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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襟,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慕容恪长鞭朝前一指,似笑非笑地说道:“也许他便在那山头上望着呢。”
陈容看向那座山峰,蹙着眉,在慕容恪地盯视中轻轻说道:“他不会在那。”
“那他在哪里?”
陈容道:“衣裳不整的死去,对一个妇人来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苍天不会如此对我,所以,七郎此番不会出现,不会目睹。”
她竟是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慕容恪又是好笑,望着她一脸的凄然和无奈,想到自己对她的承诺,又有点心软。当下他转过头去,不再跟她说话。
二千余人还在急急奔驰着。
就在这时,前方一停,一个骑士回转过来,大声禀道:“王,前方便是曲谷。”
慕容恪点了点头,策马上前。
陈容跟在众亲卫之后也奔了上去。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蜿蜒的山道。山道两侧的毛竹和灌木,都有两个人高,又深又黑。
慕容恪喝道:“前去探路”
“是。”
不一会,探路的人便来回报,“没有异常。”
面具下,慕容恪盯着那士卒,“没有异常?”
那士卒的额头迅速渗出两滴冷汗,好一会他才应道:“是。”
慕容恪皱着眉头,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地寻思了一会,他突然右手一伸,扯住陈容的胳膊。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捞着她坐到了自己的马前。
右手持兵器,左手搂上陈容衣襟破乱的胸乳上。在滑腻的肌肤入手时,他分明僵了僵,转眼,慕容恪沉声命令道:“走”。
媚公卿 第179章 获救
马蹄翻飞。
陈容一动不动地靠在慕容恪身上,冰冷的盔甲硌得她肌肤生痛,而喷出的温热呼吸,令得她毛孔耸立。
……如果前世,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碰了,摸了,她已是无脸见心中的那人吧?
现在嘛,陈容苦涩一笑。
慕容恪的坐骑神骏之极,背上多了一个人毫不感觉。只是向前冲出时,每一下颠覆都令得陈容细嫩的肌肤撞向身后的盔甲。
天空很黑,现在正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次黑暗时。这黑暗,特别特别的黑,那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浓墨,熏染于天地间。
火把在风中猎猎作响。
陈容仰头看向两侧。两侧杂乱的树木草丛上,便是一个斜坡,斜坡不高,不过五米。此时刻看上去,那里乌漆漆一片。
二千余人,已有一千冲入了山谷。因这山谷道路沆沆尘尘,不时还有碎石,众人行动不便,马蹄每踏上去,都要颠几颠,队线越拉越长。
陈容回过头瞟了一眼。
慕容恪留在身边的二千余人,只有一千是精骑,另外的都是步卒。望着那拖得长长的火光,陈容目光凝了凝。
头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在看什么?”
陈容低头,轻声回道:“没有。”
慕容恪哼了一声,“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你那男人了,何不想想跟他说些什么话?”顿了顿,他的声音带着嘲讽,“也许,这将是你与他所说的最后的话了。”
他说到这里,见陈容不答,便低下头来。
对上的,是低眉敛目,一脸沉静的陈容。不等慕容恪开口中说话,陈容已抬头说道:“你说得对。”
她挺直了腰背,脸上也带上了平静的笑容。陈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又扯了扯衣襟,道:“这已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旁人怎么说,他怎么想,已不重要。我得让他记住我。”
她双手齐出,细致的,精心地整理着仪容。慕容恪见状,五指一缩
他的手正放在她的胸乳上,这一缩,便握了个十足虽然黑暗中没有外人看到。
陈容一僵,脸上的笑容无法维持了。
慕容恪抬起头来专注地盯着前方,声音沉冷中带着讥嘲,“怎么了?”
陈容垂下双眸。
她的双手无力的垂下。
见她不说话,慕容恪的声音显得有点不耐烦,“怎么不说话?”
好一会,陈容低而沉静的声音传来,“太原王想我说什么?”她低哑笑道,“想我哭着求你,还是万念俱灰跳下马背求死?”
这话一出,慕容恪僵住了。
陈容慢慢扯开他放在胸乳上的手,声音轻飘飘中,有着冷静,“王,你失态了。”
他是失态了。
此刻王弘不在左近,他这般轻薄于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妒忌了?
