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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有意做出什么事来着人眼。”
“娘子,人参拿来了。”桂儿将一包人参片放在岳氏手边的蜻艇腿梨木小几上。
岳氏拿了手点了点人参,笑道:“可不是嘛,那人也携家带口的……”
“携家带口?”穆娘子诧异了。
“是呢,领着个二十出头的小娘子,那小娘子怀里抱着个一岁大的小哥。如今都跟着他们主人家住在林县令家里。”岳氏仿佛没瞧见穆娘子脸色稍变,又自顾自地说,“那小娘子仿佛是后头娶的,人水灵的很,大眼睛樱桃嘴,据说是大户人家的副姑娘、大丫鬟,一身的气度呢,啧啧,难怪被商官人疼成那样。”
听到商官人三字,穆娘子脸色煞白,手指待微微蜷缩着去拿茶盏,不等拿到茶盏又收回来,心里起伏不定,料定商官人就是商韬了;如今岳氏说商韬已经再娶……虽说自己已经“再嫁”,他再娶也在情理之中,但心却止不住地难受,心知自己回不去了。
“听说嫂子也会些法术给人消灾,我这有些燕卿的旧衣物,劳嫂子捎带回去,替他烧化了,给他多念几回经,也替他消灾解难。”许久,穆娘子微笑道,心里有苦说不出口,但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谢琳琅送回谢家,至于她自己,等她见到商韬的时候便以死谢罪。
穆娘子说话间,又叫桂儿、兰儿去将薛燕卿的旧衣裳拿出来,检查时,悄悄地将自己一方帕子盖在手掌下搡在衣裳堆里,亲手将包袱系上,又给了岳氏五百钱做谢礼,盘算着她的帕子是好的,岳氏见了定然不舍得烧掉,定要留着用,若侥幸叫商韬看见,商韬必定会来救她们。
满腔希望寄托在那帕子上,穆娘子看向那包袱的眼神隐隐有些热切。
谢琳琅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虽没看见穆娘子掖帕子,但听到一个商字,便想到他父亲身边的大管事商韬,心知商韬寻来了,额头微微有些冒汗,心里矛盾得很,一面盼着薛令、薛燕卿的算计付诸东流,一面又明白若是假琳琅被接回谢家,自己再回谢家就是难上加难。
岳氏听说叶经在二门上准备好了,便要告辞。
“日后常来陪我说话,我也上了岁数,越发懒得动弹。想给官人挑选一个相貌好、性子和柔的妹妹。”穆娘子浅笑道。
岳氏见穆娘子要给薛令买小妾,越发高兴,许诺道:“娘子放心,一准给娘子挑一个千伶百俐的来。”又行了个万福,一手牵着谢琳琅,一手背着包袱,就向外去。
谢琳琅矛盾得很,手心里沁出汗水,听到穆琳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目光穿过姹紫嫣红的牡丹、芍药、茑萝看过去,依稀看见穆琳琅手里挥着一根竹竿,正被薛令抱着粘知了。
谢琳琅隐隐有些羡慕,心道假琳琅的命就比她好那么多,这么快就能回谢家?
作者有话要说:
☆、10唯利是图
闷热的天里,一声声蝉鸣叫人越加地烦躁。
岳氏、谢琳琅两个不禁怀念起方才水边亭子里的凉爽,顶着太阳匆匆地向前走,出了角门,跟叶经汇合,三个人便出了穆府。
出了穆府,岳氏终于说出了实话:“你们老婶子就是有些中暑了,没什么大碍。这次接你们出来,是你们大哥知错了,想当面跟你们赔不是,然后兄弟两个商议下如何给你们老婶子养老。兄弟间有什么恩怨都摊开了说,万万不能叫老人家跟着受苦。老人家没几年活头了,权当看在老人家的面上,叶经,你就让一步,跟你大哥好好说话。”
此大哥,就是叶家老头死后将叶经、谢琳琅两个赶出家门的叶家老两口的侄子。
谢琳琅眨了下眼,她上辈子前半生算是“顺风顺水”,“如珠如宝”地养在穆家,嫁给青梅竹马的“哥哥”为妻,“疼她”的父亲成了公爹,自然不似其他人家的媳妇受人刁难,是以,前头大半生她的日子是不需要拐弯抹角的,乃至于她成了官妓,身份有云泥之别后,依旧有些抹不过弯,对一些人情世故有些不通。此时听那无情无义的叶大哥要跟他们赔不是,就想到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叶经伸手按在谢琳琅头上,又惊又喜道:“果真?这两日天热得很,娘子体恤下人,赏了我们一些瓜果。正惦记着婶娘,想给婶娘送去,又怕大哥扔出东西说‘我们难道缺了婶娘这一口?’于是不敢送去。”
