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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有一位开了口,阮大公子与父亲商议一夜,也是有备而来的:“东汉有外戚专权,窦、邓、阎、梁、何等几位太后临朝,几家外戚无一不是祸根。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请王妃三思,请王妃转呈了王爷三思。”这话一说出来,大殿上一片嗡嗡声,竟然是不少人都不由得议论了,认为这话说的对。
没有参与说话的周怀武抚须笑看了蒋大夫,再看了阮大公子,今天这两个人要对上了,谁胜谁负否?
再看看大殿之上坐着的沈王妃,听了这句话,这些议论声,不知道作何感想和举动出来?
沈玉妙好在好涵养,还不会一拍桌子就起来,她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话出来,看了其余那几位官员也一一的出了列,每个人都是满腹文章,满腹经史,沈王妃面带了微笑,一一的耐心的听了下去。。。。。。
蒋大夫上殿,脚根还没有站住,就被轰了下去。双拳难敌四手,饿虎还怕群狼。。。。。。
朱宣在书房里听了人不时来回报了,大殿上争得痛快,蒋大夫以一当十,虽然不落败,但是却也不占上风。
蒋大夫这个倔老头子,京都大儒之家,遇上了南疆大儒之家,这会儿让他们去舌战个痛快吧。
朱宣不时听了前面的回报,字字句句都是一字不错,不由得也微笑了,好象诸葛亮舌战群儒一样热闹,但是蒋大夫不是诸葛亮,妙姐儿也不是孙吴侯。
那些家里田地多的大地主,早就对田多者多交税不满了,只是说不过王爷,王爷伤病了,当然是群起而攻之,对了看不顺眼的沈王妃来说话。
蒋大夫下了大殿,虽然落败了,一张口当然说不过那么些人,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沮丧,反而立于殿下候了外孙女儿,与她单独一路行来,安慰她,给她打气:“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真正为公说话为公做事的人并不多。”
沈玉妙自从认了外家,第一次对外祖父这么有认识,面对十几张利口,毫不退让一步,她不无感动,外祖父是为了自己,所以一步也不能退让。
想想他引经据典,那些官员们虽然是为了自己的私益才这样做,可是听了蒋大夫侃侃而谈,也是有了几分佩服。
回转了王府里,蒋大夫年迈人,刚刚经过一番激战,有些劳累的神色出来了,什么时候上殿没有这么劳心费力过,多少人斗一个。
嘴巴上的话慢一步都不行。听了外孙女儿体贴的道:“外祖父请先去歇息一会儿吧。我要去看看表哥了。”蒋大夫就随了儿子去了。
朱宣看了妙姐儿进来,大殿之上每天都难为她,今天连她娘家人都一起端了,看了她进来,并没有太不高兴的神色,看了自己没有在喝酒,反而高兴了:“表哥不喝酒了,以后不要再喝了才好呢。”
朱宣一笑道:“哪里是不喝了,是在等了你来倒酒呢。”妙姐儿这才拉了脸道:“我只陪表哥吃饭,不许喝酒。”
等饭来的时候,就说了今天官员们为了斌税的话,然后淡淡一句:“外祖父与他们有些不同的见解。”就没有再提了。
吃完了饭,沈玉妙看了表哥还在拿了一本书在看,过来笑道:“表哥在看什么?”过来贴了朱宣怀里坐了,看时却是一首白居易的一首诗: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才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白居易《放言五首(其三)
沈玉妙微微一笑,看看朱宣道:“我知道。”朱宣也一笑,把书放了下来,拉了她的手柔声道:“陪了表哥睡会儿去。”
蒋大夫在安置的住处用了午饭,也好好的睡了一觉,这才觉得精神足了,起来看了黑漆桌子上的山茶花瓷碗。
蒋大公子笑道:“父亲上午上殿去了,我和二弟泡了茶来喝,这普洱茶倒是不错。”蒋大夫也来了兴致道:“那就泡一点儿尝尝,也是外孙女儿的一片心意。”
父子三人泡了茶,正坐了看了窗外矮树丛草品茶,来了一位客人,是殿上见过的一位大人,一脸笑容特意来拜了蒋大夫。
并没有再象殿上那样咄咄逼人,而客气万分地问候了:“老大人京中吏部也居要职,此次前来,要住几天,几时回去呢?有程仪若干,候了老大人返京时送来。”
蒋大夫也呵呵笑了道:“多谢大人关心,京里离此甚远,老夫此来,是要住上一段时间的了。久闻南疆好山好水,老侯爷不在,大人如此盛情,改日一起出游可乎?”
