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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怎么甘心!怎么甘心眼睁睁将自己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送到卿别云身下!“宫铃!?来人,来人呐!”
强自用手臂支撑起身同时用手撩开帐子,却不见丝毫人影,但觉古怪。
想要自行下地去找人,怎奈何身子像是虚脱了般,坐直起来都是问题,于是只能勉强依靠在床边,运足底气一边又一边喊人。
直到嗓子有些发干,声音弱的会随风散去,侧殿大门,这才被人有条不紊推开。
影影绰绰的视线只能大概辨别出对方一身粉衣朦胧,再想去细看其脸庞,眼睛已然抗拒开始发涩。
“你是?”
“云端。”对方自报身份,声音平静了无平仄,像是沉寂的一滩湖水。
“我的孩子呢?”明知对方对自己反应古怪,然心下最关心的是自己刚刚诞下婴儿,出于母性使然,奴歌急切的想要见一见这身在腹中九月之久的生命,于是撑起手臂,不禁想要去拽立在榻前不愿前进的云端“男孩还是女孩?”
“……”对面云端见奴歌伸手来够自己,思忖半响,终于敛眸上前半步,伸出手去扶住她,又将其探出来的身子送回到榻上“娘娘,小心别摔着。”
云端对孩子闭口不谈的姿态让奴歌起疑,当下更加焦虑,想要推她“快,快去将我孩子抱来给我瞧瞧!”
“娘娘不是从来都不关心这孩子?而今这么紧张又是做什么?”
奴歌不禁语塞“我……”
“是个男孩。”云端垂眸看向眼前形容枯槁,面色蜡黄的女子,声音平静到令人心凉“原本,应该是位小皇子。”
“原本?”奴歌呼吸一滞“……什么叫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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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子
奴歌干哑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云端能辨清她唇形,于是顺应答道“是原本,只可惜,这孩子福薄。琊残璩午”
“什么叫福薄?卿别云不肯收养他?那好,我来养,把孩子给我!”
“按照宫里规矩,冷宫娘娘诞下死胎乃是不吉,如今那孩子已经扔到乱葬岗下葬了。”
‘哐———’
奴歌猛觉心尖一跳,止不住眼前发黑“乱葬岗?!棂”
“便是历代皇宫负责埋葬不贞妃子,与死因不明胎儿的地方。”
云端冷冷清清的解释声听在奴歌耳中,宛若一枚毒刺,猛的扎在心间。
“什么叫死因不明的胎儿!!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死因不明!凹”
“娘娘您请节哀,云端没有必要骗您……皇上已经亲自察看过了,的确是死胎。”
“什么?”奴歌一诧“司凌夜他看过了!?”
“娘娘有所不知,迄今为止,您已经整整昏迷了三日,期间皇上已经将落霞宫周围宫人调走,如今偌大落霞,又安静了。”
偌大落霞,又安静了……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司凌夜对一贯废弃棋子的舍弃做法。
莫不是,他觉得自己不能为其生下子嗣,便任自己在冷宫自生自灭了?
呵,他做的好,简直极好!
…………
“孩子埋在哪!”
“娘娘?”
“我问孩子被埋在哪!!”
云端许是被奴歌肃穆的模样惊倒,于是下意识答话“皇宫西郊外有一处山坡,常年寸草不生,据说那里便是……”
“你退下吧,我醒来一事,不要告诉宫铃。”
云端暗道,宫铃对您诞下死胎之事亦是备受打击,此刻尚在床上休养着,纵然想来看你也是无能为力。
心下如此想,但云端并未直言,只对奴歌额首“云端明白。”
“你走吧,我想要休息一下。”
未曾想到奴歌对此事竟是如此平静,反倒惹得云端当下诧异看她“您没事?”
“你走吧。”
粗糙佝偻的指尖因前些时日为救孩子而抠在地面磨损破皮,如今又是添上新伤,血痂层层,看着便是惊心。
云端不忍再睹,别开脸去“娘娘您好生休息。”
床榻上奴歌空洞的眸子木讷转了转,向西边望去,不答应,亦不辩驳。
云端娉婷而去,大殿之门被打开之时,外界透过一束光进来,殿门闭合后,满室又都陷入无尽的昏暗。
尤其是在奴歌这样视力不济之人眼中,眼前的世界,几乎与黑夜无疑。
“孩子?孩子……”
死了?如此干净,无需自己为其担惊受怕,利落的直接离世了。
可尸骨又在哪?自己整整孕育他九月之久,怎能连一面都未曾见到,便任他离去?
