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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四弟妹了,这几个月都是你内外操劳。等晨旭满月,我就能给你搭把手了。”
若是换成从前刚进门的时候,王凌必会怀疑章晗是想要把府里的大权收回去。但现如今妯娌俩经历过那样的事,却是有几分惺惺相惜,因而她自然而然地体味到了章晗的关切,当即嫣然一笑道:“看大嫂你说的,咱们两个还用得着说有劳二字?等你身体调养好了。改日我就可以松乏几日好好歇一歇,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撂挑子就是!”
打从那一日赵王世子妃临盆之日连番事变,最后平安诞下了皇帝的第一位重孙,紧跟着皇帝又是赏赐又是亲自探视又是赐字,其后又是雷霆万钧地一番清算,前几日更是擢升赏赐了顾家人,东宫之中的氛围不知不觉就有几分凝重,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无不是小心翼翼。就在赵王世子妃坐蓐的这个月,皇帝收回了此前太子的处政之权。这让嗅觉最是敏锐的宫里人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而太子妃无疑便是感受最深刻的一个。往日琼苑温室之中的四季鲜花,全都是她第一个挑选,纵使淑妃惠妃敬妃也全都不和她争抢,更不用说那些低级嫔妃了,可现如今一连几日她照例亲自去采摘那些插瓶的鲜花时,却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几株花每每只剩下了空枝。就是那些趋奉不断的内监们也都换了一副阳奉阴违的表情,一来二去,她心里自然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一日,她气咻咻地从琼苑回来,却是直奔太子的书房隐墨轩,一进门就二话不说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随即便狠狠盯着手捧一本书头也不抬的太子。
“殿下,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兴致在这优哉游哉地看书 ?''莫不成也想混个书呆子?”
“书呆子有什么不好,父皇不但喜欢,而且还能爱屋及乌福泽妻儿。”太子依旧连脸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直到一只手猛然之间伸到面前,把他手中的书一把抢了过去,他才冷冷抬起了眼睛,声音中隐隐露出了几分怒气,“看看你这样子,如今不是在魏王府,这是东宫!”
“殿下还知道这是东宫!”太子妃竭力压着声音,但那种咬牙切齿的滋味却显露无遗,“你知不知道外头都在传些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些宫女太监私底下都在怎么非议东宫,你知不知道父皇的那些嫔妃都怎么瞧的你我?琼苑之中那李婕妤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掐了那几支金桂,而且还若有所指地在那说风凉话,不过是个连蛋都生不出来的货色,竟敢如此,焉知她不是听到了什么察觉到了什么?”
“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那么招摇日日去琼苑沾花惹草,你硬是不听,如今遭了人冷眼却又怪得谁来?”太子冷笑一声,继而就淡淡地说道,“至于外头人说什么,让他们去说,异日自有他们取祸的时候。你有那些做表面功夫的时候,还不如多多去淑妃惠妃敬妃那儿坐坐表表情分,比成天往人家那里送花强多了!好了,我不想再听这些没意思的话,你出去!”
“殿下!”
“出去!”**的两个字后,是太子倏忽间更加冷冽的眼神,“你知道我不喜欢说第二遍!太子妃,记着你如今的身份!”
等到太子妃方氏含怒离开,太子看了一眼被丢在桌子上的那本孝经,突然长长出了一口气。棋差一招便束手束脚,他是心急不错,但也是被人一步步逼上来的。尽管百官之中的风头尚未完全转过来,可方氏竟然在宫里也能被区区一个低等嫔妃揶揄顶撞,再加上顾家竟然把那个极有可能有问题的张大小姐定下为儿媳,皇帝还为此升赏赐字,这种危险的迹象却已经很明显了。然而,倘若此时此刻就做些什么,兴许结果只会更糟。
“娘……要是你在就好了,至少我有个说话的人……”
“殿下。”
太子喃喃自语了一句,正失神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通禀。顷刻之间,他立时收起了那怔忡的表情,沉声说道:“进来。”
进来的太监毕恭毕敬行过礼后,便熟门熟路地上前到了太子身侧,躬下身子低声说道:“殿下,七公子说了,人是他这几个月通过咱们东宫的路道弄进京城的没错,但此前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见太子的脸色须臾就黑了,他连忙更压低了几分声音,“他说,皇上为此清算那些个亲军指挥使司的上下军官,而应天府尹方存泰也畏罪自尽,看似殿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羽林左右卫也好,金吾左右前后卫也罢,从掌印到军官,大多数人和殿下根本没有关联,反倒是和秦藩淮藩周藩等等关系密切,再有就是几位老勋贵的旧部。”
见太子面色稍霁,他想起舒恬说话时那种无所谓的表情,顿了一顿方才接着说道:“而现如今,换上的人里头,却颇有几个旧日威宁侯的旧部,再加上几个和殿下亲善却不为外人所知的也得了擢升,算起来殿下这笔生意做得并不亏。”
“混账东西,他这是在和孤讨价还价?”
