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铃铛。”
这一刻,奴歌颤音,有些懊恼她这样的愚忠。
到底牵累了她,到底眼睁睁看着她与自己一起万劫不复。
“我不能救你出去,反而自己惹祸将你连累,是我无能。”
“不,主子已经尽力了,杀了宫瑶姬,就是大快宫铃之心,主子做的好。”因是先前被宫瑶姬施以重刑,南宫铃内府严重受损,此刻隐患反应出来,说上一句话都要喘息半响,而后唇角跟着溺出一串串血花。
“那你还讨厌谁?我去帮你把她杀了。”
像是个无措的孩子,只想一心讨人欢心,却不知该如何下手。于是只能驾驭着不甚灵便的腿脚,缓缓蹲到南宫玲身边,不停的用受伤较轻的手背去擦拭那宛若断线的血珠。
可却越擦越多,到最后一双手,自己血迹混合着宫铃的,生生变成了刺目的艳红。
“铃铛,你,会死么?”指尖呈不自然的弯曲弧度,颤抖收了回来,像是想要逃避什么般,忍疼在破布上抿了抿。
“我……”
“嘘……偃月可还在家等着我们呢,你若是死了,那我也定然相随,这样的话那小子便无人看管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是,是啊。”缄默半响,视线撞进那惶惶不安的瞳,到底牵强一笑“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呢。”
南宫铃咬牙将一口腥甜生生吞咽回腹中,而后勉强抬起手来,想要为奴歌擦去脸颊上的污隧,却是努力控制手臂高抬,尚未碰触到对方的脸颊,便无力落了回来。
宫瑶姬说的对,主仆同心,于是这手上的伤亦是与奴歌大同小异,已经不能灵活弯曲。
“以后,怕是不能做针线活了。”
有些自嘲的笑,皮开肉绽的手指落到奴歌眼底,后者咬唇像是逃避什么,深深闭上眼睛。
“不做针线活也没关系,谁说女子便一定要回女红的?”
“不……我只是担心,日后这双手不能为你和偃月,缝补衣服。”
“……”一句话听着,没由的心酸。
缄默,阴冷地牢中的沉寂,似乎能听见泪滴垂落的声音。
“铃铛,这世上,你最恨谁?”
空荡荡的地牢有奴歌余音回绕,韵味悠长。
“恨?恨别人做什么?曾经是恨负了我的那个男人,而今,只怨是我自己无能。”
只怨自己无能?
“也对……”
————————————————
————————————————
世人皆言,帝心难测,龙颜喜怒反复无常。
三日后,举世不曾有人问津的落霞殿中,前些日被抓走的主仆被带伤送了回来,并且又新派遣来一位宫女加以伺候。
对此后宫有嗅觉灵敏好事者猜,说是这奴妃既然死里逃生,日后可能会有活路转机。
又有人怀疑,说这是帝王对死囚最后的恩典。身为女子三尺白绫殁在冷宫……总比死在荒郊喂狼,或者断头台上强。
然而此刻,正被后宫其她女子争相议论的落霞,却是分明宁静祥和。
正殿之中,一少女拽着包袱规矩立在地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不安打量四周,绷紧精致的娃娃脸,带着标准深宫四角天空之外的纯真。
想来,这是一位刚刚买入宫中不久的小姑娘。
宫铃坐在少女对面,视线大略扫视一眼对方,又挪了开去。
落霞正殿之前有一棵苍劲宛若扎龙的梧桐树,此刻秋末冬初,树叶已然落尽,只余光秃秃纵横交织的树枝,有风吹过时兀自发出呜咽如泣的声响,唱尽了繁华过后的哀歌。
“如这世上真有凤凰,想也不会再落在这株皇宫的梧桐之上……这地段,这时节,太伤人心。”
慨叹的声线参杂着心灰意冷的薄寒,举目悠悠望向殿门外梧桐,宫铃蓦然发出出人意料的叹息。
一语双关‘凤凰’,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深猜,却又不敢深猜———生怕得到的是一个大逆不道的结果。
“姐姐,说什么?”
