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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儿如今也大了,还没回过侯府,就算是带她回去看看嘛!”说着,眉头却不禁一皱,“不过朕却是不能去,皇祖母要朕后日往顾城庙拜谒,明日却是抽不开身来……”
顾城庙,即汉文帝庙。却说是太皇太后近来总梦见先帝,又逢寒食,她腿脚不便,只能让刘彻代为拜祭。
刘彻亲口发了话,第二日一早,阿娇便轻车简从,带着刘韶并几个宫人,回堂邑侯府去了。
因事前不曾有旨意通禀,阿娇回府时,陈午同刘嫖,都是吃了一惊。
“娇娇,出了什么事儿?”下意识里,刘嫖以为,阿娇又同刘彻争吵,带着刘韶回府,这动静未免有些大。
阿娇笑着将刘韶递给陈午抱,拉着母亲,面色略有些尴尬,“什么事儿都没有,阿娇想娘了,彻儿便让阿娇回来看您啊,皇祖母说不让您进宫,您还就当真不来看女儿了!”
一席话,含着三分撒娇,将刘嫖说得略有些面红。
陈融早些年尚公主时就已经搬出了堂邑侯府,只陈须仍在府中侍候双亲,府中倒也还热闹。
“阿娇,韶儿如今渐渐大了,你可要加把劲儿,给陛下生个皇子来!”陈须的长子陈修、长女陈姝并次子陈铭,三个人领着韶儿在边上玩,云芳和奶娘在一边看护,刘嫖忙将阿娇拉到一边,小心嘱咐。
世上也只有做娘的,才会如此直白的同女儿说这些,阿娇虽不怎么爱听,却也只是红着脸嗔道:“阿娘,阿娇知道……”她若是说不知,或说别的搪塞,还不知刘嫖会说些什么来。
见阿娇如此乖巧的应承了,刘嫖面色立时和婉许多,“韶儿日后,定比阿娇还美上几分……”
“阿娘!”阿娇嗔道:“阿娇就不是美人了啊!”
“阿娇自然也是,你最像阿娘我,自然得是!韶儿像你,才能更美些啊!”看着阿娇如此孩子气,刘嫖心中也舒散许多,指着已有些少年翩然姿态的陈修,对阿娇道:“娇娇,你看修儿这孩子,长得如何?”
顺着母亲的手看过去,阿娇确然有许多年不曾跟这些孩子打交道,细细看了,只觉陈修气度翩翩,十分谦逊的君子模样,陈家儿郎,评价也就高了些:“确然是个好孩子,看来颇有当年……舅舅之风呢!”阿娇本想说陈午,却忽的想起刘嫖最厌陈午的翩翩君子做派,话到嘴边忙转向了景帝。
这话自然说得刘嫖十分开怀,“那你看,若是把你的韶儿,许给修儿可好?”
阿娇从来不知,刘韶还不足岁的婴孩,便有这许多人惦记着她的婚事,立时便有些头痛,“阿娘,韶儿还不足半岁呢!”
怎奈刘嫖这事儿不是想了一天半天,提起来就有些不肯罢休,“怕什么,修儿年岁确然有些大了,那铭儿,铭儿如今不满十岁,同韶儿相配,也是十分好的。”
对刘嫖,阿娇自然不能同对平阳公主那番直截了当的拒绝,可若不拒绝,母亲定然会就此以为她答应了,日后若有什么牵扯,或是韶儿不愿,麻烦事儿当真多了许多。想起昨日刘嫖进宫,忙错开话题道:“阿娘,还是等韶儿大些再说吧,阿娘昨日进宫,怎地不来椒房殿坐坐呢?”
刘嫖望着陈铭,以及他身边抱着刘韶的陈姝,面上笑得十分欢畅,冷不丁被阿娇错开话题,还有些愣怔,“昨日?对了,昨日进宫,我是要去寻你来着,不过被彻儿给挡了。”
“彻儿挡了?”阿娇不觉一愣,刘彻昨日回宫,却是半点没提这事儿啊,“彻儿为何不让母亲往椒房殿?母亲可是将修儿铭儿之事跟彻儿提了!”说着,阿娇不觉有些急,声音也不觉高了。
那边孩子们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只见阿娇同刘嫖两个面色都有些僵,云芳忙说着好话,把孩子们引到屋外去了。
“自然没有!”被阿娇问的有些不悦,刘嫖也冷了脸,“我不过是听太皇太后说明日要彻儿往霸陵去拜谒,途中也没有行宫落脚,又有萩竹籍田,荻草竹林丛生难以尽除,籍田于礼又不可废,仓促间自然寻不到行宫,我这才想着,要把长门园给了他,哪知道一片好心,换了冷脸以对呢!”
