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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风渊先失率兵亲自出征的帝王,后又连折数位大将在残阵青龙中,十万大军余下死的死,伤的伤,无不混乱疮痍。
本是眼见攻下月扶的风渊,一霎形势回转,残余人等不得不保命退走百里之外,歇战养兵。月扶城墙下,护城河碧绿为血染,城墙上,却有装着古怪两人笑意悠然。
“瞧,这般手段,只有她才使的出。”
“前几日我试图多次佯装战败,将司凌夜引入死门中,可都被他及时警醒发现,反而将计就计将八阵图破坏到如今这等模样……今日却不想奴歌一出手,便大败敌军。”
“这世上,有此等智慧的只有她……而让风渊那自持睿智帝王大乱阵脚的,也只有她。”
“我只疑惑。”红衣斗篷人不复优雅抿了抿唇“方才城下时,我明明看见她眼覆白布,心口中了风渊暗影一箭,而后才坠下城墙,不过转眼的功夫,又是如何生龙活虎去引军杀敌的?”
“你以为眼下的她,真的舍得让自己受伤?”黑衣斗篷人嬉笑摇开折扇,上绘三千桃花灼灼,如被这江山数万将士鲜血染成,没由的刺眼———而手持折扇之人,却是笑的一脸风轻云淡,仿佛一切理应如此。
“那她……?”
“护心甲……来到这战场之前,她便已经事先准备好,为自己佩戴上。”
“呵,这诡计多端的女子呵。”
“诡计多端?”黑衣斗篷人扬眉,同时扇动折扇“你这是在骂她么?我回头要告诉她去。”
无奈浅笑“我以为,眼下在你告状之前,我等应先协商一番,那被俘入城的风渊帝王,该如何处理。”
“她既已将那帝王虏来,想是自有她的处置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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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场景一切都是尤为陌生。
缭绕满室陌生的檀香,陌生的头顶乳白帷幔,陌生来来往往面无表情的宫人……一张张僵硬的面孔,刻板,呆滞……看着便是没由的心烦。
“来……”习惯性命令传人,却是哽在喉咙间‘看’字尚未吐出,视线不经意一扫,但见那雕花镂空木格子窗前,伫立一人。
那人面朝窗外,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等待,远远看着,只觉背影无比萧索,冷傲。遥远一身霜寒仿佛来自天际。
“奴歌?”
眼前银发长及裹身,艳丽衣袂飘扬之人,可是她?
帝悔
抬手掀开身上锦被,作势想要下地去看个究竟,却是手臂刚刚抬起,但觉自己周身绵软,竟是丝毫内力都提不起来!
“我让南宫为你事先用了药,不过暂时封住了你大穴而已,不会伤及性命。7”
“你……?”
“想知道这是哪?”
“月扶。榍”
“不错,看来你还蛮清醒的。”
“你怎么……”
“我怎么变成这样?怎么背弃风渊,效力月扶是么?”曼妙声线如飞雪清冷扬起,说话间,银发裹身之人缓缓回过头来都。
…………
这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临窗而立身姿清瘦依旧,不过艳红衣袂飞扬……
从未见过她主动穿着如此艳色衣饰,如今陡然看到,一瞬间陌生的,仿佛不再是她。
可细瞧其眉眼,轮廓里依然是那精致无可挑剔的模样。
黛眉悠远,水眸潋滟,小巧琼鼻下一张小嘴不点而赤;肌肤胜雪,细腻……整体看来无不精致,精致的了无人气可言。
是谁将她塑造如此?简直堪称神明杰作……却让人没由觉得可怕。
尤其,当那一双包罗万象,摒弃尘世杂念无悲无喜眸子扫视向你时,周身一冷,战栗不假。
…………
后宫佳丽三千人,可身为帝王他从不是以貌取人之人。然,这一刻,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为她而震惊。
眼前人,容貌与昔日自己所见画像并无太多差异,但也正是这不多的差异,让他觉得此刻自己置身梦中。
银发如雪,色胜霜。
说不明的美,道不出的冷艳。
不是不知她生来容貌如何,昔日未曾与自己相遇时,她便已经依靠这举世无双的美貌而赢得艳冠天下名声。
自从她跟着自己以后,虽不时长装扮自己,但天生丽色,纵然身着男装依旧清韵难消。
而今一身红装,真真一身红装……
当她再度真实出现在自己眼前,看着她举手抬袖一举一动,竟是不敢上前相认。7
方才若不是模模糊糊辨别着她记忆中的背影,他简直不敢贸然出声。
“你是如何……?”
