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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突然之间多了这么多退回的订单会不会是又一次全球金融危机的先兆?”
我一挑眉,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父亲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也不是盖的,只稍微一分析就把这次突发事件和金融危机联系到了一起,和我最开始的想法如出一辙,但是金融危机提前来袭已经被我否决,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问清楚的好,忙又扒了两口饭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就把碗搁一边了。
“老爸你想起了97年横扫东南亚的金融危机?那次衣尚也是像这次这样突然之间就有很多退回的订单?”
父亲也放下了碗单手撑在桌子上仔细回想着当年那场让无数走投无路的人以结束性命来终结短暂人生的残酷风波,许久才重新把视线投向我,眼睛下面的两块皮肤泛着幽幽的墨黑,彰显父亲近来睡眠质量的不好。
“相像的地方很多,比如都是从不断有订单退回开始,还有就是退回订单那些老客户不管衣尚怎么争取都没人愿意继续和衣尚合作。”父亲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但是不同的地方也不在少数,这些年衣尚不断发展壮大,规模早已不是97年时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按照这两次退回的订单比率来看,其实这次退回的订单相比97年时应该是少了很多,而且通过不断争取有些老客户也愿意继续和衣尚的合作,所以我比较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金融危机的先兆。”
以最快的速度消化了父亲提供的信息,另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又冒了出来:“那国内其他的外贸服装公司有没有像衣尚一样出现同样的问题呢?”
“按照这些年衣尚发展的速度和规模来看,论实力在国内可以相提并论的外贸服装公司实在少之又少,况且这种问题属于高度商业机密,我想情况如果没有严重到关门大吉那天都不会轻易透露出来让竞争对手知道了好趁虚而入的。”父亲仔细分析着,“不过,其他的小公司如果遇到这种打击必定挨不过,但是据我所知国内最近倒闭的外贸服装公司里没有哪家是因为被退订单才倒闭的。”
听完父亲的阐述我更加肯定这次衣尚倒霉不是金融危机即将来袭而是人为,至于这个老鬼是谁还有待进一步的分析。
按理说衣尚的实力和规模在国内都首屈一指,如果不是因为金融危机那些老客户有什么理由要终止和衣尚的合作?难道他们有了更好的合作伙伴?这也说不通啊,衣尚出了名价廉物美且信誉度高,除了五年前那次销往越南的订单型号出了问题之外我几乎就没听说过衣尚的订单出过其他问题。或许是有人出更低的价格来利诱衣尚的客户才致使和衣尚合作十几年的客户倒戈相向?
想到这一点我迅速向父亲求证道:“老爸,最近国内有没有哪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外贸服装公司扩张得特别快的?”
“易尧你是怀疑有人恶性竞争?”父亲有些诧异地望着我,“没有理由啊,做这一行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占据一块地盘,谁也不争不抢,各做各的生意。”
“这年头人为财死的例子太多了,保不齐就有人冒着犯法的危险做这种事,否则要怎么解释衣尚突然之间就失去了那么多的老客户?”我连忙打破父亲这个过于理想化的想法,让他正视衣尚目前受挫的现实。
“我离开国内也将近一个月了,一直都在东南亚这一片的国家间飞来飞去,除非国内哪家同行的公司倒闭了,对于国内哪家公司扩张得快我确实关注得不多,不过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给我的助理让她帮忙去查查。”
父亲说罢就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我立马按住他的手,补充了一句:“顺便让她整理一份衣尚从成立至今所有现在在任的或是已经离职的,凡是接触过公司实权的人员名单、担任的职务、背景、进衣尚的原因以及离职的原因的资料一起发过来。”
“易尧你是怀疑公司有内鬼?”父亲微眯着眼打量我,“衣尚怎么可能有内鬼?”
