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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王在那气势之下,竟然隐隐有些不能直视,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方才抬头挺胸与之对视,大声道:“请父皇传位于儿臣!”
武帝冷冷问道:“哦?若是朕不答应呢。”
“那就休怪儿臣僭越了!”河间王恼羞成怒,不知怎地,隐隐觉得今夜气氛有点不对,哪怕此刻广场尽是自己的兵马,但……,还是本能的感到一种危险气味!心下暗暗唾骂自己,呸,都怪从前被这老家伙给吓怕了。
怕什么?今夜大事一成,这天下江山可都是自己的了!
隆庆公主大声插嘴,“父皇!你别再固执了,赶紧传位给堂兄,你做太上皇,咱们还是会好好孝敬你的。”
“太上皇?”武帝朗声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笑了一阵,他朝女儿问道:“我儿,朕做太上皇,将来你这公主又做什么?”
隆庆公主闻言一愣,继而道:“我……,自然是做、做皇后。”
“痴儿,蠢儿。”武帝幽幽一叹,然后看向河间王问道:“承业,你真的要立隆庆做皇后吗?”他轻轻一笑,“只怕你不仅没有这份胆气,更没有这份心思吧。”
河间王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隆庆公主有点慌神了,赶忙看向情郎,“承业,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的,只要大事一成,就封我做你的皇后!对了,对了,你说了你会杀掉郗氏,杀掉她……,封我做皇后对不对?”扯了扯他的袖子,急了,“承业,你说话啊!”
河间王大袖一甩,“不要啰唣!”
隆庆公主总算回过味儿来了,顿时恼怒,“你想翻脸不认人?!你别忘了,今儿是怎么破的城门,破的宫门,没有我,你这会儿能站到这里吗?!”又不甘心的上前抱住了他,“承业!你告诉父皇,你会立我做你的皇后!!快说啊。”
“公主休要胡说八道。”河间王用力一推,将她狠狠甩在地上,“你我至亲兄妹,你怎么能做我的皇后?今夜你有功,将来我封你做长公主便是了。”
隆庆公主被他重重的甩在地上,浑身疼痛,又气又怒抬起头,歇斯底里尖叫道:“你封我做长公主?!将来等到承明登基,难道我还不是长公主,用得着你来册封?真是放你娘的狗屁!”
河间王轻嘲道:“靖惠太子不会登基了。”他提剑,一剑贯穿了隆庆公主的身体,贯穿了那对把玩多次的酥胸,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仅剩的一点怜惜,也在方才的辱骂之中烟消云散了。
隆庆公主张大了嘴,捧着心窝,…………从来没有想到,堂兄会将自己始乱终弃,过河拆桥、弃之如屣,他杀自己,和杀之前的画屏没有半分区别!她的目光狰狞怨毒,像是一条被人踩住七寸的毒蛇,不甘心的嘶声大喊,“慕容承业,你不得好死!!”
☆、22入V第一更
星子满盘、宛若银砂;月华冰凉如水。
今夜……,注定将是一个血色的杀戮之夜!
一直站在金銮殿上静默的武帝,看着隆庆公主被刺中,目光跳了跳,眼里闪过一丝隐隐的伤痛。哪怕隆庆荒唐如斯,糊涂如斯;甚至跟着养子一起谋逆造反,终究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想起她小的时候;也会甜甜的喊自己“父皇”,也会扯着自己的衣角撒娇;看着她捧着心窝嘶声裂肺的咒骂,想着她即将香消玉殒,心口便越发痛得厉害。
夜风起;吹动着武帝错金刺龙的天子长袍,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忍住心痛,带着怜惜的看向将死的女儿,一声断喝,“够了,隆庆!是你自己有眼无珠,不要怨人。”
隆庆公主听见父亲的声音,感受着喉头的腥甜,再低头看一眼,那染红了胸口和一地鲜血,忽地尖叫起来,方才意识到自己即将命不久矣!顾不上对情郎的满腔愤怒,恐惧压到了一切,她奋力往前爬,嘶声道:“父皇、父皇救我……”
却因失血过多力气不济,爬不动了。
武帝看着女儿一点一点靠近,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其实还想问一问,是什么让她丧心病狂,几次三番要毒害自己的妹妹。可是眼下这样,什么都不必再问了,问出来,不过是徒惹是非罢了。
只有让她以这样的结局死去,谋逆、乱*伦,最后被河间王所杀,皇后才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永远都不会迁怒到阿沅身上。
“父皇救我……”隆庆公主喷着鲜血,失声痛哭,“我、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父皇你只疼爱阿沅一个?”
