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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慈善专线这个项目被暴露出来并正式开始宣传的时候,公众很是惊愕了一番。
虽然也有人质疑费奕真这是在沽名钓誉,但是更多人还是认可费奕真花费在这个项目上的真金实银,对此呈现认可态度。费奕真也不管别人对于他作秀的非议,而是热情地投入到了项目宣传之中,鼓动自己的书迷影迷歌迷前去各个城市的捐助点,捐献一些自己已经用不上或者准备丢弃的旧衣服和旧物件。
他写了一篇很长的博文,陈述关于旧衣服旧物件的去向和对于物品陈旧性的要求,强调捐献者务必捐献一些他们确实用不到的旧物件,因为这个行动是长期的,持之以久的活动,而一时的热情或者慷慨地捐献新衣服并不能从实际意义上帮助到需要援助的人群。慷慨大方的捐献者可以在这个项目进入稳定期之后,选择对特定对象进行一对一捐助,而费奕真更希望所有人鼓动周围的人,捐出一些他们不需要,但是还有剩余价值的旧物品来帮助他人。
费奕真和梁清到目前为止所积累的名声在这个时候就显出了作用。不管是一时热情也好,是受到鼓动也好,试点的几个城市很快地就积累了一批旧衣服。也许是因为宣传的原因,市政府门口的捐献箱甚至一天要清空两次,让志愿者和慈善专线的新雇员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而第一批受到捐助的,是费奕真从粉丝提供的信息之中提炼出来的,分布于六个捐赠试点城市所在省偏远地区的九个偏远贫困村落。
专线正式开启的当天,费奕真和梁清也坐上了前往错落的货车,颠簸着前往山区。
费奕真和梁清去向的这个山区非常偏远。
理论上来说,一个贫困山区的贫困的原因多数是资源贫乏,交通不便。费奕真和梁清前往的靠山村也不例外。
这个村子离最近的城镇就有四个小时的车程。虽然实际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但是颠簸的山路无疑是影响行进速度的一大原因。村子里面有五十多户人家,多数是老弱病残。青年们许多都已经离家打工,而家中则留下一些年岁不轻的老人耕种。
费奕真虽然到之前就已经听读者说起过这个村子的情况,也看过了照片,但是真正到达地方的时候,还是被当地的贫困落后所震惊了。
衣着光鲜的他们在这个地方显得十二分地格格不入。
村子里的房子许多都不是砖石建的,而只是木制阁楼。虽然说是两层的房子,但是如果进入阁楼却根本直不起腰。屋顶更像是要直接压到人的头上一样的逼仄。
整个阁楼也不是密封的,陈旧的木板间或就有着缝隙,窗户歪了一扇,关也关不牢,只能用油布蒙住,只要看着屋内的样子,费奕真仿佛就能感觉到冬日到来的时候这间阁楼会出现的严寒。
这样的阁楼,在村子里面竟然还算不错了。
费奕真和老村长的沟通过程还算顺利。虽然老村长和费奕真彼此理解起对方的口音都有些困难,但是加上手头比划,费奕真还是成功地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了。
费奕真来的时候还觉得捐赠的时候也许会出现一些困难,比如说有些人家会因为自尊而不想要受到捐赠,并因此拍照去赚取别人的同情,但是当真正面对面地沟通时,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他的想法实在太可笑。
捐赠的过程很顺利,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甚至都很高兴能有拍照的机会。有个孩子盯着数码相机看了半天,问费奕真:“大姐姐,我能摸摸它吗!?”