“管他内鬼、外鬼,总之小心为上绝对是没错的,目前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一切都是天方夜谭。”我尽量把事情说得简单一些,父亲看重衣尚的一切,现在我怀疑在他的领导下衣尚居然有内鬼确实让一个经商多年的人不容易接受。
不过好在父亲知道什么才是当务之急,也正因为他看重衣尚的一切他才会更加慎重,所以他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递给我:“里面我备份了一份你想要的东西,密码是你和你妈的生日,你自己看吧,我先去阳台上打个电话。”
我接过电脑放在桌上打开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加密的文件夹,输入密码点开之后心无旁骛地专心看了起来,从衣尚成立之初一直看到最近半年进入衣尚和离开衣尚的人员名单和详细资料。
父亲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了,他看我看资料看得认真就没有出声打断我的思维,静静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资料,整整三个小时我才看完全部人员的资料,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唯独有两个人让我印象十分深刻,现在剩下的就要看老爸的助理查不查得到国内哪家公司最近扩张得特别快了。
“终于看完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便把手提电脑合上,我这才转过来和父亲继续讨论,“老爸你觉得衣尚内部有没有内鬼?”
父亲皱着眉头,久久都没有舒展开,半晌他才慢慢摇头,告诉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旧事重提?”
我故意有些挑衅地问,刚才看到那个人的资料时我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所认识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遇事就轻言放弃的人,他更加不可能在胜负未分时就露出半分的退缩,所以我想他可能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大概猜到和那个人有关,毕竟当年事出突然,以父亲的聪明程度即使当时没有立即醒悟过来,事后他仔细想想也总会想出一些端倪的,只不过碍于面子问题或者家庭的和睦他不好旧事重提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罢了。
如今被我强硬地揭开伤疤父亲就开始有些瑟缩了,由此看来当年那人对他的伤害确实不小,让他事到如今都还不敢面对现实。
“什么旧事重提?”父亲瞪大了眼睛看我,语气不自觉地就有些加重,“易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对谁说话?!”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立场,所以老爸你先不要忙着发火,等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天你就知道我的苦心了。”我不急不缓,泰然自若地靠在椅背里等着那个关键的电话。
父亲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像我一样靠在椅背上等电话,半小时之后电话终于打来了,父亲按了扩音,所以我也可以把电话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小李,查得怎么样?”父亲急切地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正是父亲多年来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她正对父亲汇报着她查到的最新消息:“尚总,根据您的指示我查看了一下近几个月国内外贸同行的动向,居然真的有一家公司崛起得特别快。”
“是哪家公司?”父亲看了我一眼和我交换一个眼神之后迫不及待地追问。
“是‘伊杨外贸服装有限公司’。”
小李的声音清晰地传递着信息却让听到这个消息的父亲为之一振,我心里苦笑一声,果然是她,竟然连公司的名字都起得如此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家公司是她杜伊杨开的一样。
父亲已经有些精神恍惚,被曾经深爱过的人这么摆一道换做谁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我接过父亲手里的手机向小李做了最后的确认。
“小李,我是尚易尧,你说的那家‘伊杨外贸服装有限公司’是不是成立于2002年左右?成立这家公司的人是不是当年在衣尚工作过的杜伊杨?还有这家公司是不是也像衣尚一样做的是东南亚的生意?”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两秒钟后立马就回过了神来,以她绝对专业的精神告诉我:“不错,‘伊杨外贸服装有限公司’成立于2001年11月,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以前在衣尚工作过的那个杜伊杨,这家公司确实也是做的东南亚一带的生意。”
2001年11月?原来杜伊杨的行动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快,难怪当年那次家长会杜伊杨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嚣张,她的底气足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后台,只是我没想到杜伊杨竟会蛰伏这么多年才来报复,以她对衣尚的了解和她勃勃的野心以及不输男人的狠毒手段要想吞掉衣尚在东南亚的所有生意只是时间的问题,幸好我已经决定将衣尚的市场转回国内,杜伊杨想抢就抢吧,我巴不得把这颗定时炸弹早点扔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