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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听着,顺便瞥了眼另一侧神色如常的白夜,狐狸杀人还要那人感激他,正感叹时,他们话中的重要信息又吸引了我。
“这些不提,我现在想知道,你到底告诉了太后多少,是不是把我妹妹的事也说了?”
“说了,太后已经怀疑,老奴瞒不过去。”
“我的什么事?”我好奇。
狐狸转头看我,然后斜瞅了白夜一眼,道:“这事白大人也知道,不如由他说。”
白夜默了会儿,才试探道:“秋大人说的是娘娘的身世吗?”
狐狸点头,白夜继续:“其实具体的事臣也不知道,臣只是遵照家父遗言办理。不过当初臣拿出的那封信确是容仪公主亲笔,是家父让臣在适当时机交给陛下并一口应承娘娘的身世,可家父同时也说信上的话是假的。”
假的?我一怔,脑子有些迷糊,既是假信,白夜的父亲为什么要承认我是他的孩子,而容仪又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信?
狐狸轻挑嘴角,笑里全是嘲讽:“还看不出来吗?我们都是棋子,每一个都是,所有人全走在由死人摆好的棋局里。”
死人摆好的棋局,我猛地一个激灵,似乎抓住了什么。先王选无依无靠的慕容昊为楚王,难道一点不担心外戚篡权?还有那张莫名其妙的废储诏书、白家拿出的信、秋家的夺权……不说不觉得,此时忽然感到冥冥中似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摆布一切。
狐狸的微笑依旧完美,用淡然的腔调说着仿佛与己无关的话:“云儿,你才是秋怀远的亲骨肉,真正和他没血缘关系的是我。容仪公主那么做,只为转移视线。拜她所赐,秋怀远以前从未注意过我和母亲,更不用说怀疑。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年后他们还是开始猜忌我,继而发现了李叔的真实身份。”
狐狸的意思很明白,李福安根本不是秋家的人,他口中的老主人更不是秋怀远,而是……我突然想起当初质问狐狸恨不狠秋家时,他评价自己母亲的话:你不会以为身为萧家大小姐的她什么都没做吧?不光是我母亲,容仪公主也一样,所有人都为了权力如痴如醉,就如你我。
容仪的掩护、白家的相助、先王的选择,眼前是狐狸如夜空般深邃的眸,他生母——萧家大小姐偷情的对象已呼之欲出。
先王,是个怎样的男人?让自己妹妹背上不贞的恶名,把亲生儿子慕容昊当弃子般的抛弃,换来个骨子里流着慕容家血液的秋家长子,保证了王室血统的延续。秋家、萧家、白家、司徒家恐怕没有一个不是在他的手心里跳着权力之舞,所以任他们再活跃卖力,只要他攥紧手,这些人就支离破碎的连个全尸也不剩了。
这夜的我如梦初醒,心中隐隐不甘,居然被个死人当棋子使这么多年,却毫无所觉。但望入狐狸满含蔑笑的眼后,我又恢复如初。那人再如何厉害,不过冢中枯骨,再无用处。狐狸没有反抗他的安排,只因毫无必要。既然可以不劳而获,又有何可怨?
唇角微弯,我笑得甜蜜,无需多言,狐狸拉起我向亭外走去。
李福安忽然轻叫一声,似惊讶、似疑惑,我和狐狸同时回头。他双目无神,仿佛透过我们看着别的东西,片刻后才道:“以前老奴还不不觉得,今天才知道少主和娘娘真像两位……”
像哪两位?他未再说,我和狐狸相视而笑,我们像谁,谁又像我们,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权力离我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能听见他在呼吸,那样急促、火热,邀请着每一个渴望他的人。而这一切都拜那些死人的推波助澜,他们让我们接近权力,却不能左右我们得到权力后的人生。
我们走出亭子没多久,李福安自尽了,狐狸招来手下,只简单的三个字:“厚葬他。”
白夜眼也不眨的目睹了整个过程,他是聪明人,很清楚这纯粹是杀鸡给猴看。狐狸既然敢让他知道一切,自有万全准备。
果然李福安一死,他就躬身道:“娘娘,如今您安好,臣就放心了,只是臣下一步要做什么?还请娘娘示下。”
我与狐狸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成竹在胸的了然。此时的狐狸更适合在楚京外掌控大局,而身份敏感的我注定要亲临现场,凑凑楚国再次变天的热闹。
“白大人,太后的封赏怎能怠慢,不如让本宫陪你回京领赏吧!”
