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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情愿过着那样痛苦而煎熬的日子,也不愿退一步给自己自由,因为在她当时认为,选择了和离,就是在承认,自己曾经犯过一个十分离谱的错误。
可是没想到,就是因为她惯有的冷硬与好强,最终却害死了她的亲生妹妹。
她对自己周边的几个丫鬟格外警惕,就是怕丈夫再次污浊她的净地,可是她却忽略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任碧凌,她从没想过,甚少来自己的府邸看望自己的碧凌,会意外地入了丈夫的眼,而且是在那悄声无息的状况下……
有了上回陪嫁丫鬟的活例子,这一回,任氏丈夫做起事情来倒是放聪明了。
在任氏的面前,从不表露出对小姨子的喜好来,小姨子来府上的时候,他通常都会藉口出府,或以藉口不在场,总归做着各种令任氏安心的事情。
就像是一只静候在不远处欲捕食的猎豹,静静的安逸的姿势几乎会让猎物放下所有的警惕,尔后,等其出其不备的时候,忽然猛地攻上去,把它撕烂,甚至于连一点还击的机会都不留给对方
有一次,任碧凌又来府上看姐姐,正值夏日伏天,她穿的是一条烟白色的掐丝百枝裙,远远看去飘飘欲仙,简直不是凡物。
任氏的丈夫当时就已经心痒难耐了
但他知道,那还不是最佳时机,因为任氏还在府里。
不知是不是天意安排,巧的是那天任氏私下里在外偷偷开的店铺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所以任氏也顾不得别的,放下了平素墨守的陈规,简单乔装了一下就带着帽帏出了府门,与任碧凌正好是错开了,两人都没见着彼此,任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今天会造访
若她能够提前知道,是万万不会抛下碧凌一人单独在这肮脏龌龊的府邸里的
任氏前脚刚出了府,猎豹就立马迫不及待地扑向了它的猎物
在任氏成亲的新房里,那张为了白子千孙,夫妻琴瑟和谐的千工床上……残忍如禽兽的姐夫,无情地在碧凌的身上肆虐着。
那一年的七月二十日,碧凌才刚满十六岁,她绝望地睁着自己的那一双大眼睛,嗓子都喊得干裂了,却唤不来一个能够救自己的人。
她喊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姐姐救我”
百般的**令碧凌羞愤难当当禽兽般的他终于满足地离开了那间房之后,碧凌空洞着双眼直直地躺在床上……那是姐姐的床,枕头上还有那令人安心的姐姐的香味,可是姐姐不知道在哪里,而她自己……刚才却代替了姐姐,经历了一场足以令她恐惧一生的噩梦
那时候的碧凌,根本都忘记了要哭,只如同一具尸体一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是后来,任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终于冲破了层层阻碍赶到房间之后,这突如其来的撞门声提醒了碧凌,她一个激灵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就立马一头撞死在了床上
等另外一个赶着前去通知任氏的丫鬟子把话带到了之后,却早已来不及。
当时任氏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她无法想象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赶在事发之前,可一切都晚了……当任氏赶到现场的时候,后果竟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碧凌早已被畜生糟蹋,而且当她赶到的时候,她的好妹妹……浑身都开始渐渐变得冰凉。
那一天,任氏的世界里充满了猩红的颜色,刺得她双眼尖锐地疼。她曾经能够救下那个欲跳井自尽的陪嫁丫鬟,这一回,却没能及时地保护好自己的亲生妹妹
碧凌已经说好了婆家,那人家里不错,还是任氏亲自细心帮她挑选的,就是怕她跟自己一样的下场,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还差几个月就要嫁人了,这是来跟姐姐分享喜悦的……可却因此而枉死,都还没经历过女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时刻,她的生命就结束了。
七月二十,任氏嫁进了这里,巧的是竟也在七月二十,碧凌惨死在她的怀里,也是在这人家里。
这个日子,尔后就如同是一个烙印那般,深深地刻印在了任氏的心底,无时无刻都在灼痛着她全身。
第162章所以,我是个差劲的女人
第162章所以,我是个差劲的女人