长门园,那便是日后的长门宫。
若是从前的刘彻,他自然会坦然收下刘嫖的示好,可如今……刘彻记得前世之事,也记得阿娇魂归长门一腔怨恨,自然不会再收了这园子。可这些刘嫖是不知道的,她只觉得刘彻将她一片好心丢在地上,心头自然不爽。
“阿娇?阿娇?”刘嫖见阿娇一张脸蓦地惨白,神情与昨日刘彻十分相似,忙扬声唤她,“怎么了?”
“没……没事儿!”阿娇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刘嫖焦急的面色,心头一阵酸涩涌上,眼眶不觉便有些湿,“阿娘,彻儿想是觉得拜谒顾城庙收了阿娘的园子会为朝臣诟病,这才拒绝的,阿娘不要多想才好。”
“我自然不会多想,只是这园子我已经和董……和你父亲商量好了要献给陛下做行宫之用,陛下怕人诟病,那阿娇你收了,这样陛下去住,也算是你的功劳嘛!”从前进献长门,是因为刘嫖打了卫青弄巧成拙反抬举了卫家,献长门是为了给阿娇也给她自己一个台阶下,如今阿娇却不明白,她跟刘彻好好的,刘嫖为何要把长门宫献上去。
“阿娘……”刘嫖欲言又止的话,阿娇立时便明白过来,又是那个董偃出的主意,“阿娘和父亲近来可好?”
“自然是好的,阿娇,你明白跟娘说,那长门园,你是收还是不收!”刘嫖说着,已是有些怒了,总不能送东西两次都送不出去,还是送的自家女儿。
如果没有长门宫,自然不会有长门怨,刘彻八成是这样想的吧。可没有长门,长安城附近这么多园子,刘彻若一心相负,又哪能减得了怨呢。
“阿娇自然要收,娘给的东西,怎么好不要。”阿娇这般应了,刘嫖面色立时和缓许多。
在堂邑侯府呆了大半日,阿娇才起驾回宫,一路上却是没了来时的愉悦,满脸的心事重重。
用膳的时候,阿娇同刘彻相对而坐,却是食不知味,明显的心不在焉。
“阿娇,怎么了?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刘彻将筷箸放下,定定望向阿娇。
回过神来,阿娇瞧着刘彻满眼的关切,却有些不忍心,然而心思一转,终还是狠下了心,“彻儿,今日母亲送了我个园子,在去往霸陵的路上,彻儿你途中可以在那儿落脚。”
“当啷!”一声脆响,刘彻一个没留神,将手边筷箸碰掉在地。
阿娇瞧着,却并没停了话,“那园子,叫做长门。”
刘彻望着阿娇的眸子,隐约竟露出恨意。
阿娇不知道,刘彻已然洞悉她心中的怨恨,才会小心翼翼的讨好,刘彻也不知道,阿娇已知道她前世的怨恨。两相交错,刘彻理所当然的以为,阿娇对他还是满心怀疑,所以让他在长门歇脚。阿娇却是真的以为,长门宫,真的就已经只是长门宫,一处宫苑罢了。
这一夜,椒房殿里,冷冷清清,相依而寝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可谁都没有说出来。
☆、韶音落落
光阴似箭,暑热倏忽便去了,刘韶一日日长大,会爬之后,那好动不安的性子便越发明显,却也给椒房殿中,添了许多欢乐。
却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安城的街头巷尾,忽的一下热闹了起来。
“乐乐丝音落,陈娘子,珠宝玉。高弦铮铮烈,弦音起,风如血,殍遍野,弦音绝。”
这童谣不知从何而起,只仿佛一夜之间,街头玩耍的孩童口口相传,不出几日已传遍了整个长安街市,继而一层一层上达天听,放在了太皇太后的案前。
“这究竟是从哪里传出去的!”当谣言自民间传回内宫,其影响可谓已遍布大汉朝堂,太皇太后向来隐忍,却还是忍不住将拐杖一挥,打落了眼前矮几,险些杵着跪在当前的丞相许昌,“你们都是怎么做事儿的!竟然让这诋毁公主的言论一层层传开去!”
诚然,那一语歌谣,以乐为托,指其临祸苍生,又言于皇室,却不知是谁当先那么一点,果然矛头便都向着宛城公主刘韶去了。
众口铄金,到如今太皇太后得知此事,朝野内外早已是沸沸扬扬,直指刘韶乃天煞孤星,降灾临祸于苍生。然而,那毕竟是皇帝陛下见今最宠溺的陈长公主,未央宫中唯一的帝嗣,是以言辞虽汹,却没那个不要命的敢将此事上达天听。
太皇太后会知道此事,那是刘嫖禀报,要为外孙女鸣冤,自然也要将那造谣生事之人凌迟处死!
刘彻并阿娇接到旨意匆忙而来,一脚踏进长信殿,便听到丞相大人不住讨饶认错的声音,脑袋里一阵莫名。现今这位丞相许昌大人,乃是建元二年太皇太后免去刘彻亲自提拔的魏其侯窦婴,亲自提拔上来的,他笃信黄老之学,信奉无为,其人也