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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岳泽面无表情地道:“你莫担心,这水袋是昨日新买的,我至今未曾用过。”
像是被人直接看透了一般,徐曼青脸上噌地红了起来。
这吴岳泽莫不是有读心术不成?似乎自己的所思所想都逃不过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再推脱下去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徐曼青只好就着水袋喝了几口,平日里看似平淡无奇的水在人极渴的时候都能喝出几分甘甜来。
这水喝了下去,徐曼青也不禁觉得脚上的伤口不那么痛了。
吴岳泽见她乖乖喝了水,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接过徐曼青递回来的水袋,吴岳泽一边收拾,一边说了句“是。”
徐曼青一头雾水地看着吴岳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吴岳泽看出了徐曼青的迷茫,便解释道:“我今日确实是外出公干。”
徐曼青这才恍然大悟,这吴捕头的反射弧也忒长了些,竟然现在才来回答她方才问的问题。
“你以后不要再来此处采花了。”吴岳泽道。
“为何?”
这片山花开得正好,若不是这次出了意外,想必收获是颇丰的。
“我今日来这边就是要处理一个杀人抛尸案,那被抛尸的地点就在你采花的附近,可见这边不太平,若正好让你和你弟弟瞧见那人犯作案的现场,你想想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徐曼青听得一身冷汗,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去采个花,这不仅出了事故不说,搞不好还险险地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如果真如吴岳泽所说那附近就是杀人犯出没的地方,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在看到她这种带着小孩的弱女子,来个先奸后杀什么的就玩儿大发了。
徐曼青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谢谢捕头提醒,我以后定不再去了。”
吴岳泽见自己的警告奏效,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徐曼青拿了张婶的地址之后,就外出找人了。
徐曼青在那大石上等得有些昏昏欲睡,大约半小时之后,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张婶带着她的毛驴一起过来了,一见她就青妞青妞地直叫唤,七手八脚地将徐曼青扶上了毛驴。
原以为在自己得到接应之后吴捕头就会抽身不管了,谁知那男人竟然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一直跟在徐曼青的毛驴屁股后面走。
张婶是小村里土生土长的人,哪里见过什么咸安城里的捕头?
虽说捕头放在现在说也不过是个基层公务员,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张婶而言几乎算得上是半个官老爷了。
这官老爷自己不走,张婶也没有这个撵人的胆量,再说徐曼青是他救回来的,此刻跟着照看也并非完全说不过去。
徐曼青也觉得吴岳泽一直这么跟着自己似乎有些不妥,但碍于张婶在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一路上沉默不语。
待到了张婶家,张婶用井里的凉水给徐曼青冷敷了一下,可惜还是不大有效。
掀开裙摆一看,那脚踝已经肿得老高了。
吴岳泽在门外候着,见张婶端着盆子出了来,便问了一下徐曼青的伤势。
听张婶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吴岳泽皱了皱眉后道:“怕是伤到骨头了,事不宜迟,我还是带她到城里的跌打大夫那看一看才好。”
张婶原本是想自己送徐曼青回城里的,但见吴岳泽这么说了,也不好反驳,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徐曼青就又被扶回了毛驴上,吴岳泽趁她在张婶家做冷敷的时候将自己的马弄了过来,此刻吴岳泽便直接骑上马,再将毛驴的缰绳拽在手里,毛驴便乖乖地跟在吴岳泽的马屁股后面走了。
徐曼青受了别人的帮助,也不好唧唧歪歪地说道什么,但这官道上人来车往的,吴岳泽又穿着捕头的行头,这般骑着马牵着驴的也算是个特殊组合,一路走过来招了不少闲人的视线。
徐曼青只得将头尽量放低,恨不得拿顶帷帽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才好——这般被一个捕头牵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人犯呢!
好在在咸安城城门外,有许多等生意的轿夫带着轿子候在那里。吴岳泽一见便下了马,出钱给徐曼青雇了一顶轿子,这才算是隔绝了那些探究的视线。
徐曼青心下松了口气,她也实在没想到这牛高马大的吴捕头竟然这般心细如发,以后若是有女子当了他的妻子,不得每天都活在蜜罐里么?
