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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那个世道里,富家贵族都如一丘之貉,就算纨素另嫁入别家,命运也不见得会有多大差别。”
江胜雪默默点头,叹息着插了一句:“这千黛一生波折苦难,这些事情,她也算是看得透想得开了。”
苏芷凝颔首道:“谁说不是呢?这么一想,千黛也就默默地含恨忍泪,为女儿打点嫁妆,送她嫁过门去。
此时千黛倒是庆幸自己地位卑下,倘若是正房夫人,就免不了要跟亲家照面,而竹本君这个人,她是终此一生都再也不愿见的了。
纨素嫁到竹本家后过了将近一年,忽有一日,竹本家来了人,恶声恶气地吆喝着说,纨素犯下了重罪,依竹本家的族规是要当场处死的。念在青原府上也是体体面面有身份的人家,允他们去见上女儿最后一面,迟了可就见不着了!
青原一家一听到纨素将被处死的噩耗,大惊失色。到了这种时候,千黛哪里还顾得上不愿见竹本君?她跟着青原夫妇,呼天抢地地赶到竹本家,正看到他们摆好了阵势要行刑,纨素所受的刑罚,是最为惨无人道的‘奸毙’,也就是……”
苏芷凝哽了一哽,像是不忍心说出来,更像是接下来要出口的字词,就算只是从嘴里过一遍,都会让她沾染上奇耻大辱。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总算低声说了出来:“也就是当着众人的面,任何男子都可对纨素滥行虐…奸,直到她气绝为止。”
江胜雪一只因为捏得太紧而几乎肿胀起来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座椅的扶手上,那只扶手顿时喀嚓一声断落在地:“此等刑罚,当真禽兽不如!纨素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落得如此下场?”
苏芷凝叹道:“所谓冤冤相报,以眼还眼,纨素犯下的是通奸之罪,既是淫…妇,依照竹本家的族规便是要让她淫…贱而死。”
江胜雪一听这“通奸”二字,脸上顿时现出惊骇之色来:“她、她跟谁通奸?不会……不会是竹本君吧?”
第138章 两心相知
听江胜雪问同纨素通奸的是否正是竹本君,苏芷凝惨然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倘若是竹本君,那么他自己也难辞其咎,恐怕倒不敢把这事闹将开来了。
和纨素有了私情的,是竹本君府上的一个奴仆,更确切地说,他是竹本君的男宠。若非如此,竹本君也不会如此恼羞成怒,非要对儿媳用上极刑。”
江胜雪想了想,点头道:“既是男宠,想来定然相貌俊美,且柔情似水。纨素成婚之后,怕也是婚姻不幸,才更容易移情别恋,芳心另许。”
沉吟至此,他想到了什么,急问道:“纨素出身还算高贵,都尚且要惨遭酷刑,那这个男宠岂不是、岂不是……”
苏芷凝苦笑道:“怎么说呢?或许要算是他幸运吧,他们俩一被抓住,纨素的丈夫当场就把他打死了,他倒算是死得痛快,不然还真不知会被怎么羞辱折磨呢!
再说,人死则万事皆休,许多事情若要活着知道,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干净。”
她这最后一句似乎话中有话,而江胜雪但觉无话可说,只能摇头叹息。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人身为堂堂男子却沦为淫贼的豢宠,最后还死于非命,且莫说他和纨素二人极可能是一片真情,心心相印。他命苦至此,要说他死得好,却也真让人说不出口。
苏芷凝又续道:“青原一家赶到的时候,纨素被绑着瘫坐在刑场中央,衣衫凌乱,而她身旁还躺着那‘奸夫’的尸身,就像是一件证据,竹本家特意亮在那里给她娘家人自己看看的。
青原夫妇三人一起拥上前去,与女儿抱头痛哭。千黛泪眼朦胧中,偏头看了一眼趴伏在一旁地上的那具男尸,顿时天旋地转——”
江胜雪不解:“怎么?”话一出口,他突地打了个激灵:“难道……不会是……他真的……”
苏芷凝满脸不忍之色,却不得不点了点头:“他的后颈处,正是有一枚锯齿状的胎记!”
江胜雪登时向椅背跌靠下去:“天哪!”
