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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这样的飞镖手法,普天之下所会之人屈指可数。
而这‘屈指可数’中,司凌夜恰好便是其中一位……
察觉事出有异,杏眼警惕立即扫视四周。
身下屋脊琉璃瓦,殿前华丽朱漆门,雕梁画柱前甚至有个不大不小的花池,明明眼下是隆冬,但那花池之中,却是有着四季嫣然之花,生生被药物暖炉催开着。
拥有这样奢华待遇的地方……
看清眼前之景,奴歌陡然心下一惊。
回眸,果见朦胧夜色中有一人举步优雅而来。
一霎那,似乎漫天雪景夜色,都甘愿臣服转为他身后一抹无色的陪衬。狂狷邪魅的气息,众生沉沦。
玉冠,黑衣,修身而立。
衣袂袖口锦绣蛟龙纹理翱翔欲飞……这样的尊贵穿在他身上似乎再合适不过……
比之夜色更为浓郁的蛊惑,随着他的走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看清来人,随着那人越走越近,奴歌越觉肩头伤口抽搐起来。
一路乱闯,明明是向西的方向,几番周折之下自己竟然自地牢跑到了东宫?
并且,是司凌夜特意为卿别云布置的花苑小院……
意外吗?
可明明是那些禁卫军在西侧开出一道逃生的口子,让自己往这边走的。
难道又是计谋?
忽然有些悲从中来。
苦笑有些恍然攀上唇角,却来不及绽放到最大,但见那邪魅之人再度悠悠抬起手来。
不甚大的甩手弧度,可那银镖却分明以最快破空的速度向自己飞来———甚至来不及躲避,便已进入左甲骨。
不由闷哼一声,奴歌垂眸看着刻意射入自己一半肌肤的银镖,有些无奈。
银镖纹路干净,很薄,带着天生肃杀的味道,正是自己最为喜爱的蝉翼形———可不正是三月前,自己负责守护金沙时,时时刻刻为提防她佩戴在身上的?
后来呢?一次混乱的沐浴之后,自己身上所有的暗器都不翼而飞,彼时自己只当是落在了哪里,未急着寻找,而如今看来……
司凌夜,你竟然用我亲手定制的镖羽来伤我?
“你还真……”
嘲笑之言尚未说出,左膝又是一凉,不用垂眸便知是有什么射入了膝盖中,然后是右膝……
腿筋抽搐身形一软,奴歌瘫着四肢直直自屋脊上跌落下来。
宛若一只残碎坠落的黑蝶。
卿别云花苑大殿屋脊不甚高,自上面坠落下来虽不至于摔断什么筋脉,但擦破肌肤倒是避免不了。
奴歌有些认命的闭眼,想象着那样擦伤火辣的痛感遍布自己周身。
却是最终意外跌进一冰凉的怀抱。
凛冽的气息,如夜的魅惑,惹人沦陷。
“不得不承认,你让朕好生失望。”
抱着她的人如此轻柔的说,搂着她肩膀的动作,却几乎要把她捏碎。
疼痛,却不敢哼声。
“救人越狱也就罢了,朕亲手调教出的人,给了生门你便顺从的往这边逃……竟然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我失败,你倒是不高兴了?”
“朕原以为你再不济,起码也会在三日后再行动,计划周详趁他问斩时才会救他,却不想……”
“正是因为你料想我三日后行动,地牢防范那时会更严,所以我想出其不意。”
“可后来别云说,你一向是剑走偏锋的性子。”所以大批本是应该三日后被安排到此的禁卫军,今日提前全部出现在这里。
卿别云……
奴歌眯眼默念,不知此刻自己是该佩服她的心计,还是仇恨她的多管闲事。
肩骨膝盖处已然血迹滔滔流了出来,染湿了夜行衣,最后凝聚,低落在地面一层薄薄的积雪上。
红白相间,刺目的殷红。
“朕原本不想杀红泪的,可你的表现让朕不得不动手。”司凌夜蓦然叹了叹,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情绪,双臂抱着奴歌便这样一路亲自步行回到东宫。
本是不甚遥远的距离,她缩在他怀中却感觉足下的路无限漫长,似乎最终目的地,将会是生命的尽头。
“你要杀他,便先杀我。”路过花园鹅卵小径时,她蓦地想通坚定了什么般,伸手揪着他衣襟。
许是动作幅度过大的原因,肩骨鲜血滔滔流了出来,她却不理。
“朕记得,昔日花错亡故时,你态度亦是如此。”他像是嘲笑她“可现在你不还是一样的活着?朕早就说过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心。眼见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去时,你也会像模像样哭一哭,哀悼那么一下,可日后呢?”
