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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云岭军人大约都知道了我们的事,望来的目光古怪之极,不时在旁窃窃私语。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害本来想停下的我,只能继续往前跑。
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人的角落,我气喘吁吁的停住,也顾不上说话,只拼命喘息。身侧的阿星呼吸平稳的叫人嫉妒,他看着可怜兮兮的我,轻叹一声,把我拉到他怀里。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我过快的心跳越来越稳定,渐渐的,两颗心似乎都溶混为一,再也分不清哪颗是谁的。
“果然……现在的我不行吗?”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不甘,却又夹杂着早已料到的无奈。
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张嘴又吐不出。他却立刻轻轻捂住我的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等一等,好吗?”
我望着他眼中复杂的神色,下意识的点头,他唇角难得的向上勾了勾,那抹温柔就这样从唇边一直晕染到眼底,还未等我细察,他的手已盖住我的我眼睛。
我看不见了,张嘴刚想抗议,温热的唇覆上,夹带着和那笑容一样清澈纯净的温柔,在我嘴上轻轻吸允,慢慢加深,隐约有种噬人心魂的痛从他嘴里传到我心底,激起一丝涟漪。
不知何时,他的手离开了我的眼睛,但我仍双目如盲,四周的景物模糊一片。
天空中,月亮替代了太阳,如水的月光让人心也变得水样般温柔。
良久,阿星的唇离开,额头靠在我额上,轻声道:“叶平肯定早就不信那个谎了,你要小心。”
“我知道。”
“如果不可为,就先和他回去吧。”
“才不要,会被太后害死。”
“不会,因为他和我一样……”阿星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不可闻。
我想追问他话的含义,却无意间瞥见远处月光照耀下,那抹飘逸的身影,轻薄如烟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散,却又有股屹立千百年而不倒的气魄,美得触目惊心。
我微笑,身边阿星的眼里升起警觉,然后惊讶的接受我的吻。
远处的人也在微笑,静谧无声。
阿星突然不容抗拒的推开我,坚定的神色对上我诧异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吻我的时候,不要想别人。”
我闭上眼,轻叹:“好。”
他的唇落下,犹如今夜的第一个吻,使四周全裹了层纱,模糊朦胧。后来我想起那夜,总觉得月光很浅很浅。
“我不会让人抢走你的。”阿星在我耳边呢喃,说了些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第二天,阿星走了,没有惜别、没有留言,什么也没留下。
我爬上附近一座小土山,茫然地四处寻觅,视野所及只有飘然而落的雪花,无声无息,慢慢遮盖了大地。
一只手伸来,在我肩上轻拍,雪花扑簌簌的被掸到地上。
我没回头,凭感觉已确定来人身份,悠悠说:“不知道有没有多穿件衣服,天气越来越冷了。”
“有啊,我今天多加了一件,昨天可把我冻坏了。”某狐狸开始唠叨,语气天真无辜,他一开口立刻把离别的忧伤气氛全破坏光了:“没人心疼,只好自己心疼自己。”
我笑眯眯的转回头,握住他热乎乎的手,轻声道:“哥怎么会冷?狐狸皮那么厚,应该很耐冻的。”
“狐狸的冬天也不好过呀!”他耸肩,笑嘻嘻的把我拉入怀:“还是这样暖和些。”
我在他怀里享受温暖,有些懒洋洋的问:“你居然会亲自来找我,是不是最近太闲,没有朝政需要处理吗?”
秋狐狸眸中的犀利一闪而过,随后漫不经心的答:“那些朝政哪比得上我可爱的妹妹重要。”
我准确的捕捉到他眼中的变化:“哥,你在说谎。”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浅笑,看来最近楚宫一定发生了有趣的变化。
雪花夹带着时间飞过,秋狐狸没有再提赌约,也不催我回宫,反而陪我在云岭军驻地四处观瞧。叶平的手下没有阻拦,但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有被人注视的感觉。果然,他还是不放心!
不过说实话,云岭军现在的驻地只是个贫瘠的小县城,一堆逃难的人露宿街头,四周更无美丽景色,让人连游览的兴趣都提不起。
当除夕临近时,白夜率援军在潼关大败卫越的消息传来,一时间,小小县城中,议论之声不绝于耳。那些逃难来的人似乎又对朝廷抱有了希望,而云岭军的追随者则开始担忧自己的命运,楚惠王十年的除夕注定无法平静。
秋霁言听说白夜胜利的消息后,不由了口叹气,瞅着我道:“你这招行得太险,要是当日在乌塞河边被秦察觉,楚必已亡多时。”
“你认为我做错了?”
