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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菡沅也知道沐冰蓝这份人情卖得极大,当下感激地抬起头来,只是双目中的凄惶无助,却仍旧不减。
“妹妹如此有心,我真是无以为报!我对小王爷……我也不知道。原本他是主,我是仆,纵然看着他仪表堂堂,我也从不敢有非份之想,可后来、后来……他既是我的主子,我又是冒名顶替哥哥进的王府,本就是戴罪之身,他要我的身子,我也、也不能不给……
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当初和他在一起,真有说不尽的风流快活,后来我哥哥偷偷差人送信给我,说某日夜间会派人前来偷接我出去,我还为此哭了好几天呢。
回到家乡之后,镇东王和我爹爹把酒言欢,说明我和阿维的婚约绝不更改,那时我心里并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而后来同阿维完婚之后,他对我也是百般宠爱,尤其是我听说……他是为了我才转了性子的……妹妹,不怕你笑话,因为这一点,我对阿维更有一分舍不下扯不开的依恋啊!”
沐冰蓝理解地点点头。她虽然并未经历过如凌菡沅和郑修维这样的事情,却也能想象得到,当一个女人发现自己竟能令一个原本不近女色的男人单单为了自己而痴狂,那种发自虚荣与自得的情感是难以比拟、更难以替代的。她对于郑修维是独一无二的,郑修维对她,又何尝不是世间仅有?这样的男人所激起的女人的照顾欲、保护欲与责任心,大概是一种近乎母性的本能吧。
对于旧日情感的回想使得凌菡沅的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红润,甚至还透出几分动人的娇羞来。她又说道:“而且,妹妹,我不知怎样说,阿维他……或许是因为他曾经爱过男人的缘故,他和小王爷是不一样的。他的温存体贴,就是小王爷他……也不能相比。”
沐冰蓝不禁苦笑。这倒未必同郑修维好不好男色有关,而是容绍磬自小被管束得极严,和凌菡沅在一起的时候年纪也小,哪能比得上郑修维这风月老手,极有情场的手段?
但她当然也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便只不动声色地听凌菡沅说下去:“可到了去年夏天,再见到小王爷的时候,我的心又乱了。我真没想到他这般尊贵的王孙公子,竟会对我这小女子如此念念不忘,若说用情之深,阿维又未必及得上他了。”
沐冰蓝暗暗摇了摇头。历来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正因为不能和容绍磬在一起,凌菡沅才觉得跟他在一起恐怕又更好;她是不曾品尝过和容绍磬名正言顺地做夫妻、反由郑修维充任那痴心郎一角的滋味,否则她说不定又要觉得容绍磬的用情不及郑修维了。
但沐冰蓝的这一番感想,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凌菡沅的一声感慨,又把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更爱谁。和阿维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念着小王爷;和小王爷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放不下阿维。为了这事,我不知偷偷掉过多少眼泪。”
沐冰蓝略为点拨道:“可是现在……嫂嫂,恕我直言,维哥哥他……怕是又转回头去了,既然如此,磬哥哥恐怕才是无可争议的良人佳婿吧?”
这话不提还罢,说出来之后,凌菡沅的泪反倒更多了:“妹妹有所不知,自我那病好了之后,不但阿维他对我日益冷淡疏远,就连小王爷也……在那之前,他还总是千方百计要给我传书,求我相见,可现在……不但他那边再也没了动静,就连我、就连我去找他,他也避而不见了……”
第103章 寸心解语
凌菡沅的一番怨妇之语顿时让沐冰蓝哑口无言。她原是想着容绍磬对凌菡沅的痴心并非全然是出于情魅咒所惑,虽然那天他表现得要同这段旧情一刀两断,她却没想到他会做得这 么 快‘炫’‘书’‘网’,这么绝。
或许男子的爱情就只有这么多吧?假若没有一个情魅咒来维持,他们只要一场酩酊,几滴英雄泪,就能洒然前行,永不回头。朋友之妻不可戏,兄弟之爱不可夺,所以就算明知凌菡沅在郑修维这里已经全面而永远地失了宠,此生再也没有幸福的机会,他想得更多看得更重的,也还是几位王爷间的面子,祖宗传下的伦常,甚至无关人等的议论,终究不愿再为她担一次烦恼,冒一场风险了。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无可厚非的呢?那天沐冰蓝自己也一再提醒容绍磬要以国家社稷为重,切莫再为了一介红颜而鲁莽冲动。虽然她刚才头脑一热提出要去求衍忱做主允凌菡沅改嫁,然而即便这事真能办成,对郑修维父子的面子还是冲撞得厉害,难免从此就在两大王爷之间结下了心结。
此事万不可为,终究还是她欠思量了。
这一日,沐冰蓝陪凌菡沅一直坐到午饭时分。她留凌菡沅用饭,凌菡沅只是不肯。她哭得两眼红肿,自然不便去见江府其他的人,而就算沐冰蓝要传饭来房里只她俩自己吃,她也是全无胃口。
她说到最后,也没再向沐冰蓝问起这两个男人变心的缘由。或许她已经隐隐推想到了什么,也或许她从自己的倾诉当中终于了悟,就算知道了这个原因,怕也是没有用的了。老天都未必能让一个已经从痴心苦恋当中清醒过来的男人重新为爱痴狂,她知不知道原因,又有什么分别呢?