心中不容忽视的是不甘,继而疑惑,他长得好不好看?像不像自己?是如同所有新生儿一样皱皱巴巴,还是意外水嫩嫩?
第一次为人母,却是如此失败,并且如此彻底……
…………
…………
“吱呀———”
兀自出神的间隙,侧殿门被再度推响。
“娘娘。”云端去而复返,举步而入时手上已经多出一托盘食盒“您,要不要先吃些膳食?”
“……”
“今日是云端守在落霞最后一日。”
“嗯?”
“孩子一旦降生,云端便是任务完成,如今已经被皇上重新调遣到其它地方,娘娘您?”
“云端,你昔日不是说过,有你在我身边,便是证明司凌夜还在意着我,而今你离开,那是不是表示,这一切都结束了?”
“这……”
“结束了好啊,一切,其实早就该如此,只是我自己执迷不悟,是我一错再错不知悔改。”
“娘娘?”
“如有可能,你还是如同宫铃一样,叫我一声‘主子’吧。”
云端一哽,明明想要辩驳,但奈何此情此景事实摆在眼前,再无力前去安慰。
“主,主子。”干哑的嗓音哽在喉间,像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对,是主子……我只属于我一人,从来没有爬的那么高,拥有那虚伪的身份。从来,我都是一抹孤独罪恶的灵魂。”
“您,不要这样说。”云端咬唇,如今再抬眼去看这床榻上不成模样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心疼。
最初的最初,自己以为是她不好,听信了后宫其她女子谗言,想她是个恃宠而骄,草菅人命害人无数的奸妃。
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空有皮囊,被人诬陷妒忌的可怜女子罢了。
而今这女子本是拥有倾城的容貌,举世无双的思想灵魂,却因来错地方,最终被空葬在这幽幽深宫,只被史书提及一笔,千古之后,再无人知晓她曾经的存在。
是可悲?更可叹。
…………
“东西放下吧,待会儿我会自己吃,云端,我想要静一静,你走吧。”
“唉……”
云端默然,叹息一声将食盒放到桌上“主子,云端在未离开之前会一直在殿外守着,您有事记得叫我。”
奴歌额首“去吧。”
精致如娃娃的人一步三回头几度担忧看她,最终在奴歌目光催促下离开。
…………
落霞又再度陷入沉寂起来。
保持着一个僵硬发呆的姿态坐着,呆滞的目光一直空洞望着西面,昂着头,兀自的出神。
骄阳一点点自中天滑落,而后日暮,没下大地,黑夜来袭。
自始至终奴歌连姿势都未曾变过,一直举目,直到窗外夜幕彻底漆黑起来,墙角下有蛐蛐在不厌其烦的鸣叫,她这才改变了视线方向,转了转眼珠,瞄向桌面那已经彻底凉透的食盒。
赤脚下地来到桌边,开启盒盖来看,里面简单的一菜一汤,皆是最适合肠胃消化能力孱弱病人的流食。
这样的东西不甚解饿,但在关键时刻,总能给人提供一些力气,哪怕是短暂的……
毫不嫌弃端起粗粮粥碗,仰头干净灌了下去,期间甚至连咀嚼都嫌麻烦,直接吞下腹中。
冰凉的粥粒划过长久未曾进食的食道,不可避免的有些刺痛,她却不理,直到将一碗粥强行全部灌下,这才住手。
‘哒’一声将瓷碗再度放置到桌上时,碗中已经连汤水都不剩。扭头侧耳听了听门外动静,似乎自下午云端离去之后,便再未有人到访过落霞宫,尤其自己侧殿。
于是便有些心安,静默坐在椅子上喘息片刻,感受到胃部开始因灌入凉食而抽搐,便伸手按了按,试图压制下阵痛感。
“奴歌,你何时开始变得如此矫情了?”
垂头大概看了自己起伏胸口一眼,人影似是等到了什么时机,转身穿了鞋子,勉强提气推门而出。
…………
落霞,实为冷宫,距离皇宫的最北侧常年无人看守。必要的关卡处,也不过只有几队侍卫象征性巡逻,加之偶尔平白拿着饷银偷懒的,于是偌大冷宫范围幽寂,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
于是一路悄悄出来尤为顺利。
因尚未走出皇家范围,不过越过皇宫北侧,偏走蹊径来到西郊,奴歌路上也不过只遇到那么几队三三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