这般摇摇晃晃地到了医馆里,徐曼青隐约听见吴岳泽招呼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有个小丫头跑过来掀了她的帘子将她扶了出来。
徐曼青被带到了内室,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夫进来给她看诊。
检查了一番之后,老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寻常的扭到了,买支药酒回去搓涂个几天就能休养好了。
徐曼青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还摸出了腰间的钱袋要给老大夫付诊金。
老大夫捋着胡子笑道:“不必了,吴捕头已经付过了。”
徐曼青听着一愣,这吴捕头还真就是大善人,帮了人的大忙不说,就连诊金都抢着付了。
又被送回了轿子里,吴岳泽给轿夫报了项家的地址。
“既然你的脚没事,那便回家去吧。如果你弟弟没大碍的话,这会子功夫应该已经被送回项家了。”
吴岳泽这次反倒没再继续跟着,只是让轿夫送徐曼青回去而已。
徐曼青又松了口气,若吴岳泽真的将自己护送回项家,就真的殷勤得有些过分了。
徐曼青再次道谢并从钱袋子拿出银子来给吴岳泽递了过去,这次麻烦别人这么多,吴岳泽又是垫药费又是垫车马费的,徐曼青都觉着不好意思了。
吴岳泽看着徐曼青递过来的钱,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将钱收下了。
徐曼青这才上轿回了项家,果然一进家门,项寡妇就抹着眼泪出来搀扶她了。
“你们的事儿我都听那小捕快说了。你们怎么能这般不小心?幸好奋儿没事,不然不得心痛死我老婆子么?”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项寡妇俨然已经将徐奋当成自家人了。方才听那小捕快说徐奋是从近两人高的树上摔下来的,登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好在徐奋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醒了,除了脑袋肿出来的包有些疼外加手脚有些擦伤之外,其他都没啥大事。
徐曼青心惊胆战地守着徐奋观察了一个晚上,发现徐奋能吃能睡思维敏捷,也未见有恶心呕吐的症状,看来还不至于脑震荡。
徐曼青这才算是放了心,熬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房睡觉去了。
受伤受惊外加受累,徐曼青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的。项寡妇知道这姐弟俩受了伤,早上也不打算惊动他们,自己起了身准备早饭去了。
厨房里的食材这几日消耗得差不多了,徐曼青又伤了脚,这买菜的事就只能是她这老婆子暂时做一做了。
项寡妇拿了银钱打算出门,谁知一开门便看到门外放着一个大竹筐,里面堆满了红色的山花。
项寡妇正觉得纳闷,起初还以为是谁把筐子放错地方了,但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发现那装着山花的筐子确实是自家的,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索性将竹筐子拿进了家里,打算等徐曼青醒来再问个清楚。
待项寡妇买完菜回家的时候,徐曼青恰好洗漱好了出了房门。
徐曼青见自家婆婆亲自去买菜了,赶紧瘸这个腿想要跳过去帮项寡妇的忙。
项寡妇见状赶紧让她坐了回去。
“你脚伤还没好,这几日伙食的事情让我做就好了。”
徐曼青也知道自己当下跟三等残废没啥区别,只得点头同意了。
项寡妇一边走进厨房收拾,一边问道:“今日在门口看到咱家的竹筐子,里面放了满满一筐的山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曼青一看那装满了花的竹筐子,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昨日她坐在轿子里,她的毛驴是被牵着跟在轿子后边走的,但她又痛又累的,着实没有能耐去关注那原本挂在驴屁股后面的竹筐子的去向。
如今竹筐子不仅重新出现了,而且还装满了她心心念念想要采的山花。
知道这事的统共也不过三个人,徐曼青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有可能会做这种事了。
徐曼青心里直打鼓,但无奈之下也只得对项寡妇撒谎道:“我昨日在回洪村的时候,花了些钱拜托了那里的老农帮我采点做胭脂用的山花,谁想到这老农效率这么高,今个儿就给我送过来了。”
项寡妇也不疑有他,这雇佣农民帮忙做事的多了去了,如今听说这山花是用来做胭脂的,觉得挺合情合理,便也没当一回事就掀过去了。
徐曼青趁着项寡妇在厨房里忙活,赶紧蹦过去细细查看那筐子山花。
用手在里面翻了两下,果然摸到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
只见那荷包上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