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到底想干嘛”但见赵信良气急败坏地看着那个妇人。
“要是被孩子们看见了,可怎么是好”赵信良又添一言。
妇人在嘤嘤地哭,一边哭又一边哀求道:“阿良,求你了,发发慈悲不要再赶我走了……我想留下来,我也想孩子们呐”
听这声音,听这口气,赵相宜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的心随之而抖了一下。
伴随着的,是赵信良的冷语:“不要这么叫我,我听着恶心。”
陈年的记忆又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父亲的隐忍与苦痛,哥哥的阴鸷与怨恨,都是因着这个女人。
赵相宜紧抿着唇,突然忆起昨日归来之时,任氏脸上偶尔露出的难色,本以为那是一抹倦意,现在想想,应是在想吕氏的事吧?
“你留下来,以什么身份呢?”任氏突然站定,好笑地看着吕氏。
她不是什么慈善家,更不是能包容一切的圣母,她所能给出的爱,仅仅只限于家里这些亲人,和一些好友享受,对于吕氏这样,与她毫不相干,反而还让她深陷苦痛的人,她是绝不会心软的。
吕氏对任氏是有着怨恨的,尽管她心里也清楚,赵信良娶任氏,多半是自己酿下的苦果,可她却依旧怨怒地想着,若不是因为任氏,兴许自己此时还有些许希望留下来,毕竟她是两个孩子的生母。
“娘亲说的对,你能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呢?”赵相宜缓步上前,唇微起,说话的时候,直视着吕氏,不带任何感情。
吕氏浑身如遭雷劈一般,僵硬无比,久久不敢回身来看背后的那个声音的主人。
赵信良和任氏不妨赵相宜在场,顿时也愣住了,赵信良快步上前,放柔了语气道:“相宜啊,你怎么来了?”
“爹,我都这么大了,你们怎么还拿事瞒我呢?”赵相宜嗔怪道,尔后又走到任氏的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笑道,“娘,您答应了今天要陪我去逛逛镇上新开的那几家铺子的。”
一口一个“娘亲”,把吕氏的一颗心都叫凉了。
自己才是她的生母,可她却看也不看一眼,当着自己的面,叫着一个毫无相干的女人为“娘亲”
这真的是自己的报应么?
吕氏身形一晃,面色苍白,两行泪瞬时就滑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少女,皓齿明眸,杏眼朱唇,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动人。浑身上下的气质与着装打扮,更甚于五年前的样子。
她是自己的女儿,可不知不觉间,竟流露出一丝丝的陌生感来。
“你怎么还不走?”赵相宜忽然侧脸看吕氏,反问她,一扫她脸上的泪,赵相宜丝毫不觉得心疼,因为她跟眼前的这个女人而言,毫无感情维系。
唯一的联系便是,这具身体里流着她的血。
“我不明白你还回来做什么,五年前我就警告过你了,为什么现在,你又要回来,出现在我们面前,扰乱我们平静的生活。”赵信良的脸是红的,不是害羞所致,是愤怒,是被气红的。
“爹爹,跟她废话这么多作甚,直接让人来撵了。”赵相宜的语气出奇的冷。
任氏心里微讶,拉拉赵相宜的手宽慰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的苦痛,但她到底是你的生母,你可以恨她,却不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天在看的。”
吕氏撇了任氏一眼,心说她这是在假慈悲,做戏给丈夫孩子看的。
“我求你们了我身上的银子都被抢了,我真的是没别的地方去了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我的两个孩子,跟他们重新开始,别无所求啊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的,只求你们让我留下来吧,让我为奴为婢都行”吕氏突然拔高了声音恳求道。
赵相宜厌恶地凝起了眉。
“来人,把她带下去,还有,以后眼睛擦亮点,认清人再放进来,以免搅得家里不安生。”赵信良看也不想看吕氏一眼。
吕氏瞬时就被两个家丁架住了。
“不用你们碰我”吕氏的脾气突然很大,瞪了那两家丁一眼,尔后哀怨地看着各位,转身离去。
可还没走几步,吕氏就突然站不住倒地了,大家微愕,忙赶上去查探,却震惊地发现,吕氏的嘴角残流着殷殷的血渍
“来人快把她扶到房里去”任氏生恐真的出大事,急忙吩咐人道。
赵信良却拉着她的手歉意道:“都是我不好,倒委屈你了。”
“现在哪还有时间说这个,赶紧救人要紧呐”任氏皱着眉头,又侧脸看赵相宜,“相宜,别愣着了,赶紧吩咐人去请大夫。”
“咳咳……”吕氏幽幽转醒,用无力而悲哀的口气自嘲道,“不必了,我自个的身体我自个清楚。”
家丁们扶住了吕氏。
吕氏楚楚可怜地盯着赵信良与赵相宜道:“我得了不治之症,时日无多了,只是想在最后一刻看看你们,期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我真的知道错了。”
“什么病?”赵相宜有点担忧,却又隐隐怀疑着。
吕氏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血症……几个月前发现的,当时我就打定主意要回来看你们了,只是没成想,中途却被人抢光了银子,落得个一无所有的田地……”
血症,就是指白血病吧?
