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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微微垂头的时刻,却悄悄地蹙了蹙远山般的黛眉,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些个懊恼的咬唇。再抬起头来,眼神却很认真,讲了一串莫名其妙的话,诚挚中含了淡淡的恳求:“匡义,那诗的后半阙,我并不赞同!亡国者的欢乐从来无处容身,这世上只存在胜利者最终的残忍。如果有可能,请你,将来莫要作个赶尽杀绝的征服者,行不行?”
少年的面孔被可恨的竹笠遮住,完全看不出喜怒。隔了一会,他稍微粗暴的拽住她的腻白的手腕,开口了,冰冷的声线却带着永恒不灭燎原般的激情:“你在我身边,我就依你!”
哇哇哇,运气好了,世纪大表白啊!笑琴感动得一塌糊涂!一时激动冒出了脑袋,就差高声帮那女子答腔了。他们看上去多么的相配!而且对这么个痴情美少年,一万个女人,铁定一万个都会高呼愿意啊。
黄衫女子怔了一下,却匆匆抽回手,退开一步,叹了口气:“对不起!”
哇哇哇,下巴掉了!笑琴登时横眉冷对义愤填膺,不是吧……
少年优美的手指在空中痉挛的紧握,静立的身子一瞬间却给人雷鸣电闪的狂暴感觉,仿佛下一刻便会有成灾的山洪,熔流的岩浆,激荡着涌出他急颤的喉结。那女子也不安的抬头,独她看到了那竹笠下深暗的脸,水色的眉目间慢慢笼上一层无奈的悲伤。轻抬眼梢,登时瞟见了船上偷瞄着他们的笑琴。她惊愕了一瞬,迅速的启唇,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先离开这里!”
那少年先是顽石般一动不动,后来被那女子握住了手,却震了一下,一把甩开那女子,一言不发飒飒的如阵风般直奔最近的小巷。那女子跺脚追了上去,却不再喊那少年的名字。
笑琴叫声“不妙”,等她回过神来提起裙子咚咚咚跑出画舫,堤岸杨柳扶风,青青扬扬。地上只有一块湿漉漉暗色水渍,在提醒她刚刚自己见到的听到的,都是真实无虚……
误入的地方,是从未到过的。小巷安然的拢了热痕,虚眼淡笑,着看无数颗闪光的尘埃在白色的光线中清妙的舞蹈,悠闲而古早。在这里,燥热算不得一回事,繁华算不得一回事,闯进的人,也算不得一回事……
虽然吃力,但烟洛不敢放松,默默随在赵匡义身后,在一条胡乱闯入的陋巷中左转右转,渐行渐深,却寻不到适当的词汇打开僵局。巷尾,陈列着一个和这小巷一般老旧的木车,一个衣衫破旧的小贩蹲坐在一边,车上几件首饰,多是木制,难得的一个银钗,也是俗不可耐的似山鸡的凤凰头。赵匡义路过,随意的瞟了一眼,却猝然停住了。他走近,径直拈起一支竹簪,开始细细的打量。渐渐的,心内的狂躁似乎被什么驱散了,他的身形不再僵直而紧绷。寥寥放下了簪子,兀自提步继续向前。
烟洛先刹住了急赶的步子,视线溜到匡义手中的东西,却是被刺到般往回一滞。垂着头跟过了一个转角,突然发现匡义静静靠了一截青灰残破的墙角,淡淡瞅过来,修长的臂递到她眼皮底下,摊开手掌。一枝优雅精美的竹制兰花,细长的叶,洁白的花,在他细密的掌纹里无声的绽放,他的语调有些悲哀:“记得么?”
一切的孽缘,自于某一支相似的兰花竹簪。
“匡义……”烟洛无可奈何的抬眸,“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做?我实在想不明白!”
这竹簪,是他们龃龉的开头。并非她妄自菲薄,不过,当年便算没有她,那几个混混也不可能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尔后,他霸道任性,她亦有她的骄傲坚持,于是时常短兵相接,摩擦重重,简单的相处都有困难。然后,第一次发现这少年恋的认真,便狠狠的伤了他的自尊,拒绝与他的亲事,一避半年。而后,他丧妻,而后的而后,伤害反复,反复到她都不忍都心痛……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匡义,以你的条件,找一个爱你的女子,简直比呼吸一次更加容易。感情强求不来,我若是你,早就躲得远远的。过去,我尊重你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平安快乐,但是这对你不仅不够,反变作更重的伤害。如今我既然都避开这么远,你又何苦……?”
