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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端木雍容也在中军大帐看着羊皮卷儿。
“她让你交给我的?”他问。
“是。”邵棠回道:“前些日子,小羽姑娘不是一个人闷着画东西吗?后来她把这羊皮卷挂在了墙头,让我回头交给大将军,当时我还迷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直接给,她也没说是为什么,只让我记着就行。”
端木雍容心里的震惊不比宇文极小,这……,她是在回报自己的救命之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邵棠又道:“属下细想了想,照此情形,其实小羽姑娘是早有准备的,或许大将军不用那么担心,有可能……,是她自己走的呢。”
端木雍容缓缓抬头,一时沉默。
其实也是碰巧了,那时候慕容沅心里存了不满,打算去找个机会上战场,把命还给端木雍容,所以才会让邵棠转交羊皮卷儿。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报恩的礼物,然后不辞而别的。
邵棠又道:“不是说,那子午暮夜四个暗卫武功极高,本来就是小羽姑娘身边的死士吗?属下想,别人要无声无息劫持他们不太可能,所以……,如果是他们自己走掉的话,反倒更合情合理一些。”
…………事情就是有这么凑巧,有这么具有迷惑性。
端木雍容不免有些动摇,是啊,万一是她自己走的呢?自己不仅强吻了她,还训斥了她,她毕竟是金枝玉叶的皇室公主,受不得委屈,所以就准备了报恩礼物,最后一走了之!越想越像,简直就是顺理成章。
想到这儿,不由心都凉了。
其实不怪端木雍容会这么想,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如果慕容沅是带着子午暮夜自己走了,那么起码是安全的,总比被人劫持谋害了要强,加上表象看起来的确如此,不免已有一大半相信了。
她……,终究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吗?一阵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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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去燕国京城,交给……,定国公家的莫赤衣。”
“是。”
宇文极还是抱了一线侥幸的念头,那陈贵人是在她失踪之后册封的,万一皇帝把本来的陈贵人赐死,继而让她顶替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莫赤衣这个人一直跟自己不对付,但是为人爽直,对阿沅也是极好的。
想来想去,竟然只能找他去查证了。
领命的心腹侍卫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在十几天后感到了燕国京城,又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最终见到莫赤衣,送上了密信。
“宇文极的信?”莫赤衣觉得纳罕,那小子都滚回东羌去了,最近又忙着在跟西羌打仗,怎地还有空想起自己?从小大家就都看不顺眼,切,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一面想着,一面拆开了密信,看着看着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什么?阿沅竟然还没有死?!
莫赤衣怔了半晌,只觉大喜大悲难以言语,再往下看,小公主又被人劫持走了,喜悦的火焰顿时浇灭一大半,继续看,…………宇文极居然怀疑是皇帝劫持了小公主,还有可能把她藏在后宫里面,伪装成嫔妃?!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生了一会儿气,又静下来,细想想,仿佛有那么一线可能。
…………就算是宇文极在哄骗自己,也要查证!
“告诉你主子,回给他一个答复的。”莫赤衣当即回府,换衣服,准备进宫,却被母亲给拦住了,不由急道:“娘,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又乱跑。”莫四夫人抓住儿子,“你老子正在生气,少无法无天的再去外面,还有……,和姜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不许再说不愿意!”
莫赤衣本来就为这门亲事烦恼,当时虽说以为小公主死了,但是心情还没有转过弯儿来,不愿意成亲,现在有了小公主的消息更不愿意了。不敢对母亲说实话,反倒撒了一个谎,“就是为了姜家的亲事,我进宫去见一见皇后娘娘,问问她,她那堂妹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不顾母亲拉扯,径直夺门而去。
“小孽障!”莫四夫人在儿子后面气得跺脚。
莫赤衣领了宫中侍卫的职务,今儿刚巧是休沐,进宫把腰牌一对,便让人去给皇后娘娘传话,心中情绪起伏不定。现如今龙椅上的皇帝,逼死了先皇和小公主,依着自己的脾气真恨不得撕了他,可是家里人却妥协了,自己不得不继续任职侍卫。
而现在想想,亏得有这个一个职务,不然还不方便进宫呢。
莫赤衣带着悲愤、激动和喜悦的复杂心情,见到了皇后姜胭脂,第一句话就是,“皇后娘娘,请摒退左右单独说几句话。”
姜胭脂从前和他一起陪着皇子公主们读书,自幼熟识,很快又要把堂妹嫁给她,算起来可以说是妹夫,当即挥退宫人们,“你说。”
莫赤衣的心情大喜大悲,激动低声道:“阿沅……,她没有死。”
☆、107故人又见面
姜胭脂一面看信;一面听得莫赤衣在耳畔急声解释,半晌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由喃喃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掐了自己一把,生疼生疼的。
本来段淑妃有孕以后,皇帝还每天跑去就有点古怪,而且最近段淑妃和陈贵人脸色又不好;紧绷绷的,根本没有半点被盛宠的喜悦;这就越发奇怪了。眼下再看了这个让人惊骇的消息,心情大起大落;既然宇文极已经见过阿沅,肯定她没死,仔细想想;他的猜测还真有几分可能!但是……
莫赤衣飞快道:“若是别的地方,我自然会想法子去营救阿沅,可是在后宫,我却实在使不上劲儿。”急道:“娘娘,那个陈贵人是不是有问题?!”