听出他言语的讽刺,她别过头去并没有辩驳,只将揪在他衣襟的手指滑开些许“呵,没想到皇上居然将属下看的如此透彻。”
“这正是朕昔日欣赏你的地方,而如今……”他忽然叹了叹,隐没了后面的话。
一路穿梭小径,自东宫赶往卧龙殿,期间路过不少枯死的花架。
枯冷的花藤上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风一吹,散开,飘飘摇摇飞扬起落到他们身上,他性子再冷,可到底能将积雪融化。
而她身上的……
“别云说你命不久矣。”
沉默一路,眼见着卧龙殿近在眼前,他却忽然顿足。
只垂眸看向她颊边冰凉宛若绽放的冷雪。
“呵,我要是早早便死了,怕是再没人帮你谋取江山了吧,你害怕自己帝位不保?”顿了顿,又习惯性挖苦他“活该,谁让你暴政轻易杀人!”
“我应当是疯了,你一介奴才如此背叛讥讽我,我竟然没有直接动手杀了你。”
她哽了哽,这次有些不知该如何答话。
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抱着她,并且如此长的时间。
可却在此情此景,谈论着如此话题。
奴歌以为眼下如此情况,雪夜漫天帝王在侧,自己不讽刺报复他两句,委实有些不像自己的性子。
可偏生是这样雪夜漫天帝王在侧,她喉间冰冷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道不清心底究竟是个什么感受。
明明是恨他,倘若有能力,自己就应当挥剑直接送入他心口。
明知过程与结果是应当如此……
“放我下去。”这般飒飒的寒风中,她终于听见自己有些干紧的嗓音。
“那冷器很好。”他却忽然文不对题道“太纤巧太薄厉。”
“所以?”
“倘若我说,方才我没有想伤你如此深,你可信?”
“呵。”奴歌忽然有些冷笑“不信。”
“也对……”毕竟四枚飞镖射入她体内的力道,力道深浅几近相同。可又有谁知,方才那一瞬,他是多么恨她。
一时扬起手来,便也无可挽回了。
“今夜,我只对你说一次,其实,如果你答应我……”
奴歌眉目不禁染上冷然“属下并不希望再与主上交换协定什么。我们今日是互相算计的主仆,指不定将来便是仇人。而与未来的仇人而言,我想我没有必要去许下什么诺言。”
抱着她的手臂忽然紧了紧,哽在喉间的话几度翻滚,他最终却只是垂眸看她。
帝心为石,不可转也
“记住你今日的话。”
悠凉尾音落下来时,司凌夜抱着奴歌再度举步向卧龙殿走去。
…………
低调奢华而装修精致的殿宇内,他亲手将她安置在那张大到夸张的软榻上。
没有掌灯,一室的漆黑嬖。
“这次他非死不可了。”
这样的黑暗中,他的决断之音缠绵入骨。
“三日后,你亲自来执行。姥”
“如果我不呢?”漆黑中她眼波如猫流转,倔强的回瞪着他,许是因流血过多的原因,唇角已见煞白。
“愚昧去执着的人,你需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除了红泪,你还有其他理由继续活下去。”
司凌夜说这话时,刻意咬重了两个音节,一是‘其他理由’二则‘继续活下去’。
其他理由所指无非是宫铃与绝音,至于继续活下去……
他是在暗自警告自己,倘若这次红泪不死,那进入棺材的将是自己吗?
“你可不可以换个理由来要挟?”奴歌不禁哂笑“不觉得这样的把戏很乏味无聊吗?”
“只要有效,乏味算得了什么?”
“哼!!”
“我给你的伤口七分深,不会致命。”他顿了顿,抬起指尖划过她受伤的肩头,而后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在银镖上发力按了下。
奴歌届时疼的闷哼一声,凝眸愤恨瞪他。
“这三日里我不会给你传任何太医来医治你。”指尖染了她的血迹,他凑近鼻前嗅了嗅,蓦然邪笑了声“真难得,竟是还是如此正红色。”
“血迹不是红色是什么?难道像你心脏一样是黑的!?”
“别云说待到你血迹彻底转为褐色时,便……”却在奴歌注视下收了话锋,只别开目光道“但愿三日后能看见你活着出现我面前。”
“……”
锦绣龙纹的身影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