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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不知被点打了几处,似乎力量与声音又回到了软弱的躯壳内。烟洛使劲地吸气,却控制不住抖颤。奋力地抬眸,终究看到那人的笑,乌云去了,清月渐明。他微勾的嘴角,几丝戏谑一如往日。幽漆的眸底深处却蕴了月光,漾着漾着,渐渐漾作水云一般至极的柔:“洛洛……”他轻轻地撩过她散乱的发:“果然,你没有我,是不行的!”
[结局卷:一百零一章 夺位风波(下)]
熟悉的气息霸道得密密包围上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令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松弛。烟洛怔怔,一瞬却已无言。夜橪瞥过她稍微零乱的领口,倒脸色一黑,疼惜的语气揉进了懊恼:“你受伤了?”
烟洛还来不及答话,眼梢便瞟到几条人影腾空而起,抢上了墙头。此刻无空将前因后果一一解释,她只得仓促道:“他们非友,快些离开!”主动靠近了夜橪,换来他胸膛的微僵。夜橪嘘了口气,似笑似叹:“洛洛,闭眼!”,稳稳的环住烟洛的束腰,顷刻间在墙顶不可思议的旋转了身子,连连避过了几双袭来的拳劲。
要紧的人被凭空截去,黑衣人念起主子可能的发狠,哪敢再留手,如网般严严封上,决不允许夜橪他们脱身。夜橪单手御敌,高墙上可腾挪的余地也少,多少吃力。顷刻间一阵拳脚相加的闷响,不过两方人马倒有默契,只是默不作声的你攻我闪,怕惊动宅中的人。
冷月朦胧。
水袖如蝶,万千凶险间回掀起月影翩翩,千回百转,于夜橪的怀侧缠绵旖旎。烟洛咬唇,却于急速的旋转中仰头望住夜橪的面,心情复杂无法言喻,一双眸子却渐渐的明澈如星。
黑衣人几番进攻,却摸不到烟洛的衣角,急了,不知怎得打了个唿哨,各自取了顶刁钻的角度,全力自左右夹攻而来。夜橪晓得避无可避,只得错步一闪,避开了一边,右肩却正迎上了左手袭来的掌风。在肉掌触身的一霎,猛地弹起,借着那一击之力,带着烟洛鸟儿一般向墙外掠去。
几个黑衣人又惊又怒,纷纷“锵锵”亮出兵刃,团身涌上。其中两个伸手入怀,暗器裂风的轻声登时“嗖嗖”不绝。终于引来墙中几声呼和:“什么人?放下兵器!”风息一止,接踵便是几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来人,郡主逃了!逃了!”墙内一阵恐慌的惊呼,连带着匆匆的人声马嘶,下剩的几道黑影也迅速的窜下,朝烟洛他们这边不依不饶的追赶上来。
被发现了!
烟洛心惊胆寒,急速的起纵中未曾察觉夜橪身体轻微的一僵,小手不由的紧紧捏住了夜橪的袖:“夜橪!”
“放心,没事的!”夜橪稳稳回握,声音笃定,似乎胸有成竹。
烟洛竟然就真的听话舒了口气,几乎有些惊异于自己对他盲目的信心。这当儿不该再多话分他心神,遂柔顺的轻贴住他,任他几起几落,带她逸至一颗离大宅不远的枯树旁边。那匹黑马似乎闻到了主人的气息,轻微的甩了甩尾。欣喜间,夜橪已经旋身上马,将烟洛小心护在身前。一拉马缰,黑鬃马顿了顿,立刻撒开四蹄,极通人意的驮着二人飞奔起来。烟洛认出这并非回城的方向,轻声问:“不回苏府?”
夜橪鼻腔里一声轻哼,撩动了她耳边的碎发:“你猜,我是跟着谁的眼线,才寻到你的!”
烟洛怔忪,颠簸令思维也不太清晰,“谁?”
“赵普!”
烟洛登时浑身僵硬,直觉道:“不可能!”
赵大哥存心害她?她不信。
夜橪沉默了半刻,挤出一句,仿佛淡淡的嘲讽,又似不甚情愿的解释:“他不会,不代表他底下的人不会!”
烟洛语塞,大宅那边也越发喧嚷起来,回首望去,身后火光交杂,喊杀震天。隐隐的似乎有人在呼喝着:“汝等胆敢谋害郡主,杀无赦!”
她还未死,被挟持则已,何谈谋害?烟洛愣了一下,记起赵普算计深沉的眼神,心尖颤抖。还未回神,西边的宅门已然大敞,一群人潮水般涌出,堵住了烟洛他们的去路。两边眼见撞个正着,夜橪无奈,猛提缰绳,拉转马头便向南边的林子奔去。仿佛为了印证夜橪的判断,张永德气急败坏的怒令在身后的大火倾杂中清晰可闻:“好你个苏烟洛,竟与赵匡胤合伙阴老夫!既如此,今日谁也休想逃!杀了她!”