“不,做得非常好,让我佩服。”他淡淡的答,然后起身边向外走边道:“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学一学。”
我不明所以的跟着他来到叶平居处,求见后被引进屋里。
屋中除了叶平,柳静竟然也在,不知道两人刚才谈些什么,此时都笑着起身迎接我们。
“小妹、纪兄弟,有什么事吗?要是有事,和下人说一声,我自会替你们办好,何必亲自跑一趟。”叶平嗓门洪亮,一幅大咧咧的样子,把所有谨慎精明都藏在胡须后,还真难让人察觉。
秋霁言优雅的行礼:“有劳大当家费心,在下和舍妹于此受大当家和众人照顾,无以为报,只能献上一计,希望能帮大当家解心头忧虑。”
叶平眉头轻蹙,又马上舒展开,问:“纪兄弟,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忧虑?”
秋霁言微笑,人如水,声也如水:“宁陵。”
叶平怔住,而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柳静眼中精光闪过,忽然插嘴道:“纪兄,宁陵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在下还以为大当家和柳兄再次商量,正是对宁陵城势在必得,难道我猜错了,罪过罪过。”秋霁言语气错愕,骗骗不熟悉他的叶平和柳静足以,可惜让我看见了那摇来晃去的尾巴。这只狐狸不知又打什么算盘?
叶平从被人一语点破的震惊中恢复,笑道:“既然让纪兄发现,我也不瞒你们。现在朝廷的军队打败了卫越联军,我们担心等他们缓过气来,会立刻对云岭军进行围剿,到时敌众我寡,势必难以抗衡,所以我和二弟正在商量对策。至于说攻占宁陵,现在的我们自保尚且不足,谈何进攻。”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其中道理,叶大当家想必比在下明白。宁陵乃楚廷离云岭军最近的重镇之一,辖下土地肥硕、商业繁荣,此次大灾又对其波及甚少。云岭军若能得之,靠其修整,大事可成。”
叶平与柳静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改成柳静抚须道:“可宁陵防守坚固,非简单可破,相比之下,我倒觉得巩县也是不错的发展之地。”
秋霁言轻嗤:“巩县狭小,又邻近海国,怎能安身立命?宁陵防守虽然坚固,但其守备贪财好色,最是无能的一个,只要略施小计,宁陵唾手可得。”
叶平惊讶的说:“纪兄弟对宁陵竟如此了解?”
秋霁言故做神秘的道:“不瞒大当家,我纪家也非一般富户,家中长辈早不满秋家挟制楚王、专权跋扈。像今年大旱,他们不知体恤百姓,还强征暴敛,实在可恶之极。如今大当家对舍妹又有救命之恩,纪某感激不禁,愿为云岭军效绵薄之力。”
叶平听到救命之恩时,脸色有些尴尬,显然想到一开始就是他们要杀我,后来还被我救了的事实,咳嗽一声道:“救命之说实在惭愧,当初要不是令妹,我等……”
“大当家莫再提此事,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秋霁言手一挥,一语带过。
气氛变得融洽不少,他几句话就把我们放在了对秋家不满的贵族行列里,稍微释去叶平对我们举止、气质的疑惑。我发现狐狸越来越狡猾了,而我需要向他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纪兄,在下对你所说取得宁陵之法心存疑虑,能不能请你解说一二?”柳静问。
“当然。”秋霁言爽快的答应,随后又有些为难的道:“可惜没有宁陵附近的地图,要不然也许我能说的更清楚些。”
叶平与柳静又交换了个眼色,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道:“纪兄弟请说。”
那是一张军用地图,但只潦草的标示了云岭军附近的范围。其中,标注宁陵和巩县的地方被圈了起来,显然叶平和柳静对这两地格外注意。
我看着秋霁言在这张图上指指点点,不由垂头掩饰皱眉的动作。刚才他侃侃而谈,我不说什么,却不代表我没有想法。秋狐狸这么做的用意何在?难道他想利用这种方法引云岭军上当,近而灭之?但叶平绝不可能傻到完全相信一个外人,他肯定会防着我们。这从最近我们四处游览时,众多暗中观察的视线就可以看出。所以,要想用此法消灭云岭军,简直难比蹬天。
当我们离开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