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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树林,那小媳妇儿的男人就说听见了什么天籁仙音,定要前去看个究竟。可那小媳妇儿说,从头至尾,她可什么也没听见呀!她见林深叶茂,天也快要黑了,心中害怕,苦劝她男人千万别去,可那男人就跟中了邪似的,非要循着那声音追去。小媳妇儿心中不安,就只好原地等着看守行李财物,让她男人自行去了。
而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天籁仙音?”沐冰蓝皱起了眉头:这听起来……倒像是什么催魂夺命咒似的……
凝思片刻,她回过神来,对那妇人说道:“大婶请放心,如此有趣之事,小生倒还真有兴趣走上一遭!那潍镇也是我去往南方的必经之路,我这就往那原溯林去了,看看到底有什么鬼怪!”
经过昨晚一役,村民们都对沐冰蓝的法术功力信心十足,当下也不阻拦于她,只纷纷出言替那妇人谢她,并个个许愿回家就替她烧上高香,愿她处处顺利,逢凶化吉。
如此一番话别之后,沐冰蓝才一步三回头地边冲乡亲们挥手,边踏上了行程。
在村里大显身手之后,如今又接下一份活儿来,沐冰蓝颇为振奋,昨日急于回家同父母团聚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她长到十六岁,倒有一半的时间离家在外,对父母的依赖之心原也甚浅,再加上少年人首次孤身外出,凭借一身本领为人消灾,当下只觉豪气万丈,雄心勃勃,恨不能拉长旅途,再多点这样的机会才好。
如此思忖定了,沐冰蓝越发脚步轻快,径向三十里外的潍镇走去。
在路上行了半晌,忽听得前方马蹄声紧,当是有一队人马正急急向这边赶来。沐冰蓝连忙避到田埂上,以免奔马过处,尘土飞扬,把自己闹得个灰头土脸可就不好看了。
才避上田埂,就已经看见一队人马从远处飞奔而来,看服饰装扮,像是官府中人。在这队人马之前,有一架小驴车,赶车的是个须发灰白的老大爷。他兴许年岁大了,耳朵背,反应也不甚灵敏,竟没来得及让到一旁。
那领队的官差片刻之内便已赶到驴车旁,举起马鞭就向老大爷重重抽去,嘴里吆喝着:“老骨头快让开!耽误了爷的要紧事儿,看你有几颗脑袋担待得起!”
那一鞭子狠狠地抽在老大爷的肩膀上,老大爷吃痛,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挡了官爷的路了,当即吓得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赶紧磕头请罪,倒忘了该先让到一旁。
那官差见他还在路上横着,越发心头火起,破口大骂了一声“这都干什么吃的,蠢笨如猪”,挥鞭就又要抽过去。
这次运气不够好,鞭子还没挥出去,就被一股大力格住。那官差一愣,定睛一看,见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厮,近在咫尺的脸庞俏丽秀绝,纵然正横眉竖目满面怒气,也仍有一片明艳之色霍剌剌直扑过来,倒令他脸上一热,脑袋一胀,一时间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他这一愣神之间,这少年已经劈手夺下了他的马鞭,同时行云流水地举掌斩在他肩头,他一个吃痛,再也坐不住,身子一歪便栽下马来,骨碌碌滚了好几下,浑身烟尘狼藉,甚是落魄。
他这一摔,后面的人大惊失色,险险勒住马匹,当下马嘶恢恢,乱成一片。
这领头官差愕然抬头,见那少年玲珑纤细,可叉着腰站在那里,却自有一段凛然不可侵的英豪风采。
只听他开口斥道:“你这狗官,在哪里当差的?怎的这般凶恶蛮横,滥伤无辜?别说老大爷耳朵不好,行动不便,单看人家上了年纪,你这做后生晚辈的就该恭恭敬敬给他让路才是。你有什么天大的急事,从这小小一辆驴车旁缓缓行过都不成?误的这些微工夫就当真能死了人么?”
他的嗓音幼嫩清凌,听起来像个小姑娘一般,却不知如何,极是威仪压人,像是出身不俗,让那官差自觉矮了一节。
再加上他不过是一界庸常武官,功夫有限,这少年的身手能耐显然在他之上,他于情于理于能,都输了给他,当下十分服气,单膝跪了起来,冲他拱手赔罪:“小爷教训的是!是在下唐突了这位老大爷,在下知错了!”