干哑的嗓音再无身为帝王深邃无波的沉稳,反而有一丝丝惶恐不受控制流露出来。
“我是如何变成这样?”
奴歌扬眉,似是为了让他看个仔细,临窗抬起双臂,当着司凌夜面转了个圈,而后掩唇轻笑道“自然是要感谢皇上的成全,哦,还有你那心爱女子的落井下石。”
“别云?”
“怎么说呢?”奴歌莹白手指点在自己樱唇上,一副思考模样“可以这样理解———没有她昔日的推波助澜,也就没有今日的东方凤凰,诚然,如此论来我还要谢谢她。”
“我知别云曾经对不住你,但……”
“都已经这等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维护她名声如何?司凌夜你可要辨别清情况,你是我月扶俘虏,而俘虏,在我不愿意听的情况下,是没有资格与我多解释什么的。”
“你竟然承认自己是月扶的人!!”似乎前一刻嘲笑他可以悉数不记,不恼火,不计较,抛却与别云有关的纠葛……但听闻这一句‘我月扶’三个字,他不禁有些怒发冲冠之意。
狭长眉眼是不同以往的冷厉,像是被背叛。
而当奴歌看清他此刻眼底的愠怒情绪为何时,不禁素手掩唇,痴痴低笑起来。
“呵,你如此看我做什么?”
笑声越来越大,似是见了世上最有趣的笑话,最后笑弯了腰,险些笑出眼泪来。
“司凌夜?”终于在他怒目而视下,她缓缓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妩媚抬手将头上仅有的一根玉钗扶了扶,扬声道“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如此看我?”
“奴歌!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奴歌一诧模样,简单明了道“当然是来灭你的国了。”
“风渊不可能败在你一名女子手上!”一句话,恨不得掷地有声,似在预言她,亦是在安慰自己。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如此想……不过这等事,我们且需要时间来见证。”
“收手吧。”
“好啊。”奴歌答应爽利“不过停下战端,可要你这帝王签字才好”说着自蹁跹水袖中掏出一卷纸约来,莲步款款走到司凌夜身前,展开来给他看“来,你只要在这里签字,然后,天下太平……”
对面司凌夜内力被封,又因南宫引千趁他昏睡时灌下不少药物,如今周身酸软,便是连手臂都难以提起多时,于是并未亲手接过合约,只大略抬眼一扫……
也正是这一看,险些让他火冒三丈。
“这等条约!是谁人提出!!”
“我。”
“你!!”
“不过要你十座城池而已,又不是夺你帝都皇宫,急什么?”
“十座城池!那可都是风渊物产丰富命脉之地,你!你是不是故意!”
“我就是故意,又如何?”奴歌居高抬起下巴尖来,气焰道“司凌夜,今日这一举,我早就知道你不会退让,哪怕只让你拱手让出一座城来……而我却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你十座城池,此举也不过是希望你明白,月扶与风渊,不共戴天!”
“风渊与月扶自然不能并存天下,这道理我早就明白……而你……”
奴歌将合约卷起,悠悠接话道“我自然臣服月扶皇朝。”
“此国早晚要覆灭,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悔?其实,早在我离开风渊那一刻起,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更何况,我从未打算后悔。”
“奴歌……”
…………
叹息,长久沉寂后他不得不软下声来。
曾经主仆关系,而今却是生死敌对。
曾经恨不得将她牢牢锁在身边,如今却不得不遥望她在另一方国土笑指天下。
曾经她身有蛊毒,必要依附臣服自己而活……而今,自己却因一时心软,而成为她的俘虏……
沧海桑田,变化太多太快。
多的他险些不能承受,快的他亦是不敢相信……战场上,自己向来冷硬无情,却一霎为她而丧失理智,明感是陷阱,却还是眼盲心盲跳下去。
为了早日见她,不惜草率整军攻打月扶,拿天下做赌注,不悔;自战乱城下眼见她中箭,接住坠城的她,不悔;为了她而亲身挡箭,宁可自身受伤也要护她周全,不悔……而此刻,看着那眉目冷清,再无人气的人影,这不能理解的酸涩感觉,却是滔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