赵相宜暗暗忖度,再细细观吕氏的面色,表情,不似扯谎,心里便隐隐起了一分怜惜。毕竟,有谁会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任氏将父女俩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心里的某个角落微微地疼着,不过她能体谅他们的心情,又念吕氏时日无多了,的确没什么好争的了,便作主开口道:“那就留下来吧,来人,收拾出一间厢房来给她住,再去请一位极好的大夫给她养病。”
“谢谢你们”吕氏眼里闪动着泪花,无比感激道。
赵信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叫走了任氏,又嘱咐赵相宜也早些回自个院子,等事情稳妥了后再说。
“真是对不住,全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你心里有苦就冲我说吧,打我两下都没关系。”进了房间以后,赵信良一把搂住了任氏,歉意心疼道。
任氏伏在赵信良的肩上淡淡地笑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再说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的。”
赵信良深吸了一口气,又紧紧地搂住了任氏:“也不用让她住在府上的,等她的情况稍稍稳定了,我就派人把她送去乡下那边,她又不是没娘家的。跟我们家早已没了干系,我们没有养她的责任。”
任氏听得心里舒服,可一想心头的另一个顾虑,却是摇摇头:“不能这么做,她如今必须呆在我们府上才行,看她的样子,势必是要呆在这一带了,我们强行撵她,也显得残忍了些。既如此,就万不能让她出去见其他人了,届时若她心怀怨恨,有心在外头抹黑你,抹黑我们家,那我们的损失则更大。不若让她呆在咱们府上,至少有我亲自看着,也好掌控些。另外,再吩咐府上各处,封锁消息才好。”
“多亏你了。”赵信良感激地在任氏额上印下一吻,“你放心,我心里现在只装得下你这么一个女人,别的再没有了。”
不多时,吕氏的到来,在整个赵府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赵家二老闻言气冲冲地赶来,并在心里暗暗地责怪赵信良的举措,对不起任氏
赵老爷子更是在手里紧紧地攥了一根木棍,准备用来打吕氏的。
刚踏进吕氏所居的厢房,却见赵相宜,赵弘林,任氏大家都在,而且气氛格外压抑沉重。
赵老爷子离赵弘林最近,便扯了扯孙子的袖子气冲冲道:“怎么了,你们怎么还好声好气地待她?”
赵弘林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淡淡地说了句:“爷爷,没关系的,反正她很快就要死了。”说完,他便平静地出了这间房。
吕氏闻言,更是掩面大哭了起来。她的唇很白,表情也颓丧得紧。
方氏见状立马夺了赵老爷子手里的木棍,往外一扔,赶紧劝赵老爷子消消火。
不管是吕氏的出现,还是得知吕氏得了不治之症的噩耗,对于他们而言,都太突然了。
满腔的恨意,还没准备好要对这个人进行报复,却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那般,被浇灭了个透,无处可发。
“爹,娘都是我不忠不孝,是我曾经被物欲迷了眼才会这么傻如今我真真是遭到报应了求你们看在我已经遭到报应的份上,别再恨我了好么”吕氏突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方氏和赵老爷子跟前。
逼得他们频频向后退了一步。
“冤孽啊,造孽”方氏面色复杂地看了吕氏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而强硬地拉扯着赵老爷子走了。
“娘。”赵相宜温柔地叫了句。
吕氏立马侧过脸来,欣喜地看着赵相宜。
“我没叫你。”赵相宜白了她一眼,尔后拉着任氏道,“我们也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