好一会,在风都变得沉冷时,慕容恪轻哼一声。
只是这么哼一声,他不再说话,不过那手,也移了移,搂上了她的腰。
陈容听得出,他的呼吸有点乱,显然刚才他的所作所为,让他自己也不舒服了。
就在陈容以为他永远不会回答时,慕容恪开口了,他的声音沉冷中透着平和,“你说得对,我是失态了。”
他盯着前方,冷冷吩咐,“休要再说这种话”
陈容应道:“是。”
这么会功夫,二千多人已过了三分之二,只是那队列,拉得更长了,回头望去,足有一二里长了。
在沉默的前进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几个惨叫声传来。
几乎是那惨叫声一起,无数个喝声同时暴叫,“有埋伏有埋伏”
慕容恪脸一沉,不等他发号施令,队列前后,已有四五处同时传来暴喝声,“有埋伏,有埋伏”伴随着那暴喝声的,还有灯火纷纷被灭,重物撞击,人马临死时发出的惨叫声。
这样的夜晚,这些声音同时传出,仿佛整个队列都被攻击一样。
慕容恪拉住因受惊而嘶鸣不已的坐骑,沉声命令道:“众将何在?马上回防”
他的命令一出,便有亲卫高声呼吸,同时,帅旗飘摇。
本来,慕容恪带的卒子便纪律严谨, 进退如一,在他的命令中,将领们的呼喝声也同时响起。左近的将卒,也明显冷静了些。
一阵奔马传来。不一会,一个将领靠近慕容恪,大声说道:“王,来人不多,他们推下巨石和树木,把我们的队伍割裂成五六段。我们的人死伤不大。”
“敌人呢?”
“敌人一击之后,不见踪影”
慕容恪脸一沉。
在他寻思际,四周的人仰马嘶声明显安静下来。
几个将领策马靠近,大声问道:“将军,下面该怎么做?”
“看一下,那些人多久可以跟上。”
“是。”
不一会,几匹马同时跑来,“已无大碍,一刻钟后可以出发。”
慕容恪看向天边,天空依然浓黑如墨。
他薄唇一扯,冷冷说道:“拖我的时辰么?何必呢?”
半刻钟后,众人再次起程。
慕容恪一边走,一边对哨探们说:“去,记得看仔细一些”
“是。”
马蹄翻飞中,一个将领靠近沉默的慕容恪,他不由自主地朝着衣襟凌乱的陈容望去,猛吞了一下口水,才板起面孔,问道:“王,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恪摇了摇头,冷冷说道:“不管什么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是。”
又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急驰,这时,淡淡的晨辉浮现在天地间。
前面又出现了同样的山道。
说起来也是,这长江两岸没有别的长处,便是这种半高不高的山头,长满灌木的山道特别多。
慕空恪停了下来,盯向一个哨探,那哨探低下头,禀道:“王,前方无异常。”
这一次,他的声音有点底气不足,要知道刚才那路段时,他们也是这样说的。
慕容恪收回目光,只是传令道:“小心一些,此处草深,谨防对方火攻。”
“是。”
众人继续向前奔驰而去。
走着走着,慕容恪低沉的声音传来,“离慕容于所部,还有多远?”
“还有五十里。”
“知道了。”
应过后,慕容恪抬起头来。盯着前方,他突然问道:“刚才出手的人,必是你那男人的护卫。”
他冷笑了一下,道:“晋人的这些世家护卫最是可笑,真刀真抢的本事没有几分,邪门歪道不少。”说起来,埋伏的人多了,必瞒不过他哨探的耳目。
陈容没有回答。
停了一会,慕容恪突然说道:“便是少了三千人,我一样可以劫了钱财他若敢出现,一样性命难保”
见到陈容不说话,慕容恪低下头来盯向她,“你在想什么?”
陈容摇头道:“我一妇人,太原王说的话听不懂。”
这话一出,慕容恪有点惭愧,不由想道: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呢。
慕容恪不再理会的陈容,这时低着头暗暗想道:只是一个莫阳城的消息,便把慕容恪从窝中引出,既化解了他在窝中布下的种种陷阱,还转明为暗,化不利为有利,处处牵着对方的鼻子走……七郎真是了不起。
队伍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