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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比猪稍微好一点。”
“比猪好一点那是什么?”卿筱曦居然来了兴致,非要刨根问底。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就来了救星,以隽的主治医师朱医生正朝着加护病房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护士。
我和卿筱曦都赶紧停止了调笑,站起来和朱医生打了招呼,朱医生对我们笑着点了点头就带着身后两个护士进了以隽的加护病房,被拒之门外的我只好扒拉在玻璃墙上关注病房里面的情况。
朱医生例行检查之后很快就出来了,我眼巴巴地站在病房门外想进去又不行,朱医生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牵起眼角几条很深的皱纹。
“看把你着急的,夏以隽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只要他在三天之内可以醒过来就算是彻底度过危险期了。”朱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副专业人士的表情,“身体上的皮外伤倒不是很严重,主要是左小腿骨折有些麻烦,少了大半年时间恐怕恢复不了。”
“骨折?”我满脸诧异,高一时我右手脱臼都痛得我龇牙咧嘴,骨折又会是怎样一种等级的痛?
“不过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只要注意休养,应该不会落下病根的。”朱医生立马出口安慰道。
“是啊,夏以隽福大命大肯定可以早日康复的。”卿筱曦适时地开口,美丽的脸上一抹自信的红霞。
我无声地点点头,然后目送朱医生离开。
2012—03—06
☆、第六十一章 突变(五)
以隽已经从加护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虽然仍不见苏醒的迹象;不过朱医生一再向我保证以隽的情况很稳定很稳定;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稍安勿躁;等待以隽重新睁开眼。
距离以隽手术成功是第三天了;我一直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每次母亲打电话来寒暄我都需要咬紧了牙关才不至于泄露半点口风;单纯的母亲也只当我还在贵州“体验生活”;期间几次要求以隽接电话也都被我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给糊弄了过去;唯今之计也只有等以隽转醒之后再来从长计议。
卿筱曦一直陪着我寸步不离;对此我真的很感激;在这种时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也许真的撑不下去,是她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和信心这才坚持了下来。
一间单人病房里睡了三个人着实显得有些拥挤,以隽大模大样霸占着病床“睡”得很香,卿筱曦蜷缩在双人座沙发上辗转反侧,睡得并不踏实,经常会听到她发出一两声微不可闻的叹气,我就倚在以隽的病床边趴着,紧紧攥着以隽的手,生怕错过以隽任何一点反应。
前世的种种已经让我杯弓蛇影,我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总觉得即使已经拥有了以隽,但总有一天还会失去他一样,这种感觉随着以隽的突然受伤越来越强烈,郁结堆积于胸口,让我惶惶不得终日,也只有守在以隽的病床边才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至少这一刻以隽还乖乖躺在我面前,谁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他抢走。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疲惫不堪让我也有些抵挡不住,趴在以隽病床边就这样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很平常却又稍显奇怪的梦,从我两年前在医院里重生开始,一直到以隽这次出事,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飞快闪过,像是在刻意提醒着我什么,又像是在帮我回忆着什么,难道我错过了些什么或者忽视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梦中以隽像往常一样亲切地唤着我的名字,用手抚摸着我的脸,描摹我的眉眼,仔细端详着,窗明几净的眼睛如同一汪潺潺流动的清泉,泛着流光般的风采。
“易尧,易尧,易尧……”
每一声黏腻的嗓音都戳中我的软肋,我想我是真的陷进去了,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易尧,易尧,易尧……”
以隽修长漂亮的手指温柔地扫过我的嘴角,指腹轻轻揉搓着我的唇瓣,充满了青涩的诱惑。
“易尧,易尧,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我一直都在。”
…………
“尚易尧,尚易尧,醒醒,醒醒。”
肩上突然被人加重了力道使劲儿摇晃,尖锐的女声猛然间穿透耳膜,我倏地一下就清醒了,一抬头正对上的就是睡梦中那双让我如痴如醉的碧潭,一动不动的正盯着我的脸看,我无措了,只能紧紧抓住以隽伤痕累累的手,连说话的本能都忘了。