沐冰蓝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是凌菡沅临走前所说的一句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凄楚到了极点,却竟有几分明艳从脸庞里照了出来,看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一下震惊之后,无边无际的心酸。
她说:“我曾经为两个男人所爱,被两个男人不惜一切地争夺,谁知不过一场大梦醒来,这两个男人,就都没有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沐冰蓝刚刚把她送到偏门外。这一言入耳,她不得不抬头用力向天上看了一眼,才能把那两注突涌而来的酸楚倒回去。
凌菡沅走后,沐冰蓝慢慢地,有些怔忡地走回到幽蓝别苑前的廊沿上。她一时之间不愿回去,好像那个地方才刚刚送走了一个孤魂,整个院子里都还充溢着她那浓重到片刻之内无法散尽的怨气。
沐冰蓝是活人,她受不了这种太过阴冷的幽怨。
她倚在廊柱上默默出了一会儿神,忽然感到一只暖暖的大手扶在了肩头。
她轻轻一颤,有些失措地转过脸去,看见是江行云,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柔声问道:“蓝儿,你怎么了?我听春芙说,刚才有客人来见你,自她来了之后你就看起来不大好的样子。”
沐冰蓝轻轻往旁边一挪,滑开了他关切的手掌,强自笑道:“没什么,是静修王妃。”
她把凌菡沅的来意大略说了一遍,末了叹道:“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我做得到底对是不对呢?虽说是为了所谓的山河社稷,虽说是解开了一个虚幻缥缈甚至侵蚀骨血的邪咒,看似解救了所有人,可到头来却让一个女人,也许就此便失去了她今生今世所有幸福的机会……”
江行云听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安抚地笑了笑:“蓝儿不要想这么多了,这自然不是你的错。这静修王妃,也许她这一生本就没有什么幸福的机会呀。
你想,假若不是紫渊门的人对她横加利用,她连这两段感情都未必能得到;而就算她家一直平平安安的,不曾有过文字狱的事,她也只不过是顺顺利利嫁给一个根本不爱女子的男人罢了。
要说也许她不曾经历过幸福,也就不会感受到今日这样的痛苦,那也要怪紫渊门的人,是他们为她制造了这样一场绮丽的幻梦,如今你来打破它,所做的不过是你所不能不做的事情而已。”
沐冰蓝听他这番安慰,心里果然好受了许多。她想了想,又怔怔地道:“现在想来,也许她这一生唯一一个能得到真正幸福的机会,倒是在她家落难之后、她进扈北王府之前了。假若没有紫渊门来利用她,她和静修王的婚约自然是不作数了,也难得有机会去和绍阳王在一起。那样的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百姓人家的小女儿,自有寻到一位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平平安安了此一生的福分。可惜呀!”
江行云动容地听完她的这段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再度把他的一只手掌搭在了她的肩头。
这一回,他的这个动作全然没有男女之情的暧昧,而是像一位最值得全心信赖的长者,那种温暖的慰藉之意令沐冰蓝贪恋,故而她没有再躲开。
“蓝儿说得不错。其实这世上所有的人和事,也许原本都是可以圆满幸福的,只是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甚至看起来十分微小的偶然,或许就会撼动全局,将一切推到无可挽回的境地当中去。
静修王妃的命运只是这大千世界里一个小小的例子而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