太子平素对外素来谦和,罕有称孤道寡,此时此刻却忍不住换了自称。然而,按着扶手好一会儿,他的怒火终于一点一滴地压了下去。他当然知道韩国公那些余孽都在想些什么,那些人并不是真正忠于他,只是想让家族重见天日,恨不得他直接造了皇帝的反,所以才唯恐天下不乱做出了那样的事。然而,他既然利用他们在皇帝万笀节的时候夹了那样的奏折,又在除夕夜闹出了登闻鼓事件,哪怕是饮鸩止渴,这些人就一定要利用到家才行。
“罢了,此事暂且不论,只是日后你出宫见人的时候,务必要小心再小心。别的藩王也就罢了,秦藩和赵藩的人,可从来就不是好相与的。赵藩也就罢了,现如今正在风口浪尖,料想会消停一些,倒是秦藩,实在是安静得太诡异了一些。”太子想起那改元的传言,而皇帝近日虽是对赵王府和顾家优抚有加,偶尔也上朝,但始终不曾提过改元两个字,他本能地已经感觉到了此前恐怕是中了人的计,但却绝不肯显露出来,“秦王世子陈善文不是什么聪明人,盯着些陈善聪!”
“是。”
就在那太监答应之后要退下时,外间守着的太监突然出声说道:“殿下,乾清宫李公公来了。”
太子立时眼神一凝,摆手示意之前来禀报事情的那太监先退出去,他便把手头那本孝经摆在了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旋即站起身来。不多时,李忠带着一个小太监进了书房,先是恭恭敬敬行了礼,旋即顺着太子那虚扶的手起身之后,他就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过了明年正旦便是皇上践祚的第二十一年了,因而腊月之后皇上打算斋戒祭天,明年正旦大赦天下,此前已经由武宁侯前去祭祀兴陵。此外,皇上正在修建的陵寝那儿传来消息说是突然冒出了一个涌泉,皇上请殿下率工部官员去亲自检视检视。此外,年末免诸王朝觐……”
尽管李忠接下来还一连串说了不少其他的话,但太子却几乎再也没有听进去。他只知道,皇帝果然是在今年末明年初要有大动作,却是把自己这个储君打发去陵寝检视!
ps:一章二合一……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众星拱月满月礼,却道王妃传喜讯
赵王府的这一场满月礼,是陈善昭定下的宾客,旋即逐一亲自去送的请柬,一时间不论是那些起头那一日明哲保身不曾理会赵王府遭袭的人也好,那些个羡慕嫉妒恨皇帝对这第一位重孙特别钟爱的人也罢,亦或者是和赵王府素来不远不近,只是维持着面上往来的人家,比如秦王世子夫妇,全都不得不给这个脸面答应前来参加。宾客人数最终计算下来,竟是比洗三的时候多了一倍的宾客不止。
到了这一天正日子,最先抵达的不是别人,正是淄王夫妇和嘉兴公主夫妇。两对金枝玉叶的车队在大门口就碰了个正着,旋即嘉兴公主让淄王夫妇先进了门,自己紧随其后,在二门口一一下车,带着孩子珍哥前来的嘉兴公主便看着淄王妃笑道:“我起头还在对驸马说,不知道今儿个咱们两家谁最早,没想到竟是在大门口不分前后地碰上了。”
淄王陈榕是知道嘉兴公主这脾气的,只是莞尔一笑并不多言,而淄王妃张茹却毕竟没那么深刻的感受,当下只是腼腆地笑道:“是我催着殿下早些过来。之前赵王世子妃坐褥,不太好见外客,我一直惦记着却不好来扰了她静养,今天就出门早了些。”
“哎呀,你真是老实。”嘉兴公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面说一面又促狭地拉了张茹过来,硬是接过珍哥把孩子塞进了张茹怀里,继而就笑着对珍哥眨了眨眼睛,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