“自找罪受?”他死死的绞住她水一般明澈的眼波,吸了口气,声音变得半是透明,难得的不带一丝火气:“我想过很久,为什么自己单单挑中你这么个女人来爱。不算绝美,不够温柔,不识好歹,而且很明显的,你不爱我,却偏把心给了我最敬重的大哥。我究竟爱你什么,爱到非你不可,别无分号?翻来覆去的想,结果很悲哀,我竟然找不到什么决定性的理由。或许还未认识以前,你就一早潜伏在我的意识中。这几年来,一点一滴,你渐渐变作了我骨中的刺血里的毒,我摆也摆不脱忘也忘不掉,别无他法,只能饮鸩止渴!”
烟洛垂下眼睑,黑玉般的眼珠蒙了一层黯然:“对不起!”
赵匡义坚锐的笑一声,惊飞了落脚的雀鸟:“又是这个词!现在,我听腻了,也不在乎了。你走了以后,我一共雕了十八枚兰花竹簪,一个比一个精致,一支比一支动人。前十七支的命运都是一样,我折断了它们,然后将它们烧得灰烬全无。一直到最后一支,我费了一个月刻完的,不论从哪一方面,它都像极了当初那一支,我本该毁了它,到了最后,却是舍不得了。于是,那一天,我终于做了个决定。”
烟洛稍稍惊诧的看了看那竹簪,恍惚:“什么决定?”
赵匡义却一手用力,狠狠地折向了那俏丽兰花的茎,清脆的声响里,簪子应声一折为二。他倏然捏紧了断簪,抬起子夜般的妖异美眸,一字一句似来极深的海底:“这支竹簪,我永远不会放弃了。完整时,是我的!折断了,它还是属于我的!”
蝉叫止了,烟洛目瞪口呆的瞧着赵匡义,决绝的暗示席卷如一阵冰风暴,刮过她的肌肤,带来一身骤寒:“匡义……”
“烟洛!”赵匡义的眉宇间是冷而沉的笃定:“你也一样!”
“哪怕我不愿意?”
“哪怕你不愿意!”
谈判宣告破裂。爱与不爱,兜了个圈子,依旧是回到起点。决心不变,情爱未移,也许直至生命的终结,才可尘归尘,土归土,了当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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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卷:七十三章 白昼黑夜]
赵匡义走了,鲜衣怒马,在晨曦的薄亮中宛如冶艳而夺命的剑光,劈开了郊外的烟寒,引着一道冰魄顷刻消失无踪。
掩唇的小手这才悠悠滑落,烟洛情不自禁的苦笑:避得开他临别的吻,躲不过他一意孤行的心。他和她之间,言语无效,沟通失灵——已成死结。
唉,她不过是一颗渺小不过的光阴的碎片,赵匡义本不该认得她,不该爱上她,更不该为了她而疯魔。再叹一口气,他将来会是九五之尊,坐拥天下。依照他的痴执,那时自己的命运,似乎只剩了两种可能:一是有朝一日,匡义自己忽然奇迹般的想开了,放过了她;二是,事情发展至他不放手也不行的地步,因为她不存在了,或者回去了现代,抑或……
暗自挣扎着骂了自己一句“无聊”,抵抗着袭来的一阵可怕预感。烟洛甩甩头,吩咐着:“竹子,去“梅苑”!”
在师傅那里磨蹭了一个上午,乖巧的捧着医书,殷情的整理银针,顺着师傅对她这不满那不满的口头批斗,烟洛一直赖兮兮的笑,而后亲自去蒸了师傅最喜欢的芝麻糕。面对着雪白甜糯的香糕与烟洛无害的小梨窝,昝方之没辙了,自个儿噎了一阵,喉结上上下下滚动了几圈,方悻悻吐了一句:“顾你自己吧!他没那么容易死!”揪了一块糕,愤愤咬了一口,被烫到赶忙又吐了出来,嘶嘶的嘘气。
她就要这么一句话。烟洛的唇轻轻抿起,递了凉茶过去,微垂臻首:“谢谢师傅!”想了一下,抬头问:“师傅,钟隐的伤要不要紧?需要什么药么?我今天还要去探他,可以顺便捎去!”
昝方之仰脖把水喝了,闻言瞥了烟洛一眼,“瑞王的右手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复原,身上的伤么,虽然比你严重,倒都只在皮肉。你还愁他没有医药?那里是王府……”
烟洛听出师傅的意味深长,念起那日的雨中相助,遂洒脱的笑了,水瞳盈盼一片坦荡:“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清儿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绝不会忘恩负义失信于他!”
午后回闲芳轩,路上碰到了守候的柳朝,逮住她讲了一大堆。他还真是小心,一定要等赵匡义走了才肯把叶橪的所有交待和盘托出,烟洛稍稍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