他小心翼翼地样子,看上去非常紧张。结果孩子的奶奶立刻跑了上来,拉过小孩用方言骂了他一句,大致是说你这个幺娃子那个相机可贵了你别乱说话为难人家。
费奕真顿时眼睛一酸,连那句让他觉得尴尬难堪的“大姐姐”都没有心计较。
他阻止了老婆婆,让小孩子走进来,用看上去有点泛黄粗糙的小手摸了摸相机,还蹲下来,耐心地教他怎么使用。
其他小孩看见了,也羡慕得不得了,一个个围上来叫大姐姐,也想要摸一摸看一看相机。费奕真很有耐心地一一地答应他们的要求,教他们怎么使用。
梁清看他不反驳地任由孩子们误会,管他喊“大姐姐”,忍不住唇角就挂起了一朵笑意。
费奕真准备好的衣服是老人和小孩都一人六套,因为是十月底,所以衣服主要是两套冬衣,两套秋衣,两套毛衣。货车运过来的衣服比人数需要多了几倍,而且都在捐献之后被分类整理好,挂上捐赠人的名牌。虽然费奕真知道这种做法多少有点沽名钓誉的味道,但是对于捐赠者来说,他们多少也需要一点精神上的回报,才能更好地让这样的捐赠活动持续下去。
货车上的衣服数目自然比实际的需求多,毕竟费奕真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村民们的实际情况。
他虽然同情心泛滥,但还是很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衣服固定只给每个人按照大概的尺寸分上秋衫冬衫和毛衣各两套。理智上费奕真知道,这些人并不需要太多的衣服,两套温暖舒适,半新不旧的好衣服,能让他们度过一个舒适温暖的冬天,这就差不多了。
不过费奕真还是忍不住稍微纵容了一下小孩子们,让他们自己去挑选想要的衣服。这导致有些孩子抱着根本不是自己尺寸的衣服不肯放手,有些在几件不同样式的旧童装上犹豫不决,急得快要哭出来。
费奕真就一一哄过去,跟他们讲道理,然后说服孩子们选了适合的衣服。
除此之外,费奕真还给孩子们留下了几个旧玩偶。
这趟山村之旅过程其实还是相当顺利的,但是费奕真心里并不好受,总有一点闷闷的。
梁清问他:“不是很好吗?老人和孩子们都很高兴啊。”
费奕真摇了摇头,说道:“但是,觉得自己很残忍。”
孩子们几乎是全身心地为“新衣服”高兴着,事实上那些却是城里的一些孩子穿旧了或者只是稍微出了一点问题就不再穿着的衣服。
费奕真说道:“我七八岁的时候,冰淇淋都只喜欢吃那种十二块一杯的。”
梁清笑说道:“你现在倒没这么挑剔了。”
费奕真说道:“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残忍,不公平到这个地步。每当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应该特别感恩。对于能够出生就衣食无忧这种事情。”
梁清笑了:“你想太多了。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公平不公平的问题?公平这种事情,是每个人口头都在说,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实现过的东西。人都是自私的,所以都会为自己攥取好处,有人挣赢了,就获得了资源上的倾斜,有人争输了,于是只好自认倒霉。强者自然获得更多优待,弱者就只能苟且偷生。这些小孩也是,出生在这种地方,他们当然过得很不舒坦,但是也许什么时候,里面就会有人挣扎了出来,出人头地成为了强者。出身也许重要,却是不能决定命运的。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强者自己争取机会,弱者只能祈求人可怜。”
费奕真看了他一眼,自嘲地笑了:“这么说来,我应该是弱者。只是幸好出身不错。”
他说了这一句之后,就转过头去,不再和梁清说话。
梁清顿时意识到他不高兴了,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费奕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不过阿清你也不能否认,我确实够不上你口中‘强者’的标准。不过,我也不觉得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人类很早就脱离茹毛饮血的时代了,怜贫惜弱,遇难相协,以团体的力量取得社会的进步,才是文明社会发展所演化成的最终状态。”
梁清和费奕真对视了半晌,结果谁的理论也没有说服谁,最后两人还是很有默契地放弃了这个话题上的争执。
第一批的衣服和物品被捐赠之后,网站上很快更新了“慈善专线”的营运进程,照片和一些记录也被上传了网站,同时更新了捐赠出去的物品信息和没有捐赠出去的物品库存,并且发布了下一次活动的运送路线和受捐赠地区资料。
费奕真这次活动的规模不小,但是资金量却并不多,而且主要还是用于整个“慈善专线”的运营,捐赠物上反而是只起了一个中介的作用,物品多数来自外部捐赠。
外部对他的评价纷纷扬扬,各种意见都有,不过虽然也有负面的猜测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沽名钓誉,哗众取宠,但是大体上还是赞誉多,毁谤少。
梁清因为参与了活动,也附带受了一些无形的好处。到目前为止,梁清因为两次事故和这次的慈善活动,风评倒是好的不得了,新剧本的邀约已经积攒了好几个,都是形象正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