋子护在烟洛身前,青衣微波漫涌。烟洛心底无奈,款款地转到柳朝身前,“听我的,你别动手!”
而今,无论来者是谁,他们势单力薄,都难以抵挡。何况,这是在大宋的地域。
扬起头,努力地坚定了心思,仍在见到来人的那刻波涛翻涌,无法止息。幽幽的桃花目,映着修身金黄的长袍,他高贵英武,举世无双。他,已是当朝天子,九五之尊。张张口,又闭上了。那人的背后,立着另一个轮廓俊美至极的男子,遍身荣华霏艳,薄唇紧抿。
终究,还是被察觉了,一丝侥幸都没有。
烟洛开始微微的颤抖,心中庆幸夜橪不在,否则只怕不可收拾。一面彷徨愈深,如此的情形,她一人,又该如何应对?
那片霞光般的金黄却已经迎上来,腾龙的衣襟在眼前一再的放大,灿灿华光。烟洛踉跄后撤,至退无可退,方咬牙狠狠跪了:“民女苏烟洛,参见皇上,晋王!”
她只是前朝郡主,他乃天子之尊,地位悬殊,不可逾越!
赵匡胤登时一顿,弯了身扶她起来。细细的端详,目光落在她颈间的伤痕,却是一痛:“那天弄伤的?”
“嗯。”她回答得含糊,余光瞥见光义眸中的邪戾,突突心跳。
“所以,怨我了?”
“启禀皇上,民女不敢!”
好生疏,好客套。赵匡胤苦笑了:“丫头,我不是你的皇上!若你真心恨我,只管这么继续!”
万般相思,为何会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变作无言?他想拥住她,却看尽她如此明显的闪避。这段时日以来的疲累,仿佛全数回涌进了身体,他只觉沉重。
“我……,不是这样!”烟洛力保镇定,想视而不见赵大哥憔悴的面色,只是低垂臻首,发丝纷纷泻落,求道:“赵大哥,请你放我走吧!”
“啊!”起伏几声低喟。
赵光义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了大哥,冷冷的声音带了迟疑:“皇上,事已至此。就,就依言放了她吧!”
垂首,修长的发遮住了眸色万千。光义万没料到,会是符晶带着他们找到了烟洛。因为皇上心细,只对他讲符晶的行为似乎有些怪异。他便派了人跟着,竟然就顺藤摸瓜直接找了来。大哥既然知晓了此事,他自然再无法隐瞒。烟洛竟公然拒绝回去,眼见大哥摇摇欲坠,他却霎那心妒如狂。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救出她的人,也带走了她的心么?牙关紧咬,他死死忍住。只要脱离了大哥的眼底,苏烟洛,迟早属于他,他曾发过誓言。
赵匡胤原本被烟洛一句说辞激得心血翻涌,一片眩晕。这时却清醒了些,看了看弟弟,握着烟洛的手微微着力,语气不容置疑:“先随我回去!”
光义执着的,始终是一个人。只怕此刻一放她离去,她便会落入光义暗中的控制。他舍不得,亦不愿意她再冒险。隔了且一阵,丫头终肯再仰头看他,静眸对抗无声,却几乎令他吐血。
“我没有选择的,不是么?”她极轻的自嘲着,恭恭敬敬退到一边:“皇上,请准许烟洛暂回苏府。”
霁月初,冷箫寂寂飞,一带残林,郁郁孤孤。
更了,鞠躬,爬下……
[结局卷:一百零四章 烛火夜寒]
浅灰的春夜勾勒着高低屋檐,梵铃一点,荡开几许薄寒的余韵。墨色悄至,夜橪垂手而立:“义父!”他的声音不高,却极其诚恳,唤着窗边背对的影。
陈炯并不回答,只是长久的望着钟响的方位,默默。他们熟悉的交流方式——他教,他听。虽简短,可不乏温情——已不似往昔。
气氛几丝尴尬。
夜橪停了停,再开口:“义父此来,所为何事?”他原本担怀义父的平安,但是随来悄悄一探,发觉不止是义父,此番“涅轮”的精锐业已尽出。若非他威慑存之已久,而冷湮又来得及时,不伤几个过去的同伴,他绝站不到这里。
莫非,有什么变故?顷刻,眉沉如山。
陈炯还是不答。窗边的风送进几声早春的虫吟,在清淡的星夜里悠然自得,有种响亮的勃勃的生气。就如身后的人一般啊,他有些感慨,无畏而无为,他的义子,是个复杂也极单纯的人。夜燃像只矫健的兽,只听从他自己。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