沐冰蓝见他认罪态度倒是极好,且自己不过小露一手功夫就已将他治得服服贴贴,不禁得意,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再一思量,估摸着对方也是拿着朝廷俸禄,为长官办事,恐怕也是受人为难,吃罪不起,便好意问道:“知错就好,以后莫再如此。你且起来说话吧!到底什么事情,教你们赶路赶得跟投胎似的?”
那官差叹道:“小爷有所不知,我等是奉长官之命,前往莲迦山迎接幽蓝郡主的。本来我们大队人马早一个月就已经出发了,不想路上遇到百年罕见的秋汛,山洪暴发,水涨桥塌,一行人就困在路上了。
如今眼看郡主学艺期满的时日已过,长官生怕耽误了行程,昨日路途刚通,便令我等轻骑小队先行一步,马不停蹄,务必速速抵达。
我等负此重任,心下着急,若是赶不及接到郡主,单是这项罪过就已经不轻,万一郡主孤身一人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主上怪罪下来,我等可就性命不保了……”
沐冰蓝一听,竟然是来接自己的人马,当下大为惊喜,忙问道:“你们可是奉骑南王之命前来迎接郡主的么?”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她就知道不对。
一来,如果是父王派出的人马,从南越的王府出发来到这里,就算是最快的骑兵队,少说也得两个月,他们却说是一个月前才出发的,且还说都已经是提前出发了。
二来,听这官差的口音,分明是北方人氏,也不似南越官兵,大多都语带南音。
果然,那官差摇头答道:“非也。不敢有瞒这位小爷,当初幽蓝郡主前去莲迦山学艺,是太上皇与皇太后谕旨亲颁,并不曾提到过骑南王可以来接郡主回去。骑南王虽然功勋盖世,位高权重,可纵然思女心切,也是不敢妄自前来的,否则便好似不满圣谕,迫不及待要将郡主接回去一般。”
沐冰蓝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是……”
那官差抱起双拳,对着苍天揖了揖,说道:“我们是奉当今天子之命前来迎接郡主的。”
沐冰蓝挑了挑秀眉,诧异道:“是皇上?!”
那官差肯定地点了点头:“正是!皇上当年身为太子之时,便对幽蓝郡主情有独钟,此事举朝皆知。据说当年幽蓝郡主被遣往莲迦山,也是因此而起。
故而这八年来,皇上对幽蓝郡主孤身困在莲迦山一事,始终心怀愧疚,再加上情思难忘,郡主更是皇上的心头肉了。皇上对她日夜记挂,八年之期不到,就已经布置下来,点出大队人马,前来迎接。
嘿!头些年皇上大婚,都不曾见过如此阵仗,唉!这幽蓝郡主总是不能嫁入深宫的,且莫说太上皇和皇太后都还健在,就算是……这举国上下可都瞧着呢,皇上也不能违了那套禁婚之令啊!
再说了,纵使接上了郡主,咱们也是要径直将她送回南越的王府上去的,皇上连她人也见不上一面,真不知这又是何苦呐……”
沐冰蓝听这官差历陈当今天子对自己的一片苦心,一时之间芳心萌动,万般感慨,竟痴痴地出了神去,许久才醒悟过来,连忙轻咳一声,打断了他:“咳……这位大人,祸从口出,天子家事,岂容妄议!”
那官差正自说得兴起,经此提醒,也才清醒过来,当下又羞又愧,脸上便通红了起来,赶紧讷讷应声,不敢再说。
可瞥眼看这眼前少年,怎的也飞红了双颊?他的皮肤原本就白皙嫩滑,如今添了点绯色,更是明丽照人,教人移不开眼去。
和沐冰蓝说了这会儿话之后,这官差心中暗自惊诧。不知为何,这少年明明年纪颇小,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竟有说不出的尊贵威风,让自己不知不觉就要将他当成主子,对他掏心掏肺,但凡他提的话头,哪怕不曾问到这许多,都令自己无缘无故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来。
沐冰蓝定了定神,心思急转开来。先前以为这是父王派来的人,不由喜极忘形,幸好还不曾冒冒失失自陈身份,如今知道了他们竟是皇上派来的,这就是另一番境地了。
单听这小小武官的一番粗话,句句实在,皇上对自己有情,此情又来得怪异,不禁让人颇觉如履薄冰。这番殷勤盛意,恐怕还是避开的好。
再者,她还有原溯林一事未了,不想受人之托却不为人办事。而这刚一下山就一连遇上了两桩让自己大有施为的奇事,她已经预见到这一路必然不会平凡。如果就此被迎接队伍带走,怕是只能庸庸碌碌,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