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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见到向来泰山崩于前也无动于衷的主子这般大动肝火,红儿赶紧凑过去将被喝空了的茶水续上;忍不住八卦问道:“夫人;方才那拜帖里到底写了些什么?让你火气这般大……”
谁知话还没问完就被徐曼青打断了。
“以后莫要再问我今日的事。”
“还有,让那几个护院把今天那人认清楚了;下次再来就直接请出去。”
想到这劳什子的承宣使府有可能另派说客前来,徐曼青又补了一句:“日后若是再有来送拜帖的;都得先问清楚来路。若是那个叫什么承宣使府上来的人,就直接说我病了;啥活都接不了。”
红儿见徐曼青脸色严肃,赶紧应了下来出去传话了。
待红儿走后,徐曼青将手中的杯盏狠狠地往八仙桌上一搁,又想到方才拜帖里的内容心里就火光得很。
“臭男人;都是些不要脸的东西!”
虽说徐曼青被这件事情气得不轻,但事情过了两天也没见再有动静,她便觉着是上次的严词拒绝奏了效,承宣使府不再来烦人了,便将这件事当成一段小插曲给掀过去了。
今日恰逢农历初一,项寡妇要到城郊的佛庙去给项望山祈福,照理说徐曼青应该要陪着一起去的,但又恰好碰到珍颜阁的大管事上了门来对账,说是金花燕支的账簿有些地方乱了,要赶紧把账目核出来。
徐曼青无奈,只得让红儿陪项寡妇先行一步,待她与大管事对好账之后再赶过去。
好在账目出错的地方不多,花了半个多时辰就给理清了。
将大管事送走,徐曼青刚想收拾收拾好出了门去,便听到自家院门被咂得震天响。
把门打开一看,只见红儿灰头土脸地扶着膝盖站在门外。
徐曼青愣在当下,片刻后才惊声问道:“你怎么就回来了?娘呢?!”
红儿一见徐曼青就跟见着救命稻草一样,哇啦一声就嚎着跪下了。
“老夫人,老夫人她,她被人劫道了!”
徐曼青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眼前漆黑一片。
“夫人!夫人您可不能倒下啊,呜呜……”
红儿披头散发地抱着徐曼青软倒在地的身子直哭,动静大得把那几个护院都给惊动了。
一干人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掐人中的,才算把徐曼青给折腾清醒了。
“夫人,我立刻带人追出去,还有红儿赶紧去报官……”
杜二还没来得及把应急预案说完,便听红儿哭道:“不行,不能报官!”
“那些歹人说了,若是这事报了官,或者是让外人知道的话,老夫人,老夫人就性命不保了……”
那杜二一听也是怒发冲冠,想不到这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竟然还能发生这种破事!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待我立刻去找驸马爷,好让他赶紧处理这事!”
“慢着!”
杜二说完刚转身要走,便立刻被徐曼青喊下了。
徐曼青苍白了一张脸,尽力压制住狂乱的心跳,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只听她向红儿问道:“这事发经过到底是怎样的?对方可曾跟你说了什么?”
既然故意留下红儿回来传信,这歹人明显就是留有后招的,根本就不怕她中途跑去报了官。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才能对症下药。
红儿边哭边回话道:“老夫人到了佛寺便待在禅房里讼经,恰好有小和尚过来询问中午用斋的事宜,我便出了禅房去。”
“谁知就那么一会会的功夫,待我再回到禅房时,老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在那禅房里等着我的,正是,正是那日送拜帖来的人!”
徐曼青皱眉道:“这么说,这件事是承宣使府的人干的了?!”