“畜生”赵信良忍不住脱口骂出,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假若任氏的前夫就在他面前的话,他极有可能会想要一拳打死那个禽兽。
任氏疲倦地揉揉自己的眉心,极低沉地说了句:“这就是我的过往,实际上比我述说的还要惨烈些,有些不敢相信吧?赵老板。”
“那后来呢?”赵信良此时已经完全陷进了任氏的往事当中。
“后来……”任氏的双眼微眯,丹唇一张一合缓缓道,“当我的父母知道了那件事后,险些没给气死过去。我的母亲体弱,当场就昏迷了,整整一夜之后才醒了过来……我的父亲暴跳如雷,当时就扬言,不把我丈夫他们拉去陪葬,他就不姓‘任’。”
“当时,我的心情跟我的父亲是一模一样的,或以,我的情绪要比他的还要更加强烈些。”任氏接着道,双手依旧抚在那盅醒酒汤上,此时上头的余温已渐渐消散,可任氏依旧觉得温暖,“我们全家先妥善地安排了碧凌的葬礼,由于碧凌年小,属于早殇,所以连个风光的葬礼都没有,只冷冷清清地在我们一家还有几个血亲的陪伴下,默默地入了黄土……还在丧中,与碧凌谈好终身大事的那家人突然就找上了门来,得知这个噩耗后,自也是痛苦不已,不过我的父亲为了维护碧凌的最后一分尊严,并没有把碧凌的真正死因公之于众,更没有告诉那家即将与我们家结亲的人家,只对所有的人说,碧凌是突然暴毙的。原本美满的婚事忽然就不了了之了,就因了那个畜生”
“当然,也多半是因了我。”任氏双目无神地述说着,赵信良听了这句,立马宽慰道:
“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你不要过分自责呀”
任氏却苦涩地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当时年轻,骄傲自负得不行,若不是我为了硬撑着体面,不与那个畜生和离,就不会闹出这样的惨事来……碧凌会有那样的下场,全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他要我一辈子记得,自负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所以,就当是在赎罪,那是我欠下碧凌的债,我为了偿还那笔债,继续地跟那个禽兽同一个屋檐下,因为我要亲自给碧凌报仇。”任氏突然目露狠色,这令赵信良有些不寒而栗,不过那之后也深深地为任氏感到悲哀。
这几年来,想必她过得很煎熬吧?
“后来,你们是怎么打垮对方的?”赵信良平静地问道。
任氏微吐出一口气来:“知道碧凌死讯的当时,从来没跟人动过手的父亲,几乎把那个畜生打得半死,而且完全与公婆撕下了脸面来,愣是他们哭着跪在了我父母面前,我父母也是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们一下,一夕之间,亲家成了仇家。但到了最后,我的父亲对于碧凌惨死亡的真相,却选择了对外隐瞒,所以要血债血偿,就不能通过官府。闹出人命之后,那个畜生竟也会知道害怕,在我们家举行丧事的那段时间里,曾三番五次的尝试着要逃跑,不过都被我的人给限得死死的,没让他得逞。当时我要父亲母亲不要过分悲伤激动,他们年迈,我再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身边……所以我郑重地跟他们保证,不把那家人打垮,我以后就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后来,我开始正式地在外头学做生意。”任氏垂下眼睑,“实际上,碧凌死后,我整个人都在变。曾经那个骄傲自负,注重体面的自己,早已渐渐地褪去,剩下的,是一个没心没肺,眼里只有仇恨的我。我不再恪守一个媳妇应当遵守的礼仪教条,不再对公婆晨昏定省,更不会给那个畜生好脸色瞧,我再也做不到曾经的事不关己。在那个府邸里,我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传闻中的那种恶媳妇。”
“我在外头的生意越做越大,只因碧凌的关系,所以公婆他们都不敢过分说我什么,只由着我来。他们家的花销积蓄主要是靠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在支撑着,那个畜生又没本事守住,很快地家里就出现了危机。本来,如果两家的关系还如十几年前那么好,我娘家完全可以救济他们,但是那时候,别说是他们张口来求,就是他们给我父母跪下,我父母也不会让他们进门。慢慢的,那个家眼看着在一天天地败落下去,有一天,我的公婆终于求到了我头上来。”
“我就等着这么一天。”任氏忽然咬牙切齿道。
“所以你没有救济他们,反而看着他们一天天堕落,最后自己走向灭亡?”赵信良迟疑之下,终是问出口。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