“臣遵旨。”白夜说完就知机的退开。
抓紧时间,狐狸在我耳边叮嘱,语气说不出的嘲讽:“秋怀远这辈子唯一爱的就是容仪,如果碰上他不用怕,他不会对你下手的。”
“上一辈的事你知道的很多吗?”我挑眉无所谓的道,他们的恩怨于我仅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李叔。”他简单的两个字表明了非杀李福安不可的原因——知道太多的人偏偏有致命的弱点。接着,狐狸转头望向远处隐入黑暗,连存在感都消失的白夜,轻声道:“车和人准备好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安排的人,万事小心。”
“放心,白夜是棵聪明的墙头草,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既能名正言顺的拥有权力,又不用背助纣为虐的骂名,何乐而不为?”
“你怎么肯定我名正言顺,也许我是逆臣贼子。”
“少装蒜,别跟我说你没有先王的传位诏书,怪不得当初你不把废储诏书放在眼里。先说好,无论如何,我要当王后。”
“这个有点难度。”他低沉的笑,含着淡淡的戏谑。
“你不能说话不算,秋霁言消失了,秋家的一切自然都归我。”
他走到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旁,边扶我上车边故做讶然:“你不会以为我输了吧?”
我跳上车后满含深意的回头笑道:“你这只狡猾的狐狸,等我回来,再和你算帐。”
他微笑不语,我们之间自他焚尸时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一并点燃,扑也扑不灭。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城头上那匆匆一瞥,已撒下火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再次于车上接受狐狸相送,但感觉和上次被强送出京时完全不同。
他在那里,独自一人,月白长衫随风翻飞,更衬得身姿翩若惊鸿、纤尘不染。而这夜的无边黑暗只映在他瞳里,别人无缘得窥全貌。唯独我看的清楚,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我闭上眼,恍惚中,狐狸修长的手似乎伸过来想抓住我,也因而先露出了破绽,但我已无法拒绝。心中有个声音自问:为了权力,我们都可以不顾一切,却是否还能舍弃彼此?
第十二章 没有爱哪里有恨(上)
楚京的城防由守护王宫的内廷侍卫、巡视城内的禁军和负责京城外围的振武军组成,其中禁军按兵种又分为禁骑与禁卫两军。
内廷侍卫一直由秋家把持,统领就是我父亲安阳侯秋怀远,虽然他平时不出头,但自有手下代为管理,轮不到狐狸指手画脚。禁骑军统领名义上是整个禁军的首领,负责京城防御,麾下骑兵虽比禁卫的步兵少了一倍,但战斗力不容小觑。由于此位置太过敏感,狐狸当初没能染指,只把心腹推上了禁卫军统领之职。至于城外的振武军则牢牢控制在狐狸手里,可惜楚国早有军规——振武军平日无令不得入城。
目前,秋家与狐狸暂时平手,任何一方想彻底铲除另一方,都要付出极高的代价。可现下的楚国却再也无法承受动乱,因而双方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太后会秘密的急招白夜,并提出让他带兵回京,大约就是为了借他之手对付振武军。可惜秋家不但小看了狐狸情报网的反应速度,更看低了白夜这棵墙头草审时度势的能力。
我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漫不经心的望着表面依旧繁华的楚京,心中默默整理从狐狸手下处得来的情报,偶然一瞥,有个熟悉的人影从眼前闪过。那样孤绝而孑然的身影,突然撼动了我心底深处的弦。有个人曾经挺直着背领受了远嫁和亲的旨意,然后穿着殷红如血的嫁衣,一步步走入断送她幸福的花轿,唯一惦念的只有她母亲。我伸手飞快的挑起车帘,结果只来得及看着那人消失在街角。
等我叫人把车转弯,赶到街边时,她早不知去向。顾不上负责护卫我的狐狸手下的诧异,我蹙眉深思,秋霁燕不是被万俟纪之所救而流落北越吗,怎么会出现在楚京?虽然刚才我只看见她的侧脸和背影,但她从车前走过时离的那样近,应该不会认错。如果真是她,事情恐怕不简单。我想起那有双明亮眼睛却不能视物的万俟纪之,城府极深又谨慎小心,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如果秋霁燕与他联手来凑楚国内乱的热闹……
“北羽,送我回安阳侯府。”我低声向帘外的狐狸手下吩咐,本来这次回京,想先隐藏身份观察形势后再作打算,可秋霁燕的出现让我隐约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不得不重做布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