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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纵然是一句气话,融安不会娶月娥,也不会娶梁四,南风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偏说出来带了三分火气。
一句小小的抱怨和不甘,要是旁的人听了,不过一笑了之,夫妻夫妻,最是亲密也最容易伤到对方。肖融安觉得自个委屈了,他对南风那是掏心窝给去踩,心肝一样待着。怎么今日今时,还那自个和别的人去比,还相信他的心意。脸上早就闪起雷鸣闪电,直直劈过去,“你莫把自个看的轻贱,也把我看的轻贱。”
这是夫妻俩第一次红脸,也是肖融安第一次对南风说重话,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在感情之初,南风享受他的温柔又害怕回应,后来她也慢慢爱上了他,再到现在,因为他的意外受伤,南风变的恐慌。第一次强烈的意识到,幸福其实很容易失去。她对他大吼,想尽一切办法照顾他,夜里躺在床上挨着他才能合眼,白日看着他才能入眠,他稍微离开久一点,她也会坐立不安。恨不得掉在裤腰带上,恨不得含在嘴里,她像一个小偷,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陷入怕失去的慌乱中。
“不是,没有,我没有把你看的轻贱,你那么好。”南风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过那样的表情,失望,委屈,忧伤,还有喜欢。他的眼睛如湖泊一般澄澈,如积雪一样寒冷,忧悒的样子也是那么惹人喜欢。从他的头发丝到脚趾头,她统统喜欢,就连那受伤的手,她亦是喜欢,甚至阴暗的想,不再完美的肖融安,离自己更近了。
“所以,你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对不对,手不能动的怪样子你很喜欢是不是,没有关系。我知道,就像我喜欢你,想把你藏在家里,想把你打碎,你的好只让我一个人知道,只有我喜欢。”
他用一种“你今天吃饭了吗。”的闲闲口气说着变态的心思,神情迷醉,眼里全是占有的欲望。好像他一点也不在意这种想法多丑陋,多惊世骇俗。
她觉得他根本就不正常了,他的爱如春风,怎么会变的.
“我的手受伤了以后,你的眼里只有我了,给我喂饭,擦身,系裤腰带,熬药,做汤。你不知道你眼里的存了一堆火,每天看着我的心都软了。你想烧了自己,想毁了我。不用害怕,不用隐忍,我甘之如饴。我永远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嘴唇顺着南风的脖子一路滑下。散落的夏衫全部滑落到了床榻之下。
南风浑身僵硬,呆滞看着摇晃的床顶,她心知肚明,喜欢他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喜欢他在自己身下沉醉的模样,她一直被动承受的,然后转为主动进攻,原来是这么享受。她以为自己把见不得人的心思藏的很好。
“嗯,”他辗转在她的胸前,发出一声销魂的闷哼。
然后她高高举起的手落到他身上,伸出舌头在他脖子上舔了一口。
“你一直知道我想在你脖子上咬一口对不对。”
他的手挨着她的身子,并不能动作。
“喜欢哪里就咬吧。”他没有一丝意外,把脖子送到红唇边。
☆、72、雨露荷花
72、雨露荷花
清水镇上的房屋大多临河而建;除了水蚊子稠密了些,比起三家村来冬暖夏凉;比寨子村多了天光日头。南风觉得很是惬意;晨起有朝露水雾;午间临窗遥望,河水波光粼粼,宛如金龙潜行,待到午后;风吹带荷香,昏昏欲睡。
夏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七月尾八月初;正是农忙时节;家家户户抢收水稻;镇上赶集的人少了大半。有些店家索性关门避暑去了。往年这时日,南风要么在家煮饭带弟弟,要么去田间地头给大人们送水送汤。今年因融安手的关系,无人来指使他们做事,谢家的田地一直有亲戚帮忙,不差他一个,黄氏说了,南风紧要看着姑爷的身子,待她送今年的新米给他们尝鲜。肖家自己的田地有佃户劳作,上头两个哥哥自会照应。
