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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步走向沈伯年,却忽然又收了回来。他自言自语道:“怎么今科有恩师的学生下场?”
这名官员抬头看向贡院大门的方向,见一个清俊秀气的少年已经过了检查处,正向沈伯年的方向挥手,那少年脸上笑容很灿烂,而沈伯年也向这少年用力挥挥手,看着这少年进了贡院大门,沈伯年方才对身边管家打扮的人说了几句话,转身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这名官员不是别人,正是今科主考官,文华殿大学士吏部左侍郎隋文忠。隋文忠暗暗记下陆书皓的相貌,决定回头要好好看看这陆书皓的情况。
陆书皓进了考场,找到写着他的名字的那间小小考棚,将文房四宝摆好,特制的空心蜡烛也整齐有序的排在桌角,以备天色昏暗之后好用。收拾好之后,陆书皓便凝神静气的坐了下来,安心的等着考卷发下来。
一时贡院小吏将考卷分发下来,陆书皓展卷一看,心里便更加踏实了。在考前一个月的时候,他的岳父大人给他出了十道题目,而今天的考题便在那六十道题之中,陆书皓还记得当日是怎么做的那篇文章,岳父大人又是如何点评的。
细细磨匀了墨,陆书皓便打起了草稿,因是他做过的题目,所以就算是草稿,陆书皓都书写的异常工整,几乎没有涂抹之处。比之其他考棚中的应考士子,陆书皓的淡定从容给所有经过他的考棚前的小吏很深刻的印象。
文章做到三分之一之时,隋文忠亲自下来巡查,他经过陆书皓的考棚前,状似无意的抬眼扫过,见陆书皓字体刚劲有力却又不失清新飘逸,这字体不是标准的颜体,隐约透着他的恩师沈伯年笔迹的影子。而陆书皓所用的那方澄泥砚,赫然竟是从前他读书之时每日都会在沈先生案头见到的那方刻着几杆修竹的澄泥砚。砚台的右上方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坑,这个坑正是隋文忠小时候淘气,偷偷用刀子刻出来的。此时隋文忠心里已经确定这陆书皓就是他的小师弟,而且是很得先生重视的小师弟。
再细细看看陆书皓的相貌,隋文忠暗自点头,这小师弟相貌极好,这一路考棚走过来,硬是没见有谁比他的相貌还好。若是他能考中参加殿试,说不定还能被点为探花郎。
一甲三名之中,探花郎一定会是参加殿试的举子之中相貌最好的,这几乎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而且今上看人素来先看外貌,若是有才华而无外貌,说不定就会被闲置一旁,若有才华有外貌,那一定会得到重用,若是没太有才华而有好相貌,今上也会格外开恩赏个小官儿给他们做做。
陆书皓正在专心做文章,因此并没有抬头看隋文忠一眼,这让隋文忠更高兴,能如此专心,可见这陆书皓是个有定力的,不错,不错!
回到堂上之后,隋文忠拿拿过今科举子的材料翻看,待看到陆书皓之时,他这才明白为何白日是他的恩师亲自送这陆书皓前来应考。原来这陆书皓竟是先生的乘龙快婿。
没有当沈年先生的谆谆教诲,就没有今日的文华殿大学士隋文忠,隋文忠心中暗自决定只要这陆书皓文章做的好,他就一定给他一个极好的名次。
一场三天终于熬过去了,第三天上午陆九早早去沈宅接了沈伯年一同到贡院前接陆书皓。
贡院大门慢悠悠的打开了,只见个个眼圈发青面有菜色身子直打晃的士子们没精打采的挪了出来,整整三天两夜蜷缩在小的根本伸不直身子的考棚中,凭谁也撑不住。
陆书皓随着人流走了出来,沈伯年见他身子摇晃的厉害,忙叫道:“快去搀扶书皓,他必是累脱了力。”
陆九应了一声飞快冲上前扶住陆书皓,陆书皓便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陆九身上,有气无力的说道:“饿死我了……”在考试期间,他只能泡些炒米水,胡乱吃点糕饼充饥,陆书皓从小就挑嘴,自然不到饿极了不肯吃那些东西,他饿才怪。
陆九急忙说道:“大少爷放心,奴才已经备好茶水点心,都在车上,您上车就能用。”
陆九将陆书皓送上车,沈伯年递过一杯参茶道:“贤婿辛苦了,先喝杯参茶养养精神,好好睡一觉,还有两场要考,你得撑下去才行。”
陆书皓没说话,点点头便接过参茶咕咚咕咚的灌到口中,沈伯年笑笑,拿着自斟壶又倒了两杯参茶,陆书皓一连喝了三杯参茶,才算补回些精气神儿,沈伯年将玫瑰云腿酥推到陆书皓的面前,淡笑道:“这是如儿给你准备的,吃吧。”