等这位大人走了,父子三人才相视了一笑,喝了茶,蒋大夫道:“再去看看外孙女儿去。”他实在是不放心。
上午大殿之上那么多人舌战,看了外孙女儿也没有一点儿神色带了出来,可是她心里怕不怕就不知道了。
蒋大夫与外孙女儿又长谈了一会儿,他一点儿也不记上午的仇,反而是循循叮嘱了:“大人们都是以前侍候王爷的官员,现在王爷伤病不能理事,如有得罪与你也是人之常情,且记不可乱发落了他们。”这是蒋大夫在京里坐不住,一定跑来的原因,是他最担心的一点儿。
官场上是什么样子,蒋大夫最清楚,外孙女儿年青,一旦与官员们有个什么冲突,不但不体面,而且也不好办了。
沈玉妙微笑了,表哥中午给我念诗: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才须待七年期。也是这个意思了。她只觉得温暖了,表哥并没有伤病,外祖父虽然精神好,到底是年迈人了,大老远的从京里来,也是为了自己。
蒋大夫交待完了外孙女儿,这才放了心,又问了王爷的病,然后带了卫夫人的话来:“卫夫人要等下个月才能离京前来,她不来她也不放心,除了看你,就是要把你的弟弟带到京里去。”
沈玉妙微笑了,三姨娘一听说要把四弟送到京里去,就大哭大闹了,有一次去沈家的人来学话了,说三姨娘拿了一把剪刀,母子都不活了。
想来卫夫人自己要来,一定是有办法的。
蒋大夫说完了,才笑道:“听说园子好,我可要同你两位舅舅去逛了。”到了园子门前,还没有进去,就有人来回话了:“有客来拜。”一问品级,又是一位殿上会过的大人。
一个下午,来了三、四位大人,第二天又是如此,别说逛园子了,就是出门站站的空儿也只是趁了送客人的时候才有。
人人都是一个意思,笑容满面客气万分:“老大人身居要职,什么时候回京去?”蒋大夫送完了客人,对了儿子哼了一声:“大殿之上把我轰下来,现在又要把我赶回京去了。”
老夫是洪水猛兽乎
三天之后,蒋大夫被迫提前回京了,每天的车轮战一样来拜的官员们,谁也不能说他们不客气,都是久居南疆的或大或小的家族,人人都容不得外戚。平时他们也有摩擦,这一次难得的携起了手并了肩头。
十里长亭下,沈王妃携了世子朱睿春风中依依送别了外祖父。跟了来的一个仆人跟了蒋大夫回去,沈王妃看了人把路上备好的路菜,给蒋太夫人,舅母们的东西都一一放好了,才对外祖父拜了几拜,又让朱睿行礼送行。
蒋大夫手携了世子,看了外孙女,一点儿难过的表情也没有在脸上,反而还是笑呵呵地:“我把你两个舅舅留给你了,他们是秀才衣巾,没有官职,也没有人难为他们。一向跟了我吏部里做事,诸事还算精通,算是自家的可靠人吧。”
然后回身取笑了儿子们:“不想我这做官的反而不如你们这当秀才的能站得住脚了。”一家人都是一笑。
老侯爷游玩依然未归,朱辉来送行,看了也觉得心里不舒服,那些官员们对了自己还算客气,可是话里行间也是觉得我样样不懂,何况是对了大嫂,当然是觉得她更不行。
柳枝摇曳了,蒋大夫带了仆人两骑离开了,这一行才慢慢上了车马,回到王府里来。
朱辉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看了申氏坐在窗下做针指,就对她道:“你收拾的差不多了吧,京里只有二哥一个人,我们过几天也要回去了。”
申氏却是不舍得走,听了朱辉说了,只能答应了笑道:“三爷前儿一说,我就开始收拾了,只是几时去回母亲呢,父亲也不在家。”
朱辉道:“我这会儿就去回了母亲去。”然后就出去了。
申氏看了朱辉出去,眼望了窗外一池春水有些怅然,真的是不想走,这里住着多好。想想公婆也在这里呢,对了朱辉说了,全然是不管用。
园子那么大,比京里要好玩,还可以时时回家探视了生母董姨娘。申氏轻叹了一口气,原以为嫁了人会有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