杜二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既然已经知道了罪魁祸首那还怕他作甚,直接跟驸马爷说道说道,想办法将老夫人弄回来便是。”
徐曼青摇头道:“既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动手且不怕被别人知道身份的,断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这承宣使府的人必定早就打听到了我后边站着的人,虽说咱东家有驸马的头衔在,但毕竟也只是一个皇商,要跟这种手里有兵权的人对上,定讨不到什么好去。”
自“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那日拜帖事件之后,徐曼青对承宣使这个官职做了一番打听。
承宣使为正四品,仅为武臣加官的虚衔,按理说不应有具体的职务,虽冠有军名而不赴任才对,但这个承宣使却是冀州节度留后。
所谓的节度留后,是指在节度使缺位时设置的代理职称。节度留后虽然只有代理的名分,但其暂代的是冀州节度使的职责,总管冀州地区的统兵事务。
而冀州紧邻咸安,皇帝老儿不可能会让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担任这种喉舌地区的节度使统管地方兵权。
由此可推知这位承宣使大人权力极大,放在现代,这位承宣使的地位就相当于北京军区司令,也难怪那日来送拜帖的人口气这般大了。
这种人,就是身为驸马爷的尉迟恭也是得罪不起的。
红儿一听也着了急:“实在不行,那,还有太后……”
徐曼青冷笑道:“我们手上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娘就是被承宣使府的人给掳走了?况且听你方才所描述的事发经过,从头到尾别说是其他人,就是你自己都没有亲眼见着娘是被那人掳走的。”
“光凭你一家之言,没有人证物证,只要承宣使府那边打死不认,我们又能耐他何?”
别说是闯进承宣使府里搜人了,估计官府一听承宣使的来头,连最基本的立案估计都不会给立的。
红儿一听登时急了眼,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那可怎么办才好……”
徐曼青也觉着头痛欲裂,但她欠尉迟恭的人情已经够多的了,实在不应再把他牵扯进这件事里去。
怒极反笑,徐曼青默然地勾了勾唇角。
“还能怎么办?那承宣使折腾了这么一通不就是想让我到他府上伺候去么?那我如他所愿,去便是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堂堂一个朝廷大员竟然会对我这样的小妆师这般上心,而且不愧是从兵法书里钻出来的人,颇懂得打蛇要打在七寸上。”
那承宣使这回是先礼后兵,先让人按照惯例规规矩矩地送了拜帖来,待徐曼青拒绝之后,也不着急忙慌地下手,还偏就等到项寡妇落单的时候才把人给掳走了。
若承宣使掳的人是她徐曼青而不是项寡妇的话,她倒还有可能能想出各种办法来脱身,实在不行大不了挣个鱼死网破罢了。
可如今被人捏在手心里的偏偏是项寡妇!
只要老太太一日不得自由,她徐曼青为了老人家的性命就只得乖乖听话任其摆布!
活到这个岁数,徐曼青是不会对这样的官宦人家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这样的权势,放在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也尚且能只手遮天,如今别说是太后,就连皇帝都要忌惮这人三分。想当年不正是因为节度使安禄山叛乱才闹出了有名的安史之乱么?
若这承宣使真想为难一个不识时务的小妆师,太后就算再喜欢她估计也要为了顾全大局把她打包送到承宣使府上伺候着,而尉迟恭这类光有钱财没有实权的皇亲国戚估计都没被人看在眼里。
徐曼青苦笑了一下,想起那日她一时愤懑便不管不顾地朝承宣使府里派来的人摆了脸色,当面把别人送来的拜帖摔在地上不说,还在言语上明嘲暗讽了一通。
如今想来,她还真是被现代的人权思想给教化得彻底,只想着她在大齐即便只是个小小的妆师,但也有接活或不接活的自由。
可现下看来这回她真是幼稚得可以。这不,还没等她得瑟够,现实就过来抽她的嘴巴子了。
在这种封建社会,平民出身的女子哪有什么“人权”可言?对于这种权势滔天的人家来说,别人说你是人你便是人,说你是狗你就得赶紧汪汪叫上两声。
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徐曼青反倒安静下来了。
虽说她心里慌得不行,甚至比初次入宫见太后时的惶恐还来得还要厉害。
毕竟太后若只 “第五文学 ” 是不太高兴,顶多找个错处打顿板子就给扔出宫来了,再不济也就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承宣使府用了这种阴损的招,明显要不正派得多了。
今日她进了去,也不知还能不能出得来。
不过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难不成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项寡妇死?
即便那承宣使府是龙潭虎穴,她为了全这道义也要去闯一闯。若她今日对这事袖手旁观,日后便会日日活在名为愧疚的梦魇中不得超脱了。
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徐曼青转头对红儿道:“出去给我雇顶轿子,事不宜迟,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