苏芷凝道:“你我已然如此,千黛当时心痛到何等地步,就已经不可想象了。
原来她当年丢失的那个儿子,本是被一户穷人家捡了去,好好的长到五岁上,又给人拐走了,卖入一家豢养男妓的窑子。
这窑子给他取名为伊鹤,养了他十年,他原本就长出了生母的精致眉眼,更被调…教得千娇百媚,被好色的竹本君一眼就看上了——呵,由此也可见这竹本君对千黛何等无心,竟连见到与她如此相似的男子也不曾想起她来,更不曾想到她当年腹中的孩子。
伊鹤在十五岁上,竹本君把他买回了家中,此后又过了五年。所以,那五年之内,他们便是……父子乱伦……”
江胜雪的声音直直地发了涩:“而纨素其实又是伊鹤同母异父的妹妹,他们俩后来通奸,又是兄妹乱伦。”
苏芷凝点头哀叹:“可不是嘛!至于纨素的丈夫,则是伊鹤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伊鹤后来,又是被自己的亲哥哥杀死的。”
江胜雪低声喊了起来:“如此层叠纷繁,真教这千黛情何以堪啊!”
苏芷凝苦笑道:“要不说她身上同时有着多重怨气,且格外深重呢。
话说她一看到死在地上的就是自己苦思廿载而寻之不得的儿子,几欲崩溃,千仇万恨涌上心来,扑到他的尸身上痛哭流涕,哭诉中还抬手指向竹本君,对他怒目而视,斥骂控诉。
再说这竹本君,千黛甫一出现他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她是谁来,也还觉得无妨。直到听见千黛扑在伊鹤身上大呼‘儿啊’,他才于震惊之中慢慢醒悟过来。
那一切来龙去脉刚刚在他脑子里成形,他就又惊又惧,不敢再听,更怕千黛如此数说下去,就要使他的丑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当即抽出身旁护卫的长剑,凶神恶煞地走上前去,直刺心脏,可怜千黛就那样命赴黄泉了。”
江胜雪摇头长叹:“真正该死的人,却直到最后也逍遥法外呀!”
苏芷凝眼中已经泪光闪闪:“谁说不是呢?千黛那一世,最最想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的人就是那个竹本君了,谁知到头来还是死在他的手下,自己的冤仇一桩也不能报,怎教她不含恨九泉?
可惜她这一次投胎,糊里糊涂的,连东瀛岛国都回不去,就算害得成人,也不过是多了几个冤魂罢了。”
江胜雪起身离座,蹲在苏芷凝膝边,伸出手去轻抚在她小腹之上。刚才乍遇千黛怨灵的恐惧完全消散,他此时眼中柔柔软软的,全是深深的怜爱。
“芷凝,咱们可有什么法子让她好好的生下来,又不会害人么?她如今是我的女儿,我只想好好疼惜她,让她成为这世间最无忧无虑的女孩,将来快快乐乐的,一生平安幸福,也算是把她上辈子遭的罪都补偿回来了。”
见江胜雪如此虔诚地要保住他们俩共同的骨肉,苏芷凝感动地看着他:“胜雪,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就算她不曾有过这样苦难深重的前世,也是咱们的女儿,但为父母,总不忍舍弃骨肉,都盼着她呱呱坠地,好好成人。”
说到这里,她眉间轻拢,平日里江胜雪注意到的那片愁云又重新聚集:“这鬼胎的解法,说容易倒也容易,它原是伏魔人的入门功夫,可说难却也顶难。
这容易就容易在只要寻常一个有三分道法的人,将这怨灵驱回地府也就是了。可腹中胎儿一旦没了魂魄,不出一时三刻也就自然死去,说它顶难便是如此。”
江胜雪心下大为不忍,抛开这是他们夫妇的头胎不说,假如把千黛的灵魂逐走,简直就好像是勾结了竹本君那等恶棍再害她一次似的,要他怎么点得下这个头?
他当即催问苏芷凝道:“难道就再也没有别的解法了?”
苏芷凝黯然摇头:“我这些天冥思苦想,搜肠刮肚,一心想要找出一个不必赶走她也能消解她身上怨气的法子。
或者如果可以等她落地之后,她害一次人我就破解一次,直到把她的怨气耗光,那也是不错的。
可想来想去,我还是没这本事,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为的吧,怨灵的怨气,非得在阴间才能化解。”
江胜雪忽然灵光一现:“芷凝,冰蓝会不会有法子呢?”
沐冰蓝是这世间伏魔人中本领最高者,江胜雪想到她或许能够不把千黛的怨灵逐回阴间就能化解怨气,也在常理之中。
但是一听他这一问,苏芷凝的神情便退潮般黯然低落下来。她轻轻地开了口,语气里是一派伤心到极处的凄惶:“胜雪,你真的想要利用自己的孩儿,去换得见她一面么?”
江胜雪一听此言,立时内疚得慌张起来。他握住苏芷凝的手,却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