岳氏脸上的褶子越发深了,堆着笑试探道:“叶经,婶子也不瞒你,若不是你大哥成日里赖在我家不走,我也不骗了你们兄妹两个出来。你们兄弟和好后,可就不是一个瓜两个枣的事了,这养老太太的事,你也得摊上一半。”
“婶子,我明白。”叶经点头,那叶家大哥想跟他和好,不过是看他做了穆家小厮,指望着天长地久地从他这拿银子;既然他要银子,那就给就是了。比之那些许银子,吃一点亏,买个清白的身世更要紧。
岳氏有一样事说不得,那就是叶家大哥在她家门前闹着要叶经的卖身银子,闹得难看了,她才肯替叶家大哥跑一趟,此时见轻易就说动叶经,又惦记着另外一桩差事,一边递给叶经几十个钱,一边拿了话支开他:“劳你跑一趟去轩西大街上给我雇顶轿子,我跟你妹子坐着,也免得被日头晒昏了头。”
“哎。”叶经爽快地答应,拿了钱就小跑着去雇轿子。
岳氏拿手遮在眼睛上,见叶经走远了,便轻轻推了下谢琳琅,叫谢琳琅跟着她走。
谢琳琅心想岳氏还要再卖她一次不成?跟着岳氏走了几步,进了穆家当铺对面的穆家彩帛坊,瞧见穆行的身形一闪而入,进了里间,便忙做出没见过世面怕生模样紧抓着岳氏的裙子,跟着她进去。
岳氏嫌弃地嗤了一声,推了谢琳琅一下,待要自己进去,见谢琳琅咧着嘴,小兔子受惊一般抱着她的腿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未免多事,就由着谢琳琅,进到里间,只瞧见五彩斑斓的彩帛堆成一堆,其中一匹上头标着七两八钱字样。
薛令见岳氏看那一匹玫红缎子,就将那匹布向岳氏推了推,又看了眼谢琳琅。
“大管家,不碍事,这丫头自己个话都说不出个整个。”岳氏急忙去看那缎子,心里盘算着这缎子的用处,听到一声咳嗽,便忙将包袱递过去,“这是娘子叫我捎带出来,替燕哥儿做法烧化了消灾的。”
穆行瞥了眼那张着嘴目光呆滞的谢琳琅,见她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便蹙眉转开眼,拆开那包袱,最后捏着一方帕子冷笑。
谢琳琅没看出那帕子有什么不妥,转念一想,穆娘子原说要请岳氏烧化衣裳,那这多出来的帕子,定然是穆娘子偷偷塞进去的,想来这就是穆娘子想叫商韬认出来的东西,可是穆娘子是商韬什么人,会亲密到以为一方帕子就能叫商韬认出她来?
忽地醍醐灌顶,想到自己上辈子回谢家后,商韬的儿子自称是她奶娘的儿子,还说他娘在苏州被乱民害死了……依着年纪,还有那亲密程度看,穆娘子就是她奶娘?!
“大管家,该说的我都说了。”岳氏堆着笑,抚摸着缎子。
穆行冷笑着点头,然后叹息道:“嫂子,咱们可是一辈子的街坊领居,你可不能为了一点子钱昧良心帮着姓商的。他许你多少钱,你回头来跟我说。”
岳氏迭声答应了,虽知道穆行这么关心那姓商的,姓商的又偷偷摸摸地打听梁溪人家,这其中必定有鬼。但她不过是个中人,只赚几两银子的小人物,何必问那么多,“晓得了,谁不明白这个理,那姓商的问你们家琳姐儿,我就回他说是前年才找回来的,当初被拐子拐走了。姓商的听了这话,又改去问其他人家了。”
“嫂子明白就好,那姓商的是我家娘子旧日相好,曾约好跟我家娘子一同私奔的。我家娘子后悔了,嫁了我家员外,这么多年了,那厮竟然还敢纠缠过来。”穆行嘴角噙着冷笑,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谢家再怎么显赫,到了梁溪地面上,也不如穆家管用,亏得商韬大费周章地找媒婆打听四年前搬到梁溪的人家,这些媒婆们若是连这个内外都分不清,早就在梁溪干不下媒婆这行当了。
“省得了,这布要做夹袄,还少了里子。”岳氏十分惋惜地说。
穆行笑道:“嫂子要里子?只管去铺子里扯就是了,不知婶子回头如何跟娘子回话?”
岳氏怔愣住,拿了手拍在缎子上,这匹缎子已经卖去了一半,一拍之后,就听到闷闷地一声响,“嗨,那些话都是大管家教的,我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大管家要我说什么,只管吩咐就是了。”
穆行笑了,“回头若是娘子再问,嫂子就说姓商的古怪的很,从其他媒婆手上买了个四岁大的小姑娘,不将小姑娘打扮成丫头,反而将小姑娘打扮成正经的姑娘捧着,然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