姜胭脂看着他满目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这点奇怪,陈贵人的确是段淑妃身边的侍女,这个假不了。”
“没问题?”莫赤衣眼里的火苗一下子灭了,又不甘心,“可是宇文极说他确认阿沅还活着,本来是在东羌军队里的,后来被劫持走了。”
“赤衣,我知道你着急。”姜胭脂轻叹道:“我和阿沅是表姐妹,又是从小一起念书长大的,我对她的关心,不比你少,但陈贵人的确没有问题。”她想了想,“就算阿沅还活在人世,被人劫走,也未必就是皇上下的手啊。退一万步说,是皇上,他要藏一个人有太多法子,不一定非得伪装成陈贵人。”
“总之阿沅还活着,对吗?”莫赤衣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说了这句以后,神色稍微平缓了一些,分析道:“如果不是皇上劫持的人,那咱们没法子想;如果是,且真的藏在玲珑阁呢?不一定是陈贵人,或许是个宫女,是个假太监,这都是有可能的啊!娘娘,你带人过去搜一下宫,不就都知道了吗?”
“那样不行。”姜胭脂摇头道:“假如阿沅在里面,那么我一有动静,里面的人就肯定会把她藏起来,什么都找不到。”
莫赤衣目光微冷,琢磨了下,“那就想个法子把人逼出来!”
“你先让我静一下。”姜胭脂蹙眉凝思,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先回去,这事儿不能办得急哄哄的。”惹的皇帝疑心就麻烦了,“过几天,我再让人通知你。”
莫赤衣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觉得小不忍乱大谋,只得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赵煜还是整天往泛秀宫跑,十五才过来凤栖宫,姜胭脂说起莫赤衣和自家堂妹的婚事,“赤衣是个急性子,前些天还进宫来问,我家堂妹到底长得好不好看,可真是孩子气。”自己笑了笑,“不过论年纪都不小了,早点成亲也好开枝散叶。”
赵煜哪有心情管这些?不过皇后闲话,随口应付了一句,“嗯,应该的。”
姜胭脂又扯到了别的话题上,两人话不多,收拾完毕便是安寝,次日早起送皇帝去上早朝,一如平常,没有任何异样。
又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天,姜胭脂才私下叫了大宫女青霜,吩咐道:“找一支好一点的赤金簪子,配一对金耳坠,簪子给段淑妃,耳坠给给陈贵人,就说她们最近伺候圣驾辛苦了。”稳妥起见,还是先确认一下的好,“记住,别起争执。”
青霜挑好首饰去了。
过了一会儿,揣了一肚子气回来,“段淑妃那边还好,接了赏,谢了恩。可是玲珑阁门口有人守着,奴婢说了是娘娘赏赐东西,也不放行,过了一会儿,陈贵人倒是亲自出来接东西了。”因为不知就里,抱怨道:“那陈贵人算个什么东西?段淑妃都没有她这么大的脸,还敢让人拦着皇后娘娘的赏赐,让人站在门口等着!”
姜胭脂起先只有三分相信,现在已有七、八分了。
皇帝若是心中没鬼,怎么会不让人进玲珑阁?且不说陈贵人不算貌美出挑,比不得段淑妃,就算她是皇帝眼里的宝贝疙瘩,也没必要拦着不让人进去,嫔妃有什么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