春天开土种下的种苗皆是绿绿葱葱,丝瓜鲜嫩,黄光爽脆,冬瓜莹白,韭菜滴翠。她早起先浇一道水,摘了新鲜瓜菜做菜,便是供应全家也吃不完,还送了哥哥家许多。南风在自家的小厨房里做菜少油少火,菜样子好看,味道也好,惹的融安连吃四碗,瞅着跟端碗来家里抢食的侄子侄女们才没吃第五碗。融安的饭量一直不算多,身上有伤,吃的东西跟填了无底洞似的,脸上不见肉,两颊微凹。南风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变着法儿哄他多吃两口,虎子和雨儿过来抢菜,倒激起他的食欲。大抵是什么东西都是抢的香。
再好吃的山珍海味,天天上桌,也觉得没意思了,南风惦记上清水河湾道那一滩荷花,莲子羹,莲藕排骨,棱角粉,都是夏日消暑好菜啊。在三家村上塘下河也不是没干过,趁着洗衣衫那会儿,摸两枚蚌,兜两只鱼,闻着腥荤吃饭香,那会年纪小,又背着人,倒没关系。上了十岁成了小姑娘,这些事都不能做了。
融安是何等玲珑剔透人儿,娘子的心事,他慢慢也品了出来,这日借了大哥家里的乌篷船,邀南风去划船摘莲子玩。南风乐的找不到北,随即顾虑夫君的手,找了个借口道:“天热,容易晒黑,岂不是跟雷公似的。”
他的左手伤口浅,已无大碍,手背上留了层层叠叠的痕迹,远看竟如怒放的玫瑰,近看狰狞不堪,便是天天涂抹去疤痕的药膏也不能全消。从堆积杂物的屋里翻出两顶蒙皂布的斗笠,戴在她头上道:“岸边密密麻麻排着柳树,荷叶也多,我们戴斗笠保证一丝日头也见不到。躺在乌篷船上,头顶是荷花,底下是游鱼,做梦都是香的。你要不是去,那我就自个去了。”
“这么好玩啊。”南风心向往之,在三家村下河捉鱼虾可是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大夫说你的手不能碰水,你想去,得我看着,只许看,不许动。”只要不碰水,自然无大碍,反正划船摘莲子有她就好了。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两人从屋后小河滩上解了绳索,推船下水,小小的乌篷船在南风手里根本不听使唤。划船看起来和走路一样简单,可是初次上手难免磕磕绊绊,长篙在手,独立船头,她一挥手,船往回走,再一动手,船打旋儿。居高临下看着在船头悠闲自得的夫君大人,南风心不甘情不愿嘟嚷,“明明看人划船简单的很,怎的到我手里跟活了似的,不听使唤。真真欺负人。”
融安半眯着眼,手执芦苇杆儿往她那裤腿处挠啊挠,扬眉道:“你这样子划到明年去也到不了,还是我来吧,一只手就能成。”
“我就不信邪,两只手还比不过一只,你等着。”她也不甘示弱,话音刚落,几只水蛙后腿一蹬,扑通扑通从岸边往河里跳,呱呱荡起一圈圈水纹儿。
也就是眼睛看到的路途,南风划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挨到清水湾。轻风徐来,一一风荷举,高高低低的荷叶,深深浅浅的绿波,绽绽含含的荷花,大大小小的菱角,还有飘飘荡荡的柳条,天光云影,花香鸟语,共在这十里荷塘上演。
他们被眼前的美景震撼,皆说不出话来,融安半响叹道:“每次一来,就舍不得走。”
南风深以为然,把之前划船的苦恼抛诸脑后,索性收了长篙,任由乌篷船在清水湾里游荡。一躺一坐,任由荷叶盖头,整片水域,水声,风声,荷声,蛙声,野鸭叫声,甚少人声儿,乐的清静。
她举手触到带毛刺的荷叶杆儿,沿着顶端一折,一倾荷露兜头浇脸,把红扑扑的芙蕖脸蛋儿涂了晶莹儿。
“呵,不是说有人收集荷露洗脸儿么,我这就洗了一遭。”她嘻嘻笑道,故意往他身上甩水珠儿,素手捧了一朵绿莲蓬,回望那孤零零的荷杆上冒乳白的水儿。
融安可不怕她,任由她蹭,露出一口大白牙,左手拈了半透的胸前夏衫,戏谑道:“娘子,这还没吃呢,你怎在这里偷藏了莲子。”
夏衫本就菲薄,里头还有件亵衣呢,那白玉上头的顶端根本藏不住,南风气的脸冒烟儿,把刚剥的几颗青莲子往他胸前砸去,笑骂道:“流氓。”
一声流氓惊奇野鸭无数,乌压压的腾空而去,刮燥燥的乱叫凫水。
他动作奇快叼了一颗莲子儿,粉红的薄唇衬着青涩的莲子,半含半露,辗转缠绵,那眼神往她胸前绕啊绕,南风恍然觉得他含的就是自个胸前的肿胀。似逗弄够了,他咬破壳儿,撷住她鲜花般的唇瓣,把莲子渡了过去。唇齿相交间,他浅浅一探,并未停留,倒是她的唇似有意识一样,追着他不放。
“娘子,我好心给你剥莲子,你怎的”他把她亲的昏头晕脑,还故意打趣道。
“哼!”南风才不要同他计较,嚼了两口嫩莲子,一股透心的苦味充盈在其中,眉头蹙起,吐着粉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