“呵,没什么。”自觉将对方晾了太久,宫铃莞尔收回视线,改为看向面前清瘦的小姑娘,状似无意随口相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端。”
“呵,云端,无暇远在天上,好名字。”宫铃浅笑“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3uww'”
“有一个弟弟,为了供弟弟上私塾我才来宫里,主要是为了赚些银两养家……”
“嗯。是个好孩子。”
“不过如今日子好过了。”似是不愿再继续家中境况话题,云端故作欢快拽了拽身后小包袱,探头有些好奇问宫铃“姐姐,我们要照顾的娘娘在哪里呢?”水灵灵的眸,滴流流写满毫不掩饰的好奇。
“这里没有娘娘。”
“啊?”一边宫铃用自己粗略包扎的手掌,勉强倒了杯温水倾身递给她“落霞身为冷宫,无茶叶之类,你先喝点水暖暖身子吧。”
“谢,谢谢姐姐。”云端连忙放下包袱,有些惶恐双手接下残旧的茶杯。
“还有,这里需要照顾的只有主子一人,她叫奴歌,却不是什么娘娘。”
“这……”
“被削了封号改替为‘奴’字,你以为这样的嫔妃会比普通下人高上多少么?祸从口出,以后注意言行,莫要惹是生非。”说话间亦是为自己倒了杯水,却不喝,像是想要实验什么般,只端起在手看着。
“是,这样么?”一边云端疑惑讷讷。
“唉……”
不削片刻,端杯的手腕颤抖起来。
———筋脉受损,竟是连一杯水都端不住。
“姐姐这是?”
对面纯净的女孩看了看宫铃奇怪的举动有些纳闷,又不大敢直言相问,于是只能继续着方才的话题,对深宫忌讳多加讨教。
“姐姐方才所言祸从口出是……?”
“直言吧,你现在称呼主子为‘娘娘’无异于在笑话她,若让旁人听了去,指不定要如何大做文章,给后宫增添笑料。”
“云端,云端明白。”
女孩忖了半响,蓦然有些羞赧垂头,似是为自己不懂事而愧疚,双手捧着茶杯却不饮一口,只不断收紧。
“对了,你是从宫外进来的,来落霞宫之前,可有听见什么流言蜚语?”顿了顿,解释道“我是说,你知道为何皇上明明说要将主子喂狼,却反倒安排回落霞宫么?”
三日以来,纵使回了落霞宫,心绪为这事依旧不宁,时长走神。
这便如同一把雪亮的长刀架在自己脖颈,明明眼见夺命,却偏生在接触到血肉时戛然而止,而自己死里逃生,却因头顶悬刀,终日惶恐不安。
不知皇上究竟为何延迟了动刑的期限,亦或者已经将主子赦免……帝心难测心下无底,终日难眠。
“没听说啊。”云端茫然的眨眨眼“这事好像被谁压制了下来,外头早无风浪了。不过想来娘娘……”接受到宫铃警告的眼神,于是讪讪一笑改口“是主子,主子。皇上已经派人来照顾主子,那不就是说明,圣上要留主子一命么?”
“皇上派人来?”宫铃狐疑“这意思是说……”眸子一凛盯向云端“难道你是皇上派来的!?”
夜探
云端语塞“我是……”搪塞半响,似是无法直言解释这个问题,于是就势‘哈哈’一笑“姐姐多心,我是因为得罪了宫里掌势嬷嬷,被扔到这里来受罚的。”
“那你说的派人 ?'…3uww'”
“若是未经皇上同意,我怎能来到这里呢?……那嬷嬷背后,也应当有些本事吧。”
“呵,这样?”宫铃上下打量云端,并未再多言什么,只吩咐声“去烧些热水来吧,落霞宫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我去准备饭菜,你去侍候主子。”
日久见人心,眼下多问无用,倒不如多提防着日后试探枳。
“是。”云端乖巧中规中矩矮身一礼。
起身将颤抖的指尖拢回袖中,碧青色人影转而走出殿外,碎步巧移,却在路过院中那棵落叶已尽的梧桐前停了下来,驻足打量半响,像是惋惜什么叹了一声,又向后院柴房走去。
—————————————这—
“一棵凋零的梧桐树……落霞宫。”宫铃走后,殿内本是胆小细弱模样,战战兢兢的小宫女直起腰来“我怎甘心将自己埋没在这。”
眯眼瞧着宫铃离去方向,下巴尖自持微扬,杏核水灵灵大眼纯净不复得见,取而代之乃是一道雪亮深藏不露的睿智。
“良禽,当择木而息……落霞的确可怜,但人生在世,却不能单单只依靠怜悯她人来活着。奴妃娘娘,您可千万别怪我。”
…………
…………
落霞院中,碧青色身影穿过回廊路过后院墙头,举目,却又见那令人生厌却无可奈何的身影,不禁颦眉。
“喵……”
雪白的猫咪抬着高贵的爪子,如在琴键上奏乐,昂着头一步步矜持优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