背后骤然“簌簌”频繁,净是破空的箭音,幸而夜深,兼之林层枯枝深茂,不易瞄准。夜橪纵马空隙,腾出左手,凌空不晓得做了个什么动作,身子倏然狠狠一紧。烟洛感觉到了,回过头努力的辨认:“怎么了,你……”
夜橪却随手扔下了剧毒的暗镖,截断烟洛的询问:“没事!”
双手交合,将烟洛环于胸前,越加催马。
追兵如影随形,甚是难缠。寒风穿梭旷野,咆哮如夜魈。黑鬃马仿佛也明白此刻生死攸关,争气的鼓力奔腾如飞。宅那边的厮杀不减,却终于被距离拉得渐渐远去。其间夜橪稍几回身,扬手处,身后便是几声堕马的闷哼。待他们亡命般冲出了丛林,追逐的马蹄声几近绝迹。只余黑鬃马昂扬而有节奏的踏草之音。原是无尽的冬原,枯草凄凄,此刻却沙沙着马蹄“嘎达”,无端的添了些轻快潇洒。
几折几拐,薄明的晨烟里,前方小村隐隐,安恬还在梦中。烟洛松了口气,凝神倾听,身后再无追兵。一颗乱跳的心终于慢慢回了位,这时才察觉身体酸疼不已——夜橪将她环得太紧,到了后来似乎全身的分量都倾压上来,她撑得腰酸背痛。
“夜橪,前面似乎有个庄子,他们没追来了!”烟洛稍微直了直腰,收效甚微——夜橪继续吃豆腐般紧挨着她,秀眉微挑,她侧目:“夜橪,你……”看到夜橪的面色,倏的生咽下要讲的话,瞪圆了眼:“你怎么了?”
夜橪紧紧地皱着眉,健康的肤色间透着诡异的暗紫,性感的唇已经变作乌青。他竭力控制住欲要痉挛的身体,咬牙摇摇头:“没事?”
至少,先要将洛洛交到可靠的人手中,这里不够远,还可能有危险。四肢百骸如万蚁啃啮,眼前一阵阵黑白,他定力再高,也几难再把持平衡。极淡的兰花暗香顺着风向逸入鼻尖,夜橪勾勾嘴角,她在怀中,多好。奋力催马向前,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没事?这叫没事?烟洛急得几乎落泪,这才发觉夜橪的身体异乎寻常地冰冷。夜橪原本体质特殊,加之从小便与各种毒药打交道,是以抗性极佳。才大半个时辰便在他身上发作如此厉害的毒药,绝对是狠霸凶险的。心中焦急,果断的兜手抓住了缰绳:“你别逞强!我们马上找个地方给你解毒!”
“柳朝在前面镇里的“百香楼”等着,去那里!”
原来他已有布置,烟洛叹息,晓得这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应了:“那你撑着一点,抱紧!”
夜橪很实际的依言松开了缰绳,修长的臂自后环上,她柔软而坚强的身子轻撑着他的,如往日般信赖融融,令剧痛中凭空掺了几丝甜蜜,他虚声道:“你真香!”
若能拥抱着这份清香的暖意,痛,抑或死,无所悔。
烟洛红了脸不接话,拍马,黑鬃马轻嘶一声,驮着二人又是一程飞奔。蹄音恰如人心,转瞬间染了惶急,决绝践碎了寂寥的冬晨。
早起的吴二牛正在井边半迷糊的汲水,忽然听到薄寒里零碎的马蹄,刚扭过脑袋,就见到一匹马影极快的冲了过来。二牛吓得瞌睡都清醒了,连忙往轱辘旁一躲。大马却在几尺前猛被拉停,一把悦耳清漓的女声传来:“这位小哥,请问“百花楼”怎么走?”
二牛忍不住抬头张望,一望心尖尖便颤了一颤。好一个仙子般轻灵的女子!墨发朱唇,娇柔如画一般,此刻满眼的急切,盈盈似有泪珠。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这一下又发了愣,呐呐痴呆。那女子顿了顿,不见他答话,恳切着语速更快了些:“求小哥指点,我有要事须赶去那里!”
二牛这才瞥见她身后覆着一个少年,五官深邃漂亮,却抿着唇闭着眼,似在压抑着某种疼痛。心中疑惑,却被那女子的剪水明眸瞧得发软,几乎无意识的立刻抬了手,指向西南方,“这里最大最高的客栈,挂着六个大红灯笼的就是。”
“多谢!”
还没容二牛回过神来,身边的女子已然催动骏马,飞快地擦身而去。二牛拎着木桶,兀自站着发了一阵子呆,直到蹄声消绝良久,才“咚”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发梦呢!”有些怏怏的打好水回屋去了。
这当儿,烟洛却已经寻到了“百花楼”。说大,百花楼一共也不过三层,七八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