陆书皓一连吃了好几块儿玫瑰云腿酥,噎的直伸脖子,又灌了两杯茶,才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擦了嘴,对沈伯年说道:“小婿失态还乞岳父大人见谅,实在是这三日饿的紧了。”
沈伯年了解的笑笑,只说道:“为父是过来人,自是知道的,没关系,你养足精神要紧。”
陆书皓吃喝一通,自然有了精神,他兴奋的说道:“岳父大人,您知道这一场的考题是什么?就是您先前出过的论季氏将伐颛臾。”
沈伯年略感意外的哦了一声,这的确是他不曾想到的。当日他给陆书皓出了六十个题目,目的是让陆书皓能应对所有类型的题目,不想倒让他猜中了考题,这也算意外之喜吧。
“贤婿,这不过是巧合,后面两场要还打起精神来好好考才是。”沈伯年沉稳的说着,让陆书皓兴奋到发飘的心情也渐渐沉静下来。
因沈伯年事先发了话,所以陆府上下都没有人对陆书皓问长问短,要问,也得三场都考完了才问,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让陆书皓好好休息。
六天之后,陆书皓终于考完了三场试,一出贡院大门,陆书皓被陆九接住,他便头昏眼花起来,等上了车子,陆书皓是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只迷迷糊糊的向沈伯年说了一句:“岳父大人,容小婿歇会儿再把文章肥誊写出来请您过目。”然后他便一头倒在座上呼呼大睡起来。
马车到了陆府,陆书皓仍然睡的极沉,陆九只得吩咐人抬来软兜将陆书皓抬着送进了折桂苑。
虽然沈伯年告诉陆夫人陆书皓这是累极了,睡醒一觉就会没事,可是陆夫人到底不放心,命人请来大夫给陆书皓把握,听大夫说的与沈伯年说的一样,她的心里这才踏实下来,只安心等着儿子睡醒。
只是陆夫人没有想到,陆书皓这一睡足足睡了六天。中间偶尔会醒来,却是闭着眼睛嚷饿,由着人将吃的送进他的口中,陆书皓闭着眼睛吃几口,肚里有点儿食便又躺下来呼呼大睡。直到六天之后,睡足了的陆书皓才真正醒过来,他这一醒便是神清气爽,精神的不得了。
性喜洁净的陆书皓觉得自己都快臭了,赶紧进净房彻底盥洗一番,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陆书皓才问道:“大少奶奶呢?怎么天都快黑了她还没回来?”这就是饱暖思那啥了,陆书皓没了应考的负担,这心思便活泛了起来。
邱妈妈在净房外笑着回道:“大少奶奶在夫人院子里,一会儿就回来了吧,大少奶奶还不知道您已经醒了。”
陆书皓点点头道:“嗯,原来如此。罢了,我躺了好些天,身子都躺僵了,也该活动活动,妈妈把我的衣裳准备好,我这便去给娘请安。”
陆书皓进了慕蠡斋的院子,文妈妈便立刻迎了上来,故意高声尖叫道:“大少爷?您醒啦,这可真是太好了!”
文妈妈的声音高的有些奇怪,陆书皓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脚下不由加快了脚步,文妈妈也不好拦着他,便让陆书皓飞快的闯进了上房。
一进上房,陆书皓便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这个背影绝不是他的二弟陆书皋,这男子是谁?陆书皓眼中含着一抹责怪之意的看向他的娘亲。
陆夫人也没有想到陆书皓会突然闯进来。她正在和刚刚回府的沈倩如说话,女人对于珠宝玉石之类天生充满了兴趣,今日琳琅阁进了一批原材料,其中有一块翡翠原石开出来之后竟是冰种春带彩的料子,成色好极了,沈倩如心里很是兴奋,正和婆婆说个不停,一时没顾的上换回女装,哪儿想到陆书皓偏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皓儿,你醒了?可是歇过来了?”陆夫人忙笑着问了起来,她边问边走向陆书皓,有些个想替沈倩如再遮掩遮掩的意思。
可是陆书皓却不接这个话茬,不高兴的问道:“娘,他是什么人 ?'…'”
沈倩如知道自己今日是不可能再瞒过去的,反正陆书皓也考完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他知道的。
缓缓转过身子走向陆书皓,在距离陆书皓两三步的地方站定,沈倩如平静的说道:“我有两个身份,第一,我是夫君的妻子沈倩如,第二,我是大哥的义弟陆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