“我去叫医生。”最先发现以隽已经醒过来的卿筱曦在成功叫醒睡梦中的我后夺门而去,带起身旁一阵流动的空气。
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以隽醒了,他没有丢下我,他知道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他知道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他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他。
值班医生很快就被卿筱曦连拖带拽地拉进了病房送到以隽病床前,在循例对刚刚苏醒过来的以隽进行了一番仔细地检查之后告知我以隽已经顺利度过危险期,医生离开病房后我还傻愣愣站在床边,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卿筱曦从后面轻推了我一把。
“都告诉你了夏以隽一定会醒过来的,好好陪陪他吧,我出去买点清淡的粥回来,睡了好几天了该清清肠胃。”
我尝试着牵扯嘴角,点点头:“谢谢你。”
关门声在背后响起,我这才敢把视线重新转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以隽,从一开始到现在以隽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将胶着的视线一直定在我身上,依然苍白的脸色和满布的伤口让人心痛怜惜。
“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出口竟已带上浓浓的鼻音,我需要拼命克制才没有在以隽面前落泪,这一觉以隽睡得实在太长,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相当的煎熬。
“对……不起。”以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视我,嗫嚅着有些干涸的唇瓣,很费力才挤出这几个字,沙哑的声音听来异常虚弱。
我忍不住快步上前俯下~身来紧紧拥住以隽,耳朵贴在以隽瘦弱的胸膛,感受着胸腔里鲜活而又真实的心跳声,我终于抑制不住大哭了起来,天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挺过来的,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此时此刻我找不到比哭更有效的宣泄方法,所以我趴在以隽的胸口肆无忌惮地痛哭,把这几天我所受的折磨统统释放了出来。
“痛……”耳边以隽颤抖着声音向我抗议,我这才意识到以隽浑身上下都是伤,被我这么不知轻重地抱着乱嚎一通肯定痛死了。
立马收了声,迅速起身,随便抹了两把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概以隽也没见过这么窝囊的我,面无血色的脸上竟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易尧。”
“我在。”连忙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因为怕再次弄疼以隽,所以我保持着很适中的距离。
“我受伤……不要……告诉姐姐。”
简短的一句话以隽说得断断续续,看得出来以隽和我有一样的顾虑,对于母亲我们都不可避免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保护欲,这个女人对我们来说太重要。
“没有,我没有告诉她。”我倾身向前,伸出手在以隽脸上没有受伤的地方轻轻安抚着。
以隽安心地眨了眨眼睛,很享受我的抚摸,嘴里又小声嘟嚷着几不可闻的话:“好丑。”
“一点都不丑。”我以为以隽是在自嘲浑身的伤疤,连忙接口道。
“他们……剃了我的……头发。”开颅手术前以隽的确是被剃成了光头。
“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浑身……都是……伤口,会……留疤。”除了头部有淤血和左小腿骨折,其实身上的伤大体上都不算严重。
“医生说身上的伤口都不深,不会留疤。”
“我撞到了……头,会……变傻。”
“以隽再傻也比我聪明。”我几乎是在以隽开口的同时说了出来,没有人可以嫌弃以隽,包括我。
“从来……不知道……易尧也是……这样谦虚……的人。”以隽笑了,露出最可爱的两颗小虎牙,顿时让我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于是我假装生气地收回了手,自言自语道:“我也从来不知道以隽这么能扮可怜。”
“真……痛,没有……假装。”以隽表情特认真地冲我瞪了两眼,让我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外出买粥的卿筱曦推门而入:“我回来了。”
我敛了敛脸上的表情站起来接过卿筱曦手里的塑料袋,由衷说道:“辛苦了。”
卿筱曦在看见我转身的一瞬间怔楞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我这才想起我现在应该是一副哭肿了的核桃眼才对,也难怪卿筱曦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我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滑稽样子。
反正我最颓废的样子卿筱曦也见过,所以我也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