她满心愤怒和不甘,满心的怨恨和委屈,同样是女儿,父亲却只看得见妹妹一个,对待自己如同仇人一样!假若不是这样,假若父亲对自己和妹妹一样好,也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自己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心下明白,自己不仅乱*伦,而且还参与谋反,已经让父亲伤透了心,他是不会救自己的了。
可是,就算自己要死……,也不能放过那个负心人!
隆庆公主神智渐渐模糊,垂死挣扎,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愤怒喊道:“父皇,杀、杀……”艰难的抬起一点点手,指着河间王,“替我杀了他!”
武帝幽幽叹息,轻飘飘送过去一句话,“隆庆,如你所愿。”
他抬起了手,宽大的广袖卷起一阵肃杀气流,随着落下,便听“唧、唧唧!”之声不绝于耳,一道、两道、无数道利箭,从四面八方的夜色中破空射出!全都朝着广场正中河间王的方向,一道道急速飞射!!
“这是……”隆庆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泻一般飞来!忽地明白了什么,“呵呵……”她快意的笑着,鲜血不断涌出,但却固执的看向情郎,“承业,我在下面等着你……”
言毕,“扑通”一声倒下。
河间王顿时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大喊,“快给本王挡住箭!”本能的抓了一人,放在胸前当肉盾,自己微微蹲身躲在侍卫身下。可惜箭雨一波接一波,根本不停歇,叛军并没有带盾牌,虽然奋力击打箭雨,不过撑了片刻功夫,就一圈接一圈的倒了下去,余者不过寥寥数人!
紧接着,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飞快响起。
从金銮殿的广场前面大门,一队看不到尽头的黑铁精甲枪兵迅速涌入,无声无息贴着墙根站好,里三层、外三层,将中央剩下的叛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与此同时,先前伏击在宫殿墙头的弓弩手,也悉数齐刷刷现身出来!
河间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情知大事不好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皇帝居然早有准备!就等自己掉进来呢。
此刻已经是瓮中捉鳖的架势,他再次看向皇帝,看着对方那平淡从容的神色,再看看已经死去的隆庆公主,心头的恐惧越发强烈,…………连女儿都舍弃了,自己这个养子还有活路吗?谋逆、谋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之前那些猖狂的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全都无影无踪。
“父皇……!”河间王很快有了决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头之际,飞快的朝身边心腹耳语了一句,然后抬头失声痛哭,“父皇啊!都是儿臣一时糊涂,是儿臣鬼迷心窍了!请父皇原谅儿臣……”
他“咚咚咚”的朝地上磕起响头,额角很快血红一片。
广场一片静默无声。
河间王身边仅剩下的六、七个贴身侍卫,一起跪了下去,口中跟着喊道:“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一片“咚咚咚”的磕头声,一个个的都不含糊,生怕磕得不够诚意似的,全都弄得头破血流。
武帝静静凝视着前方,忽地开口,“承业,你过来。”
河间王低头皱眉,却不敢迟疑,只得咬牙单独走上前去,丢下几个不敢轻举妄动的侍卫,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最终在距离皇帝三尺远的地方跪下。飞快打量了一眼,对周围侍卫的位置有了数,旋即低头,哽咽道:“父皇,儿臣有罪。”
武帝颔首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河间王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决绝狠戾的神色,忽地爆喝道:“老东西!我跟你拼了!”居然攻其不备,挥剑便朝皇帝砍了过去。
“哎……”
夜空里,荡漾着一声苍老的幽幽叹息。
风驰电掣之间,不等皇帝身边的侍卫们拔剑护驾,武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边夺了一把斩马刀,皇帝宛若一尊从天而降的威严战神,挥刀拦腰一斩,气吞山河、奔腾似海,生生将河间王一刀劈成两半!
河间王甚至还保持着刚才举剑的姿势,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就那样半个身子轰然掉了下去,鲜血喷薄如柱!他瞪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至死不能瞑目。
而他手中掉落的剑,还在地上震得一直“嗡嗡”作响。
“你的功夫,还是父皇当年手把手教的呢。”武帝静静说完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